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王座(67)
公子哥?
唐都忙朝那帮人望去,发现果然如唐觉所说,虽然现在被揍成了半死不活的模样,但看衣着打扮明显不是打手一类的人物,光是其中一位戴着的表就能抵得上总督府半个月的开销了。
不过这会儿辰宵都还没当上皇帝呢,居然就敢这么嚣张了?
唐都下意识以为,这位在登基前至少会稍微收敛一些自己的本性的,没想到他这么多年都是表里如一的疯,也不知道大皇子和二皇子是太废了还是怎么着,能让辰宵上位,这皇室的基因真的没问题吗?
但辰宵似乎打定了主意一言不发。唐觉见状,干脆直接转身问匆匆赶来的经理要来了包厢的监控。唐都好奇地把脑袋凑过去,看着光屏上一群二世祖搂着怀中的男男女女放肆大笑开香槟,倒也没感觉有什么不对,直到K歌过后,一个醉醺醺的家伙提到了最近的局势。
“陛下到现在都还没立太子,你们说,是在想什么呢?”
笑声渐渐低了下去,有人漫不经心地让自己的小情人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随口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陛下宠爱二皇子,但大皇子是皇后所生,又一直没犯事儿还兢兢业业为帝国做贡献,就连最近四公主这事儿,也是他主动扛下来的。”
路过包厢门前的辰宵停了下来,唐都立刻又提起了几分精神。
重头戏来了!
“啊?这不是三皇子的干的吗?”
“谁知道呢,”那人嗤笑一声,“四公主死这么惨,却拦着法医不让验尸,直接安了个死于神秘的名头就匆匆下葬了,说背后没有猫腻,谁信啊?”
“我觉得就是老三那个杂种干的,”一位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露出一脸憎恶的表情,显然她并没有看到停驻在包厢外的人影,“陛下也真是老糊涂了,看中什么样的女人不好,非得找个身份低贝戋脑子还有病的洗碗工——简直是荒唐!所以说,给狗配种的时候千万不能找那种杂种母狗,生下来的崽说不定有什么毛病呢。”
有人大笑起来,还有胆小的人赶紧发出嘘声:“你这是在说陛下是狗吗?还是小心着点儿吧!”
“切,胆小鬼……”
包厢内的笑闹似乎并没有影响到门口沉默聆听的辰宵,唐都从未在他脸上看过这样的表情,仿佛那些人嘴里骂的杂种与他毫无关系一样,他只是一言不发地靠在墙边,垂着头,影子在灯光下被拉得很长,但那双如深渊沟壑般冷寂漠然的金眸内却没有丝毫波动。
……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唐都不可置信地想,被人当面侮辱父母还喊杂种,这个理由换了任何一个好脾气的人都会被激怒,但辰宵却一点儿反应没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和唐觉继续往下看去,监控终于播放到了真正关键的部分。
“哎,我听说最近唐家好像变动挺大的,唐觉他哥到底是怎么死的啊?”
唐都悚然一惊。
等一下,唐觉居然不是他大哥吗?
可明明他当初在星网上查阅的所有资料都显示,唐家这一代嫡系只有唐觉一人……难道是和他一样,被隐瞒下来了,还是被故意抹去了存在的记录?
他望着唐觉紧绷的侧脸,此时尚且还是青年的唐觉并没有多年后唐都看到的那样成熟稳重,所以唐都能很清晰地看到他大哥脖颈上暴露出来的青筋,和陡然粗重起来的呼吸。
望着光屏,唐觉慢慢地伸出手,握住了胸前的锥瓶项链,锥瓶最尖锐的部分几乎要深深嵌入他的皮肉之中。
其实之前唐都就想问了,这个锥瓶作为装饰虽然古典,但以唐觉的性格,如果不是封印物的话不可能将它时时刻刻随身带在身上的。而且最重要的是——
那里面装着的、红得发黑的液体,和氧化后的血液,实在是太过于相似了。
第39章 由你亲手送我下地狱
光线暗淡的包厢内, 监控还在继续播放。
“说起来,唐觉那废物也真是捡了好大一个漏啊,”一人笑嘻嘻地说道,“虽然我家也轮不到我继承, 但像唐觉这样躺赢的, 四大家族也算是头一份了吧?”
“那可不, 唐家原本近年来实力就在走下坡路, 他哥手段勉强还能看, 唐觉?他高中能顺利毕业都得多亏了那个家庭教师,手把手跟教痴呆似的给他补课哈哈哈哈……”
唐都听得眉头都快飞到天上去了。
唐觉?废物?痴呆?
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想起在星网各大新闻门户网站上看到的对唐觉的种种溢美之词,唐都觉得,果然还是这群二世祖的脑子不太好使吧, 废物能当上帝国财政大臣和第一主星总督?
怕不是上任第一天就会被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不过唐觉是什么时候开始担任总督的来着?
这个唐都倒还真没怎么留意过, 但他观察了一下梦境内唐觉的表情,惊悚地发现这位似乎也默认了这个“废物痴呆”的外号, 甚至眼神还略显暗淡, 仿佛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一样——
醒醒, 大哥!你可是帝国未来的钱袋子啊!
唐都恨不得抓住他的肩膀来回摇晃,无论是唐觉也好辰宵也罢,过去的他们怎么一个个的都跟自闭小孩一样,好歹对自己有点儿清醒的认知吧——你俩用一根手指头都能吊打包厢里那一群被酒精灌满大脑的家伙们好吗!
“说起唐觉那个家庭教师,倒还真是个美人儿啊,”这时,包厢里又传来一道色眯眯的声音, “尤其是那一头白色长发, 啧啧, 这要是在床上……”
唐都心道这人还真是不怕死,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他们口中的那个人应该就是那位唐先生了,说这种话,不妥妥是在辰宵的雷点上蹦迪吗。
果不其然,包厢外,原本跟提线木偶一样站在那里的辰宵动了。
他原本扶着墙的手缓缓抬了起来,唐都注意到他似乎是在观察着自己的手腕,几条狰狞层叠的疤痕爬在上面,丑陋不堪,辰宵却看得十分专注。
那双睁大的金瞳和勾起的唇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近乎于恐怖的观感,就仿佛下一秒这人就会微笑着用牙齿撕扯开自己手腕下的血管,或者是别人的动脉——
不折不扣的疯子。
任谁看到这一幕,脑海里都只会冒出这句话来。
这当然也包括了来给包厢送酒水的侍从,他端着托盘,似乎是被辰宵脸上的表情吓了一跳,站在门口犹豫道:“先生,您……要进去吗?”
而包厢里还在传来二世祖们肆无忌惮的嘲讽声音:“可惜了,这么一个强大的美人儿,最后也被那杂种给克死了,我早就说过他是个霉星!”
“先,先生?”
在侍从的惊叫声中,辰宵的嘴角扯出一抹神经质的笑容来,随手抄起托盘里的一瓶酒往墙上砸去,只听咣当一声,价值千金的名贵红酒顺着墙流了一地,尖锐的玻璃瓶碎片在灯光下反射.着寒光。
辰宵大步走进了包厢内。
再往后的监控也没有什么继续看下去的必要了,唐觉冷着脸关掉监控,在了解了前因后果之后,他望着地上那群被打得凄惨的家伙们眼神同样冰冷如刀,但这并不代表他赞同辰宵的做法。
“你知道打了这群人会有什么后果吗?”他的声音低哑,盯着仍旧垂着头一动不动的辰宵质问道,“你那两个哥哥,尤其是大皇子,正愁没机会抓住你的把柄呢。一旦被他们逮住了,你是打算落得跟你母亲一样的下场吗?被当成疯子关进暗无天日的精神病院一辈子?”
辰宵空茫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恍惚地笑了一声。
“唐觉,”他说,“你告诉我,那和我现在的生活,有任何区别吗?无论是精神病院,还是这个比垃圾场腐败污水还要令人作呕的世界。”
“你——”
“更何况我本来就是疯子,”他轻声呢喃道,似乎是在笑,但十指却始终死死地绞紧在一起,“你,我,还有其他那几个人,不都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