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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博物馆(53)

作者:扶子不好吃 时间:2022-03-30 08:44 标签:甜文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恐怖

  夏札疑惑:“你的……”
  不超过五百年的墓穴和三百年的粽子——这么说来,时间其实对的上。
  僵尸又说:“大人,可是为了盗墓的人?他擅闯,我吸,他的血,守住的可是,陪葬。”
  “不是为他。”夏札收回部分威压,“你抬头,看我。”
  沈衮见状,也收回了灵压。
  僵尸这才有余力停止身体的颤抖,抬起头来。
  它的眼球混浊腐烂,早就不堪重用,平时多靠气味辨别方位和生物,此时仰头,看了半晌,才恍然大悟一般嗬嗬嗤笑个不停。
  “是,是你。”
  “你认识我?”
  僵尸抬起腐烂的手臂,指向墓穴中间:“那个棺材里,躺着的人。嗬嗬,成僵之后,气味,不一样了。”
  夏札与沈衮对视一眼。
  “我的棺椁是被人运过来的吗?”
  僵尸点头。
  “是谁?”沈衮率先发问。
  “一个老家伙,又干又瘦像把枯骨,味道难闻。不过那人,肯定猜不到,嗬嗬,你会起尸。”
  僵尸说话时思维混乱,叙述杂且慢,在两人的发问下,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
  据它所言,通道挖了好几年,棺木才被运过来。
  一开始,僵尸因为打不过擅闯者,早早躲在了其他地方,眼看着老者将棺木和陪葬运过来,时不时打开棺盖自言自语。有时那人不在,它就会偷偷去看棺里的人,猜测老者的目的。
  后来它被发现,迅速逃离,而那人可能是因为西山邪物众多,没把他放在眼里,也可能是大事将成心情愉悦,没有追击他对他赶尽杀绝,只挥手起了这面墙,堵住了通往其他墓室的墓道。
  墙角的缝隙,是它偷偷挖的,方便通过甬道去村子偷食猪羊血。
  说完,它仰着头哈哈笑了起来。
  “老不死的,占用我身后地,如今也算,遭了报应!”
  若不是实力悬殊,他当时就要咬烂那个扰他身后清净者的喉咙。
  至此,从僵尸那里得到的再挖不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夏札将视线转向棺木。
  他轻易便将棺盖打开来。
  棺椁实际是两层,打开后,里面有安置死者的內棺,以及两侧摆放陪葬的空间。空间不大,却整齐地放置着一些零碎的物件,都是生前常用的东西,和被葬者息息相关。
  夏札将那些东西一一拿起,仔细分辨又放下。
  沈衮不语,看着他动作。
  终于,他拿起一个囊袋,解开系绳后,里面塞有一团染着黑棕印迹的红缨。
  夏札指尖微颤,忽觉已经冷冰的血液似乎要沸腾起热烈的热意,眼中也染上赤红。霎时间,他的脑海中涌入无数支离破碎的画面,耳边嘈杂轰鸣。
  有大漠戈壁落日长-枪,战鼓雷雷中浸了血的衣角;也有雅致院落中,妇人殷切叮咛,端来入口难以下咽的汤药……
  他心神具颤,难受的退后两步,躬下腰。
  沈衮见状神色大变,两步走上前,扶住了他,急声询问:“怎么了,哪里难受?”
  许久,夏札抬眼,冲他苦涩一笑。
  “无碍,只是记起了一些事。”
  这一刻起,一切似乎有所不同。
  几个月来,夏札也常笑,待人耐心通透、举止进退有度,可这些只是刻在他骨子里的礼仪。真正的他,有清冷睿智的眼,和悲悯的神情。
  他眼底背负太多。
  沈衮与他咫尺对视,却如隔火相望。
  他说
  “‘札’,是夭死的意思。”


第49章 肆玖
  记忆完整之后,七魂六魄犹如重整。
  短暂的眩晕和痛楚过去,夏札只觉得体内阴灵之气澎湃,一股无法控制自如的浩瀚力量涌入五脏六腑。他攥紧那节红缨,谢过沈衮的搀扶,昂首挺直了身子。
  理清回忆,夏札将往事缓缓说给沈衮听。
  “我父本是戍守边关的将军,我母随夫出征,一生都在守望大漠黄沙。”
  边关战事繁多,蛮族野心勃勃,大大小小的骚扰不断。
  他出生那日,蛮族突袭营地,边关迎来一场硬仗。
  夏父带兵出击,率领万千将士,迎击蛮族。夏母临盆之际,因为担惊受怕导致难产,从疆城中请来的接生婆声声喊着“夫人用力”,血水一盆又一盆从屋里往外运。
  整整生了两天两夜,诞下的孩童哭声微弱,脸蛋憋得紫红,奄奄一息。
  尽管千难万险,母子二人都捡回了一条命。
  夏父胜仗归来时喜极而泣,说这孩子命里有福,不愧是夏家的种,将来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继承夏家的长-枪,保家卫国的。
  然而喜了没多久,他们便发现孩子到底是带了病根,身子骨弱,一点风吹草动都容易染病。医生从此便常驻在了家中,日日想法子调理,可身体一事,往往愁也没用。
  孩子一岁时,夏家回京述职,夏母带他去庙中参拜。
  白须飘飘的方丈说,这孩子此生注定有为却命薄,哪怕病根除了,将来也容易英年早逝难得善终,不如取丑名压一压。
  取“丑名”,有辟邪、命硬之说。
  取“札”为名,未尝不是祈祷他能长命百岁。
  可惜,他依旧没有活到弱冠。
  往事不可追,夏札叹了口气,散去胸中郁结:“夏家男儿都习武,征战沙场,我因为身体缘故,只学了基础骑射,整日埋头研习兵法。”
  没多久,边城百姓常夸赞夏将军之子有经天纬地之才,虽然上不了战场,却出谋划策如有神断,十余岁便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再加上他久病成医,时常在疆城里为边关的百姓义诊,实不负夏家的名声。
  夏札十五岁那年,朝廷动荡、蛮族来犯,内忧外患之际,夏父不幸战死。同时战死的,还有夏家两位叔伯,以及戍边的三万将士。
  没有什么比战争更加惨烈和悲壮,入目尸殍遍野,血流成河。
  夏父尸体被蛮人拖走,那节红缨是他战死后留下的唯一纪念。
  家国动乱,数十万将士不能没有将领,山河百姓不能没人守护。千钧一发之时,夏札临危受命,从幕后转至了马上。
  从此几年颠簸,每打一场仗都耗尽了心神。
  最严重的一次,仗虽险胜,他身子虚弱,下马后直接昏厥过去。
  次日夜里醒来,夏母端着药汤坐在他床前,咬着牙对他厉声道:“我儿要挺住,咬死这口气,挡在将士百姓前。你爹和叔伯都在天上看着,如今家国存亡山河动荡,你若败一战,首先遭殃的就是这满城的百姓。咱们夏家人有自己的脊梁骨,祖祖辈辈哪个不是浴血死在沙场上,断没有卧床病死的道理!”
  说完便喂他喝下药,绝然转身离开房间,再没有说一句熨帖的话。
  唯有紧闭的房门外传来了压抑至极的哭声。
  最后一口气要在战场上咽下。
  怀着这样的信念,夏札拖着病弱的身躯,忍耐日夜的痛楚,在将士和百姓前意气风发,始终不曾倒下。
  后来战争终于到了至关重要的时候。
  那一役,胜则天下大定,败则割城失地。
  蛮族的大刀落下,旷野上号角声响起,战马奔腾兵刃相接。夏家军旗开得胜之时,夏札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如愿死在了战场上。
  而此前,他向战死的父辈许下血诺——即便死后,他的灵魂依旧会戍守疆城。
  不缀夏家之名,不辜黎明百姓,不负战士英魂。
  那年他十九岁。
  .
  将思绪从浩莽的漠北拉回,夏札冲沈衮笑笑:“都过去了,说起来,你为我申请的身份证名,年龄刚好对的上,我还有几个月才到弱冠。”
  “这就是缘分。”沈衮插兜,附和道,“等你二十岁,好好过你给个生日。”
  说着打趣的话,他眼底因心疼夏札而结下的冰霜,却并未化开。
  清醒未必是件好事,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领悟得格外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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