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师门都知道你俩在隐婚(29)
可是,这段时间青大槐待在凤宁身边,他也知道凤宁追求的那位“魔族姑娘”态度已经有了松软之势。
虽然不排除凤宁自我感知错误,言语有些夸大的成分在。
可凤宁口中那名“魔族姑娘”确确实实治疗了凤宁额头上的花瓶伤,吃掉了凤宁送的赤岺果,收下了凤宁送的紫鸢戒。
而小石头,也确确实实没有在那日的宴会中揭露凤宁身份,在他青大槐“装失忆”的这几日,也对凤宁的事情闭口不提。
青大槐长叹一口气。
看着青琅撇下他,扭头就去找受伤的凤宁,青大槐顿时就觉得刚刚打得太轻了,恨不得跑过去,再在凤宁的身上补上两拳。
但他一想到他曾经还兴致勃勃地教凤宁怎么勾搭那位魔族“姑娘”,他就恨不得也给自己两拳。
凤宁被曾爷爷打了。
曾爷爷打完他之后还用藤蔓把他吊起来了。
曾爷爷说凤宁现在就剩一口气了。
……
青琅握紧拳头,心口提了起来,脚下的步子一步一步加快。
到最后,他直接施了一个瞬移术来到了瀑布泉边。
……我才不是担心他呢。
青琅心想。
我只是怕曾爷爷真的把他打死了……毕竟他还是我名义上的师父。
可青琅刚走到事发地点,看清眼前的场景。
他原本鼓噪不安,忧心忡忡的心,瞬间就落入一片死寂。
原本清幽美丽的瀑布池周围,已经变得一片疮痍,破败不堪。
而在七零八落的断木碎石之中,凤宁微闭着眼,倚着山石而坐,神色有些疲惫。
映着背后焦黑的岩石,他皮肤显得有些病态的苍白,他里衣的料子柔软单薄,领口大敞,能看见他脖颈上青色的血管,微颤的喉结,若隐若现的锁骨。
他里衣的袖子缓缓滑落滑,露出的手臂肤如凝脂,可上面却尽是发青发紫的藤蔓勒痕。
……可这样的手臂,却被另一个人捧在手里。
那个人用一种极为虔诚的姿势跪坐在凤宁身边,他捧住凤宁雪白的手臂,小心翼翼地为凤宁上药。
那人嘴唇微颤,眼周泛红,脸色比凤宁这个伤患还要惨白,他用那双漆黑的眼睛望着正在闭目养神的地凤宁,眼里是浓烈不已,快要满溢而出的情绪。
崇敬,心疼,痴缠……几乎恨不得那些伤痕落在自己身上。
像是最虔诚的信徒在拜望他受伤的神明。
……是长柏。
又是长柏。
青琅脸色阴沉了下来,他握紧拳头,一股无名怒火从胸口窜起。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眼前这场景,他感觉他快要气疯了。
凤宁做梦都没想到。
他追求了三千年的爱情之路,竟然会被他最好的朋友青大槐生生打断。
对,打断。
凤宁感觉自个儿的骨头都要被青大槐打断了。
凤宁也不是没有反抗,毕竟他没一会儿就逃出了那藤蔓的束缚。
可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祸害了人家重孙子,他连反抗都有点儿躲躲闪闪。
总而言之,凤宁被打得很惨。
凤宁仙途顺风顺水,这还是生平第一次被人打得四处逃窜,叽里哇啦乱叫唤。
直到后来长柏闻讯赶来,慌里慌张地把他从树上放了下来,凤宁的老脸才算是彻底丢了个干净。
就在这时,凤宁察觉到空气中还有第三个人的呼吸声。
他睁眼一看。
竟然是青琅。
凤宁的眼睛唰了一下就亮了起来,甚至觉得身上的疼痛感也减轻了两分。
“青琅!”凤宁高兴地喊道。
身边的长柏也转过头:“……五十六小师弟?”
可是青琅的脸色却似乎不太好,并没有同他们问好,只是缓缓走了过来。
凤宁偏过头对长柏说:“你先走吧,我还有一些事情对青琅说。”
长柏:“可是师尊……您的伤还没抹完药。”
“无碍。”
长柏垂眼:“……是。”
长柏准备离开之时,看了一眼凤宁领口大敞的里衣,又看了眼青琅。
然后他犹豫了一下,道:“师尊,请恕弟子逾矩。”
说完,他便脱掉自己的外袍,披在了凤宁身上。
他外袍里面还穿着一件得体的深衣,即便不穿外袍,也不至于像凤宁这般衣衫不整。
“谢谢长柏。”凤宁拢了拢衣服。
他笑容和煦,声音温柔,如流水伴弯月。
长柏嘴唇动了动,但也没说出什么。
只是红着耳朵,垂头告退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凤宁一抬头,就看见青琅的脸色好像更黑了一点。
第20章
长柏的外袍是深红色的,映着凤宁苍白的皮肤显得分外扎眼。
青琅盯着那衣摆处的松柏暗纹,只觉得愤怒与烦躁毫无理由地涌了上来,让他心绪繁杂混乱,充斥着难以理清的杂线,恨不得将一切都烧个干净。
他不知道他这愤怒的情绪从何而来。
也不想去知道。
可他脑海里却不断的浮现出刚刚长柏为凤宁上药时那痴缠的目光,以及凤宁衣衫不整却神态放松的面容。
莫名袭来的情绪让他变得易怒烦躁,像是一只蛮不讲理的凶兽一样开始吞噬他的理智。
让他厌恶这一切。
“你曾爷爷这两年功夫长进了不少,他还威胁我说让我不准再见你,否则下回就是我的死期。”凤宁一边说着,一边仰头看着青琅笑,“你要是愿意和我私奔就好了。”
青琅声音冷漠:“我凭什么?”
凤宁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真的不愿意和我私奔吗?哎……我还以为你会呢,毕竟你现在都会担心我了,还会特地跑过来看我。”
“我只是听说你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才来看看你到底死了没。”青琅顿了一下,语气凉薄,“可惜你还活着。”
凤宁听青琅说过太多难听话,这种程度的都已经习以为常,他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可我觉得你就是担心我,我还觉得青大槐也知道你会担心我,所以才会装醉,并连你一块儿骗了。”
青琅灰色的眼眸变得深沉起来,脸上阴霾更甚:“你怎么知道我被骗了?”
“你刚刚在院子里说……”
“我那是骗你的。”青琅打断他,嗤笑道,“我配合我曾爷爷一块儿骗你的,因为我就是厌恶你,恨不得你被他打死,看我曾爷爷为我报了仇,我简直是畅快淋漓。”
凤宁静了下来。
他抬头看向青琅,脸上的笑容终于也淡了下去。
“……原来是这样啊。”
他沉默了半晌,道:“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以为你会与刚开始有所不同……原来没有。”
“青琅,你什么时候才会喜欢上我啊?”凤宁缓缓开口,语气低沉沙哑,带着些许疲倦无力,“或者说……我该做什么才能让你喜欢我?”
青琅唇角勾起:“你想知道?”
凤宁愣了一下,慌忙点了点头,眼中又重新燃起一抹期待。
青琅嗤笑了一声,道:“断擎山上有块天婚石,数万年来只定有缘人姓名。极北之处有个茫翊雪山,终年覆雪,时不时会有暴雪肆虐。上万年前,赤阳神君坠落西山,形成了一座炎霄火山,焚万物为黑灰,无人能入其内。”
青琅顿了一下,抬眼看他,语气冰冷:
“想让我喜欢你?除非炎霄火山大雪纷飞,除非茫翊雪山火势烧天,除非天婚石上出现你我姓名。”
凤宁越听越不对劲。
果然,青琅看着他,勾了下唇角,形状优美的薄唇中缓缓吐出四个字:
“除非你死。”
凤宁:……
反正就是不可能呗。
青琅离开之后,凤宁抬头看天,只觉得浑身伤痛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