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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周有雪(26)

作者:玻璃时针 时间:2022-09-29 10:04 标签:甜宠

  思及徐光屹满不在乎脱手掷去各类符纸的模样,宋沅这才宽心道:“那便好,光屹心中倒也有分寸。”
  他有个什么?乔渺闻言暗暗腹诽,不知轻重的,差点把他三师姐的头发都烧掉了。
  走出不远,回头一望,满目仍是金碧辉映、朱楼碧瓦。
  他们暗暗摧毁了其中一座,却仿佛没留下任何痕迹,在这灯烛辉煌的烟花之地,熄掉一两盏似乎也没人在意。
  乔渺驻足,忆起自己所见过的那些炉鼎,一时心又冷下来,轻声喃喃自语:“没了这一座,还有另一座,没有天心宗,还有合欢宗,命是如此,走到哪里去都逃不脱。”
  宋沅望着她,只觉这女孩儿瘦小羸弱,生得又出奇美貌,不知今后如何难走,只宽慰道:“向北路难,左右同行一场,若有难处,在下定当竭力相助。”
  乔渺回身望他,神情淡淡:“不向北了,我不去北方,寻什么豪强女君了。”
  宋沅似乎也不大惊讶,静静望她,等待下文。
  乔渺笑了笑,他的容色,只一分笑就足够明艳,声音仍是低柔,话语却是铿锵:“我和师姐们的命是师尊给的,她生死未卜,我们如何苟活?便是低微下贱,拿命去填...也万死不辞......”
  宋沅一时为她打动,怔怔望着她发顶出神,不合时宜地,想起一座风月庵。
  若是她们有力,若是世道公平......
  好半晌,他才低声道:“道友仁孝,我心叹服,但请听宋某一言,不说那些虚辞,若是要帮袖姬,我倒有些想法。”
  “什么?”乔渺原以为他要么沉默,要么好言相劝,舍不得一群娇滴滴的美人去送死。
  好听些是怜香惜玉,不好听些便是不知道打什么鬼主意。
  毕竟...他先前说了那一番天仙之语,虽然时下的确叫人小鹿乱撞,但回过神来,难免担心他为人实际轻佻放荡。
  宋沅认真道:“如今合欢宗封锁,想来诸位也难以回宗,合欢宗确是势大,但宗门之人修为不高,主宗情况未明,各关节又无人调度,更不知诸位下山缘由,若能逐个击破,才是真正于袖姬有益。”那些主顾的确富有权势,但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是暗地交往,也不曾听说有谁胆敢公然宣称庇佑合欢宗之类的昏话,更别提驻什么元婴以上的修士了。
  “我们...修为低微....”乔渺怔了一怔,被他灼灼目光所烫,稍一思量,心中也颇为意动。
  宋沅便笑:“我观道友一行人之中,有人已临近金丹,近几日须得寻求突破才是,若你们不嫌弃,便由我来为道友护法。”
  乔渺张了张嘴,双颊热烫,分不清是羞涩还是受他言语鼓动,他轻声问道:“这样说,宋道友要与我们一同么?”
  宋沅以为她有所顾虑,迟疑片刻,便轻轻摇头:“左不过是四处云游,我哪里都去得,若是乔道友有所担忧,待你师姐晋为金丹,我便和徐道友自行离去了。”
  乔渺捏着衣摆,立时也摇头:“不是不是,有宋道友一同自然是好的,我...我心里也很欢喜......”最后那一句声音减弱,欢喜二字微弱得几乎没有出声,他一时惴惴,觉得自己过分大胆,抬眼偷觑宋沅神色。
  宋沅却没有望着她,他的目光放在远处倚楼卖笑的一个年轻女子身上,似乎在想着很远、很远的事情,只是口中轻轻应和。
  “嗯,好。”
  他在想什么呢?此后的几年,十几年,乔渺回忆起来,仍然好奇,在一次次捣毁和解救之后,在他师尊青罗袖姬一统合欢宗上下,让这样的仗义行径由暗转明、人人称道之后,宋沅总会在一个没人的地方,用不含爱欲的目光,平静地注视一会儿那些欢欣雀跃着的姑娘们,又总在人家发现回看他之前默默离开。
  乔渺便是在这一次次里面,发现了同行的徐光屹,金尊玉贵的徐少宗主,是如何对显然爱慕女子的好友倾心的,又是怎样为这份自己也半知半解的倾心自困自疑,纠结痛苦的。
  虽然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但看人吃瘪实在是大快人心。
  谁让他拿看死物的眼神看自己,谁让他说什么炉鼎都是自愿,这样的心高气傲、目下无尘,也不要怪自己依偎在宋沅肩头,一口一个沅哥哥逼得他发疯了。
  乔渺漫不经心地想着,举起宝石小镜子,又照了照自己的漂亮脸蛋。
  嗯,还是一样顾盼生辉、肤若凝脂,年轻貌美还乖巧可人,比之木讷和尚多活泼,比之傲慢符修多亲切,如今自己也早不是那个娇娇怯怯,要靠宋沅保护的小姑娘了。
  乔渺满心期待着,虽然这样想很不好,但他偶尔也会想被无力的沅哥哥依赖一下的。
  正美滋滋地畅想着,门吱呀一声打开。
  他顿时扬起一张明媚甜美的笑脸,旋身对那个一如初见的人娇声软语。
  “沅哥哥,可叫我好等。”
  *
  这几日,朱衣门上下尤其欢欣振奋,一派喜气洋洋。
  可喜可贺,祂竟是能通与人交谈的。
  在长老们小心为其解答缘由之后,祂垂下眼睑,薄淡嘴唇里吐出了第一句话:“不懂,要,阿沅。”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先前胆大包天的妘长老道:“我们也已全力在寻了,只不过那雪山难上,城镇中倒有些消息,说是那段时间有寻人的,问的人模样倒和您伪饰的很相近,我们已经遣人探查梵净山...”
  他说到这里,已经自觉是拆散挚友的大恶人,心虚得声调直落。
  雪雪抬眼看他,他面无表情,又异种面目,红瞳本就有些骇人,此时瞳孔缩成很小的一点,只看得人冷汗涔涔,才勉强想起先前这人所说的话,大概是威胁,面对威胁要忍一忍,因此打破沉默道:“要我...怎么做?”
  要怎么做,你们才肯把阿沅还给我。
  正是良机,芈长老不需多想,一条致命的长尾还盘在他颈间,便道:“我们有些不情之请,想请您往我族祭坛走一遭。”
  其实头脑冷却,也知晓自己荒唐,祂虽也面貌奇异,举手投足有神妙之处,但与他们所祭拜先祖实在大不相同,可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只能硬着头皮,斗胆一试了。
  若非赤帝血脉,也不过是毫无感觉而已。
  但若是赌赢,这便是朱衣门、祝融八姓存在的意义,浩浩修真界、万丈红尘中,举世唯一一位。
  帝君。
  *
  可修养几日,几位长老的喜色又渐渐消减,只因他们发现,这位对赤融晶极为厌恶反感,先前的晕厥显然也是这个缘故。
  修养那几日倒也没什么动静,要了自己先前穿的衣裳,整日窝在屋子里,每日长老拜见时都是一副冰冷面孔,好话说了一箩筐,祂却只问那位阿元,没有消息便是沉默,看人的眼神像在看死物。
  实在没耐住,妘长老问了一句:“尊上,那...阿元是你什么人呢?”
  雪雪此时明白那些古怪的帝君尊上是在称呼自己,他本不想回应,但居然问见阿沅,他开口便十分利落:“我妻。”
  妘长老原先还赔着笑,这两个字一出来,人都愣住了。
  妻子?那岂不是...女子?梵净山倒也有女佛修,但...如此不是破了色戒?
  天也,他暗暗咋舌,但对上其他长老目光便反应过来,顿时苦了脸。
  要命,原以为是挚友分离,现在是夫妻失散,怪道帝君执念似地一直问。
  原来自己就是那拆了天仙配的恶王母。
  雪雪对他们的眉目官司毫无所觉,他也不甚在乎,朱衣门送来的衣物他并不取用,依然披妻子给他缝的旧衣,夜晚入睡也不脱,雪白的蛇尾只有一截能匿在雪白的衣摆之下,尾端那些只能委屈地露在外面。
  只是那件大氅丢了,那是阿沅最喜欢的一身,想到这里,雪睫垂下,半遮住的剔透红眸中闪过深浓的痛心和不快。
  这副模样看着倒是顺从,妘长老极力躲避现在颈间还有淤痕的芈长老谴责的目光,只得看向这位始终坐在上首沉默着的帝君。
  他心里颇为感叹,原来一切都是误会,想来自己与道侣若是平白被人拆散,又被人捉走,会攻击发狂是再正常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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