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跑路很久了(58)
“采样了多久?”
莫霄刚想开口说话,就看到莫广冷笑道:“等着蹲局子吧你。”
莫霄:“???”
他难以自控地挑了挑眉毛,嘴角抽搐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的莫广。
十几年前那个疯女人将莫广送上手术台, 差点将莫广活生生解剖, 莫霄都没见莫广那么嫉恶如仇, 浮现出那么深重的戾气。
而如今,只是听闻了博安有可能被采样, 甚至还不知道采样的方式到底是什么, 面前人就毫不犹豫嫉恶如仇地说要将他送进局子里。
半点没有开玩笑的迹象。
因为面前人已经开始将面前的资料搂进自己怀里,冷笑望着他,一副等着去局子看望他的神情。
莫霄:“……”
他开始怀疑自己当初将博安带过去的决定到底正不正确。
再怎么说,他都不可能会像那个疯女人一样泯灭人性,干出那种事情。
莫霄缓缓道:“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人?”
拿着资料的莫广漠然瞥了他一眼,毫不犹豫道:“人渣。”
莫霄:“……”
他摁了摁眉心,开始思考到底是他跟莫广有血缘关系,还是博安跟莫广有血缘关系?
“没采样, 要是真的采样了,你以为他今天还能活蹦乱跳?”
莫霄靠在沙发上继续凉凉道:“更何况就算他有那样的恢复体质,我采样了那么久,他怎么可能会一点后遗症都没有?”
莫广微微眯起眸子,没说话。
过了一会,他才警告道:“他有那样的恢复体质关你什么事?”
“别在他身上打主意。”
他语气很冷,但面前的莫霄不为所动, 只漫不经心道:“不是谁都像那个女人一样。”
莫霄起身,居高临下道:“更何况, 你以为之前博安休假那几天都去了哪里?”
当然是去了他那里注射K3药剂。
但是面前人显然是不知道, 只抿着唇, 看上去眉眼有些冷。
莫霄慢悠悠朝着外头走去道:“你放心,过几天他还是要去我那里的,你拦不住的。”
莫广脸色有些难看,但是又想到了什么,他盯着面前的背影,没有再说话。
-
病房里,博安靠在病床上,他对着电话那头安慰道:“没事的,很快您就能回来了。”
“您在那边安心比赛,我等您回来。”
电话那头,秦然的声音有些低落道:“可是我听我哥说,你最近好像住院了。”
博安眼眨都不眨,面不改色吹嘘道:“小伤小伤。”
“没个两三天就能跑能跳,您放心。”
电话那头的秦然被逗笑了,然后又道:“我在这边,一定会拿个好奖项回来。”
博安感叹道:“真厉害啊……”
在他这种不喜欢读书的人眼里,能做到像是秦然这一步,出国参加国家竞赛的,必然是具有极高的天赋和付出了很多努力的人才。
文化人跟他们这种打打杀杀的就是不一样。
莫广一推开病房门,就听到博安对着手机那头的人说:“您真厉害啊……”
他眉头动了动,走进了病房,然后就看到博安乐呵呵地跟电话那头的人说再见,看上去关系挺不错的样子。
直到挂断电话后,莫广才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道:“跟谁打电话?”
博安眉飞色舞道:“秦然小少爷。”
莫广:“……”
那秦然不是飞国外比赛去了吗?
什么破比赛,怎么连封闭式管理都不采用?
他忍了忍,没忍住道:“你刚才在跟他说很厉害?”
博安点了点头兴致勃勃道:“是啊。”
莫广安静了一下,然后冷不丁闷声道:“以前我也参加过。”
“从书房右下角倒数第二块的证书奖牌起,都是国际性质的比赛。”
博安想了一下,然后迟疑道:“我怎么记得那个地方是空的?”
这时候才想起来那个地方的证书全被自己烧了的莫广:“……”
烧的时候有多爽,现在拿不出来的时候就有多尴尬。
他沉默,然后倔强道:“以前是有的。”
博安生怕莫广恼羞成怒,赶紧一叠声严肃道:“我相信以前肯定是有的……”
“即使没有那几张证书和几块奖牌,也足以证明您的优秀,证书和奖牌都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他流畅顺着毛哄道:“您那么优秀,谁能够不相信呢?”
面前人脸色看上去极为真诚,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水亮圆润,一点都看不出敷衍和虚假。
莫广耳朵动了动,然后犹豫一下道:“你真的是这样认为的?”
博安回答得毫不犹豫道:“真的。”
“……”
莫广唇角翘起,遮瞳下的黑眸带着点愉悦,他坐在椅子上淡然道:“其实那些证书和奖牌也不多。”
“也就十几二十张吧。”
博安嘴角抽了抽,他看到男人正望着他,像是在等待他的回答。
博安认命道:“莫总真厉害。”
莫广轻飘飘道:“还好,不过肯定比现在的国际比赛含金量高。”
看着莫广像是心情不错的样子,博安腼腆道:“莫总,我伤势好得快,过几天您能批我几天假吗?”
莫广顿时就想起了莫霄刚才说的话。
——“你放心,过几天他还是要去我那里的,你拦不住的。”
莫广沉默了一下道:“你用那几天假,去做什么?”
博安舔了舔唇,像是在犹豫着该不该说,过了好半天,他才道:“我去找霄总,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清楚。”
果然是去找莫霄的。
莫广下意识就握紧了拳头,垂下了眸子。
但是过了一会,莫广像是想起了什么,敛下眸子中的情绪,神色正常淡淡道:“去吧。”
博安一愣,像是没有想到他能那么快同意,但是回过神来,他挺高兴道:“谢谢莫总。”
-
与此同时国外。国外。
二楼健身房,宽敞明亮,巨大的落地玻璃纤尘不染,将外头明晃晃的阳光映了进来。
健身器材上的人数寥寥无几,沙袋面前,刚打完电话的黑发青年摘下拳套,汗水顺着流畅的下颚淌下,他微微抿着唇,一双圆润的眼眸看上去有些失落。
他身旁亚麻发色的青年跟他打了声招呼道:“然,你心情不好吗?”
秦然抹了一把下颚的汗水,一张长相偏乖巧的脸庞带着失落道:“有一点点。”
他身后的沙袋还摇摇晃晃,皮质布料凹陷下去的痕迹还没有恢复过来,亚麻发色的青年望着沙袋咂舌道:“你们华人,发泄心情都那么厉害吗?”
明明面前的男生长相跟天使一样无害,说起话来也不见锋利,但带上拳套时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将沙袋击打得左右摇摆。
秦然摇了摇头,他坐在长椅上,低头望着水瓶小声道:“不是的。”
亚麻发色的青年望见他依旧是一副失落的模样,便安慰道:“你是在为竞赛而担忧?”
“然,在你这个年级,能参加这样的国际大赛已经很厉害了,你不用对自己要求那么高……”
他们是同一个组别的成员,亚麻发色的青年来自欧洲某个数学家族的后代,他叫佩斯,通过这几天的相处,他打心底佩服面前这个黑发青年,在得知秦然的年级后,他佩服的程度大大加深了。
在数学这个领域,金字塔的顶端永远站着的是那群拥有顶尖天赋的人。
秦然用毛巾擦了擦汗,真诚道:“不,佩斯,我已经把这周的数据跑完了。”
佩斯目瞪口呆,他看着秦然惆怅道:“我担心的是一个朋友。”
他带着点沮丧道:“我总是在想,如果我当初没有来参加这场比赛,是不是我就能陪在他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