无限异常调查官 下(229)
这也太难听了,旁边的牛嚎得都比祈行夜唱的好听。
余荼一直疑惑,都说上帝会在给人开一扇门的时候关闭一扇窗,点亮一个技能点,就相对应关闭另外一项技能。
因为祈行夜太全能,以致于她一直以来都很纳闷,祈行夜关的究竟是哪扇窗?总不能是全点亮吧。
哦,做饭除外。
那是杀人技能,也算是另一重意义上的天赋。
但现在她知道了。
——唱歌这一点上,确实是弱项。
……何止是不擅长,简直是唱歌能杀人。
“欸?老板唱歌不好听吗?”
明荔枝疑惑回头,脸上还带着跟着一起唱歌拍手激动的红晕,眼睛亮晶晶的:“我觉得老板唱歌超级好听啊。”
牛:“哞——”
明荔枝立刻指牛:“看,牛都共鸣了。”
余荼诡异的沉默半晌。
“……你对你老板的滤镜,什么时候能薄一点?”
这简直是几千米厚的滤镜吧?
牛那是共鸣吗,那是在骂街吧。
牛:我它哔哔%¥##&*!!
明荔枝眨了眨眼,无辜:“怎么会?”
他自信点头:“就没有人不喜欢我家老板的。”
余荼放弃拯救了。
祈行夜嚎得最大声,明明是温婉缠绵的山歌,被他唱成了破阵曲的架势。
也激起了老乡们的热情,一个个都索性扔掉了调子,扯着嗓子干嚎。
什么曲调什么歌词已经不重要了。
最重要的是比谁的嗓门大。
“唱”到口干舌燥,意犹未尽的老乡才停下来,喝了口酒。
他犹豫问:“你刚刚说的那个桃子镇,是非去不可吗?”
阿叔上了年纪,风吹日晒的脸上沟壑深深,却眉目慈祥,像是要试图拉住自家走错了路的仔,努力让祈行夜改变目的地。
去什么桃子镇呢?
还不如去他家,他杀鸡开酒好好招待。
已经近乎恳求。
祈行夜敏锐察觉到了阿叔话语里的不对劲,却只不动声色:“阿叔,桃子镇怎么了嘛?”
他故作为难:“我和朋友约着一起去那玩,不去的话不就是失约了吗?”
阿叔叹气:“可你要是去,就要和人生失约了。”
“住在这附近的人,谁不知道桃子镇今年发生的事?”
都是附近的村子,谁家没有几个外嫁外娶的亲戚?
亲戚私下底不说谎话隐瞒,一来二去,也就都知道了桃子镇,去不得。危险。
最开始,只当是老人到了岁数,忽然就老年痴呆了。
家里的老人整日枯坐在床上,痴痴傻傻的笑,眼神空洞。不管家人怎么呼唤喂饭都不行,很快就会油尽灯枯,在某一个凌晨死亡。
家人虽然悲痛,但也照旧发丧。年纪大了,再抗拒也会有这一天。
可是相同的情况,很快出现在镇上的孩子和年轻人身上。
居民们开始急了。
他们说,这应该是死去的老人鬼魂不愿离开,仍挂念缠绕着自己的儿孙们。
所以桃子镇在附近请了一批又一批的神婆神公。
却就是不见好转。
直到镇子上回来一个大学生,看了症状,说:什么鬼上身?现在是讲究科学的时代,这分明就是中毒!
镇子上的人大吃一惊:我们与世无争,谁会给我们下毒?
不久后,这个问题得到了答案。
——河水。
贯穿桃子镇的河水,为居民们提供了日常全部所需。围河而建的格局,也注定了河水会严重影响居民生活。
而这条清澈了千百年的生命之河,却忽然间变得颜色诡异,味道刺鼻。
一半红一半绿,还互不相融。
这副奇特的景象惊吓到了居民们,他们觉得这是有人做法。
但大学生问了上游几个村子的经济来源,却连声喊:错啦,错啦!不是做法,这是违规排放,环境污染。
化工厂建在上游,没有排放的废水里含硫含氰,味道刺鼻且有剧毒。十几年前上游的村子也出过事,但赔偿到位后,事情不了了之。
死了亲人但拿到了百万赔偿的村民,美滋滋盖了大别墅,换了小轿车,连声夸化工厂是活菩萨,大善人。
没想到十几年后,化工厂污染卷土重来,这次害的,竟然是他们下游的桃子镇!
居民们出奇愤怒了,在大学生的带领下,给各个地方打电话,举横幅,写书信。
等来了环境调查小组。
但是……
“那个地方啊,据说以前本来就是坟场,古战场坑杀的几万大军就在那,煞气重。后来又说,是孙悟空偷蟠桃,在天上不小心掉下来一个,砸在地上桃子化作灵气,桃汁变成河水,这才重新盘活了那片土地,变得适宜人居住。所以那个镇子才叫桃子镇,就是为了感谢孙悟空。”
阿叔叹气道:“但毕竟这么多年了,再怎么是王母娘娘的蟠桃,也有吃光用尽的一天。”
“现在,那一天就来了。”
旁边的老爷子哈哈大笑,嘲笑他:“又在讲你那故事了。”
他朝祈行夜说:“别听他的,他家祖上出过秀才,修过县志,就总想卖弄学问掉书袋。哪有的事?这么个鸟不拉屎的穷地方,王母娘娘才不来呢。”
阿叔脸通红,争辩:“那你说,你说!人家调查小组的人都来查过环境,说是没问题了,化工厂的村子一个生病的都没有。怎么就桃子镇出事了?”
“而且听说,还失踪了不少人,到现在没找到。”
阿叔忍不住湿了眼眶:“我亲妹妹就是嫁到了桃子镇的,她正好带孩子回来给老妈过寿,逃过一劫,她男人却……”
他赶紧擦了把鼻涕:“现在也没个消息,不知道是死是活。”
车厢里慢慢安静下来。
周围人愧疚看向阿叔,后悔怎么不小心问到了这种伤人的问题。
但阿叔努力挤出笑容,还是拍了拍祈行夜:“你要是想去桃子镇玩啊,我给你说说,你听听就行,镇子还是别去了。”
他言出必行,拉着祈行夜的手,仔仔细细的和他说起了桃子镇的地形构造,民俗特色。
祈行夜也听的认真。
一晃便到了后半夜,时间飞快。
爷俩个席地而坐,还有另外几个人也都坐在一起,时不时补充几句,阵阵哄笑。
很快就到了凌晨三点。
列车到站。
“你怎么还要下去啊?”
阿叔惊讶:“去了万一回不来怎么办?”
祈行夜笑眯眯朝他挥手:“别担心我,阿叔,我不进去,就找到我朋友就走。”
几人拎着公文箱,站在简陋的站台上,目送列车重新开动。
和祈行夜聊了一路的老乡们也都趴在车窗后,不舍的向他摆手,嘱咐他注意安全。
列车离开,唯一的光源消失。
破旧狭小的车站重新恢复黑暗。
明荔枝搓了搓手臂,凌晨的山里冷得他鸡皮疙瘩一层叠一层,浑身都发麻。
也,也可能不是冷。
而是……
他看着黑黝黝看不清的山岚,艰难咽了口唾沫。
“走了。”
余荼却轻车熟路的转身:“左春鸣呢?”
“他……”
祈行夜迈出去的长腿猛地一顿,抬头错愕看余荼。
余荼似笑非笑,瞥他一眼:“不是你自己说的,和朋友约好了?”
“最成功的说谎者不会虚构整个事实,而是以一个真实的点出发,但虚构路径,抵达完全不同的目的。”
她扬了扬下颔,见怪不怪的平淡:“怎么算,祈老板都是个擅长说谎的人,深谙此理。”
所以关于左春鸣的事实,余荼早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祈行夜抽了抽唇角,无语:“怪不得商南明那么忌惮你。”
甚至已经到了只要余荼出现在他周围,就会开始警惕担心。余荼敏锐至此,哪怕什么也不说不做恐怕也会被她轻易看穿,确实是个需要戒备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