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叠世界里种田(10)

　　拆石膏当天，他就修改了新简历发了出去，接下来就是等待回复的时间。
　　一切都在临泽的预料中，然而波澜却没有那么简单地停止。
　　入夜，小小的海湾一如既往的宁静，只剩下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村中灯火熄灭，人们也沉入了梦乡之中。
　　忽而，一道声音插入了这一派静谧之中。
　　那声音像是婴儿的啼叫，却悠远绵长，融入夜色中没有丝毫违和，仿佛原本就是为了这样的场景而生。
　　临泽睁开双眼。
　　像是听到了约定的信号，他下意识做出了动作。
　　下床穿衣，往海边走去。
　　关门声响起。
　　村南唯一的一只土狗，在这时疯狂吠叫了起来，带动村北的那些狗也叫了起来。
　　君彦睁开眼，第一时间把被单掀开，追着临泽跑了出去。
　　临泽顺着声音来到了海边悬崖，此时海水涨潮，已经蔓延到了悬崖壁中央。
　　“又梦游？”君彦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后，仔细观察临泽的异常行动。这次他学乖了，拿出了手机开始录像，可惜他离得有些远，虽然借着月色能看到四周朦胧的景色，在手机里却只能看到乌漆嘛黑的一片，栏杆边上只有一个黑影。
　　聊胜于无，君彦直接把这个视频发了微信。
　　君：【视频】；
　　君：快分析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此时已经是半夜，他当然不能指望对方现在还没睡，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在对方接起来的时候又挂断。
　　李大壮：！！我已经下班了！
　　君：谁还不是下班时间了？我这还停职了呢，赶紧帮我找相关案例。
　　……
　　临泽站在海边，鲸鱼的叫声仍然没有停息，调子里带着欢快，和拍打浪花的声音组合在一起，谱写成一曲优美的乐章。
　　潮水仍然在不断上涨，临泽心神投入海中，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
　　海风吹拂他黑色的短发，浪花拍打着悬崖。在他的眼中，这个世界好像变了模样。
　　视觉上造成了错觉，仿佛移动的不是海水，而是他停靠的海岸悬崖。
　　临泽一时失了神，他就像是海里随着水流漂浮的鱼，大海才应该是他的归宿。
　　……
　　李大壮：你就这么个黑乎乎的影子我怎么查？他不是垂涎你的美色吗？早让你色诱了！把他哄到手，他肯定什么秘密都能给你倒豆子一样倾泻出来，比让我找案例容易多了。
　　君：我是这么卑劣的人吗？你以为人人都是你？
　　李大壮：我卑劣？行行行，您高尚伟大，那您就高洁地等死吧，我管不了了。
　　君彦看到这回复，沉默了一瞬，刚想回消息，打打又删删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想好措辞。
　　就在这时，他的余光看到悬崖边上停滞的身影突然动了。
　　他抬头一看，临泽已经翻过了栏杆，准备一跃跳入海中。
　　“别跳！”君彦把手机往草堆上一扔，以最快的速度冲刺，动作没又丝毫停顿地翻过栏杆，跃入海中。
　　身体被海水浸泡过全身的时候，临泽就清醒了过来。
　　他干了什么？
　　他跳了海？
　　但是，被海水冲击口鼻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大海就像是一个温柔的怀抱，临泽在海里没有觉得呼吸困难，反倒有些如鱼得水的意味。
　　他尝试游动了几下，是一种从没尝试过的自由感。
　　鲸鱼的叫声断断续续传来，临泽调转了方向，正想朝声音发源处游去。
　　“噗通！”落水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一道小小的黑影朝他的方向游了过来。
　　等黑影靠近，他才看清这是一道人影，只是刚才距离太远才没有看清。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与海面有了一段很深的距离。
　　在海水中的临泽逐渐看清了对方的脸，却见到了一脸焦急的君彦。
　　君彦往海水的深处潜去，水流的冲击来势汹汹，像是有什么力量在排斥着自己，他在海里行动有些吃力。由于这段时间他经常潜水的缘故，倒是让他习惯了了海水的压力，让他能坚持更长的时间。
　　他追逐着那道身影，看着他越沉越深，只能咬牙坚持，最终还是追了上临泽，一把将人揽入怀里。
　　君彦还以为临泽依然是上次那种没有神志的状态，抱起了人就往上游动。
　　临泽：？？
　　四周的水压在他们上游的时候越来越重，哪怕君彦的体力向来不错，依然感到了有些力不从心。
　　临泽有心说点什么，但他们都在海里可怎么说？
　　他原本想先挣脱开君彦的手自己游上去的，但他刚挣扎一下就发现了君彦的吃力，紧接着君彦嘴张开了一瞬，一股血液从他的口中溢出，红色液体快速融入了海水里，消失不见。
　　看到君彦的情况，临泽只好反抱住对方，摆动双脚带着已经有些脱力的君彦往上游。
　　就在他们快速上游的同时，海洋中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在逐渐靠近，君彦原本有些迷糊的神志瞬间清醒了过来。
　　临泽也看到了黑影，同时也感觉到了君彦的慌张，但他自己却没有过于害怕的情绪。
　　那个黑影最后也没有追上来，临泽顺利地把人带出了海面，他们现在的位置没办法从悬崖下上岸，只能往附近的海岸游走。
　　临泽在海里待了许久，却没有觉得不适的地方。只是注意了一下君彦的呼吸情况，确认人还有气就放心了。
　　十分钟后，临泽拉着君彦有些瘫软的身体上了岸，这块海岸还算干净，铺在底下的是干净的白沙。
　　君彦睁着眼，嘴里吐出了一口海水，然后脱力地重新倒下了。
　　“你没事吧？”临泽有些担心地查看对方情况，已经脑补了N个狗血桥段，什么人工呼吸，落水失忆的画面层出不穷。
　　但好在，他试探了一下对方的鼻息，发现他真的只是睡着了而已。
　　临泽把人扛了回去。
　　两人身上都湿透了，泡过了海水，临泽先打了一桶热水，帮对方擦洗了一遍。又拿了毛巾帮君彦擦干湿漉漉的头发，又是吹风机又是毛巾的，总算是把人弄好了，心想，等到明天还是应该把人带到医院里看看。
　　临泽给对方盖好了被子，才去洗了个澡睡觉，一看时间，都已经凌晨三点了。
　　困意席卷而来，临泽快速地陷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在海里见识过了那道巨大的黑色身影，临泽今夜的梦里都是它的影子。
　　梦境中，那个巨大的黑影就遨游在空气中，他自己也漂浮了起来，摸了摸后背，他并没有翅膀，可是，为什么自己会飞呢？
　　他像是一个小孩一样玩耍得十分开心，行为根本不受自己思想的控制。可惜这里的景色都十分朦胧，临泽想知道这里是哪里，却没有什么明确的印象，他只记得，他在梦里玩得很开心。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了房间内。
　　君彦从床上坐了起来，被单从他光裸的肩膀上滑落。脑袋就像是宿醉刚醒一样一抽一抽的疼，发现自己就躺在自己的床上，他不免有些怀疑，难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在做梦？
　　他下意识地想摸摸手机看看时间，一时却没有找到。
　　努力回想，昨天晚上，他似乎是把手机扔到了草堆里。
　　他这么一起来，就发现了自己只穿了一件内裤。
　　翻了翻被窝，确认没有另一个同样光着膀子的人后，下意识松了口气。
　　想起临泽对自己相貌和身体的垂涎，唉！自己被脱成这样完全可以理解。
　　穿好了衣服后，他走出了房门。
　　昨晚跳水前的记忆还是很清楚的，但是跳海之后的记忆就有些模糊了，到了后来，他根本就是完全失去了意识。
　　自己能成功回到自己的床上，应该是住在他隔壁那位的功劳。
　　但是临泽人后来怎么样了？他有些不放心，决定到隔壁去看看。
　　他在临泽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里面没有回应，他直接转动门把，打开一条门缝往里看。
　　床上的被子鼓起了一块，人还在睡。
　　君彦合上门，悄悄地离开了。
　　他转而回到昨晚的悬崖边上。回想了一下昨晚的手机究竟是在什么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