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娇气包和龙傲天互换身体之后(152)
下个故事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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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番外一
春雨润物无声, 淅淅沥沥落在屋檐青苔,雨滴若串线珠子淌流进脏污水潭里。
砰!
碧翠竹叶上飞溅一串血珠,男人重重跌进水潭, 袖口的银月刺绣黯淡无光,一丝纤细的红痕从他的额头蔓延下巴。
脸庞凝滞恐惧的神情,双目圆睁,红丝慢悠悠撕裂开,露出黏连的粉嫩皮肉, 白森森的颅骨,整张脸竟被一剑劈开。
元九渊单手执剑, 剑锋如雪, 雨滴在剑上凝成细腻的水珠。
群雄环伺的大魔头不过一介少年, 身形挺拔瘦削,漆黑如墨的长发用一根木簪高高束成利落的马尾。
皮肤由于失血苍白脆弱, 削薄冷淡的嘴唇色泽浅淡,整张俊俏英飒的脸像被雨水浸透的水墨画,唯有一双猩红的眼眸凶戾暴虐, 周身充斥浓烈的肃杀之意。
浓郁的血腥味铺天盖地, 钩织成人间炼狱。
元九渊跨过血污流成的泥潭,大步向山下走去, 身后骤雨狂风密集, 红色血雾漫天蔽野。
杀了三天三夜, 他身负重伤, 已是强弩之末, 该找一个隐秘之处养伤。
他一步一步踏在郁葱葱的竹林中, 竹叶擦着衣裳沙沙作响, 不知走了多久, 天色渐渐黯淡,雨势停歇,一弯皎洁的明月高悬。
终于,他顿住脚步,微微垂下头,望着沾满血的双手。
九州大陆海阔天高,杀了玄月宗的人,无异于背叛名门正派,天下便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西域十九重城更容不下他这个“名门正派”,元家早已视他如洪水猛兽,恨不得杀之后快。
喉咙涌上浓厚的腥甜,元九渊嘴角渗出细微血丝,月光映照他脸上莹洁干净,高挺的眉骨下眼神幽暗,从杀了李仁那日,他便已经知晓自己的结局。
可他并不后悔。
所谓修魔之人,便是平生不修善果,唯爱杀生,哪怕天地不容亦要纵情恣意。
只不过,他有些惋惜,若是还有余力便冲上千鹤峰,剥了重夷道的皮做条人皮脚踏,可惜他命悬一线,能否撑过这一关都是个问题。
元九渊猛地咳一声,袖口揩了揩嘴角渗出血迹,忽然,幽深的竹林里传来急匆匆的脚步,正朝着他的方向疾驰而来。
他凝神唤出佛珠中的重剑,不论来者是何人,此刻危在旦夕,不能有任何掉以轻心,杀了以绝后患。
“系统?系统?”
“直播间在不在?在不在?”
“戒指里的老爷爷?”
声音听上去悦耳清润,语调不疾不徐,说的词语却尽是元九渊从未听过的,他稍一迟疑,没有掷出重剑一剑封喉。
就是这一迟疑的时间,从竹林里走出一个很年轻的男人,身上穿的露着净白胳膊的衣裳,长相很是标致,难得一见的亮眼。
唯一美中不足,男人的一侧脸颊有道月牙形的伤痕,刚刚脱痂的皮肉泛着很浅的粉,衬得皮肤白皙莹洁。
突然见到元九渊,他愣了几秒,圆润漆黑的眼睛像小鹿一样警惕,小心翼翼拱手,“在下温故,请问这位小哥,此地是何地?”
是个没有任何修为的凡人,元九渊手腕微微一转,悬停在空中的重剑回到佛珠之中,他抽出帕子慢条斯理擦拭掌中的血痕,淡声道:“东华洲,天罡山。”
“……哦,原来在这里。”温故点点头,端详他衣裳斑驳的血迹,犹豫着问:“你受伤了吗?”
元九渊睨他一眼,转身大步向山谷走去,路上应有猎户的木屋,能借与他处理身上的伤。
温故摸摸后脑蓬松的头发,几步跟上去,“麻烦你能告诉我下山的路该怎么走吗?”
元九渊顿住步伐,回头冷冷盯着他,“谁送你来的?玄月宗?还是拂晓山庄,亦或是十九重城?”
这个问题温故很难解释 ,因为他与前任商则爆发一场剧烈的争执,为了挽回他的心,商则竟然将他囚禁在海岛的小别墅上,为了从魔窟中脱身,温故跳窗落地的一瞬间,便来到了这个稀奇古怪的地方。
根据他博览群书的经验,一定是穿越了。
“我说我是自己来的,你信吗?”
温故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任何威胁。
古怪的动作令元九渊眯起修长的双眼,若不是他从不杀凡人,早就一剑穿心而过,“这里是东华洲的禁地。”
温故眼睛突然亮起来,玄月宗、东华洲,禁地、这是修仙文!
御剑飞行、各式各样的法宝、波澜壮阔的修仙世界,他纤巧的嘴角上扬,忍不住问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龙傲天的男人?”
“什么?”元九渊挑起眉毛。
温故激动地一拍手,“就是经常一言不合喊莫欺少年穷,天资独厚,根骨绝佳,随便一修行就能让别人大跌眼镜的人?”
元九渊轻轻摇摇头。
温故拍拍脑门,自言自语地说:“不对,不对,修仙文废柴流比较盛行,绝世天才殒落,众人欺辱的逆袭套路比较多。”
元九渊侧过头,静静地端倪。
温故从惊喜中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今天太高兴了,你是我第一个见到的人。”
“什么是废柴流?”元九渊一面向前走,一面轻描淡写地问:“天才殒落,众人欺辱?”
温故紧紧地跟上去,对长得好看的人天然有好感,斟酌言辞道:“你先带我下山,若你想听,日后我细细给你解释。”
元九渊沉静不语,走出几步,以肉身硬生生杀开玄月宗的剑阵,以至于心脉被震伤,全身的骨骼几乎全部碎裂,能走出这么远皆因强劲的意志。
此刻强弩之末,一直被压抑的疼痛和失血的虚弱如潮涌至,他支撑不住身体,噗通一声单膝跪进松软的泥地,晕眩感接踵而来。
在他即将载进泥地的一瞬间,鼻间嗅到清爽干净的气息,身体扑到温温软软的怀里。
元九渊抬起眼,温故离得很近,漂亮的眼瞳紧张兮兮,急促温热的呼吸洒在他脸上。
“你晕了?”
“真的晕过去了?”
尚有意识的元九渊:“……”
温故费力扶着他紧实有力的身体,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小声地吐槽:“穿过来捡个容貌英俊的男人,听上去像日式轻小说的开头。”
元九渊是修行之人,看起来清瘦削薄,实际上比一般成年男子都要重,温故费了一番功夫才把他背起来,身体密切接触他才发觉,元九渊身上伤势极重,漆黑衣服几乎被血浸透了,血腥味扑面而来。
温故一步一步吃劲走在山间泥泞的小路,顺着刚才元九渊要走的方向,过了不久,森郁山坡上一个竹屋半遮半掩。
屋子里空无一人,竹制的桌椅落一层薄薄的灰尘,温故将元九渊轻柔放在竹床上,从水缸里打一盆水,来到床前。
温故犹豫几秒,动手抽开元九渊的腰带,剥下湿漉漉黏稠血衣,若是平时见到这般线条优越的腰身,他会忍不住多看几眼,可如今细碎鲜红伤口遍布全身,触目惊心,他只觉得自己身上都开始痛了。
“喏,我是给你清洗伤处,可没有占你便宜。”
温故握着浸水的帕子,小心翼翼擦拭伤口。
良久,天光大亮,初升的朝阳穿过窗缝,在地上落下一缕金色。
自从修行以来,元九渊从未睡过这样沉过,徒然,他睁开眼,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身上凉意的赤/裸,不着寸缕的感觉很陌生,他下意识摸向脖颈悬挂的佛珠,冰凉的珠子落在掌中,他稍稍定住心神。
“你醒得这么早?”
温故坐在床旁的小椅子上,白净细腻的耳后染着绯红 。
元九渊并非神志全无的昏死过去,温故所作所为他一清二楚,若不是为他一遍遍清理伤口,恐怕他现在一命归阴了。
“你叫温故?”元九渊寻味这个名字。
温故挪着椅子往他旁边坐了坐,两眼弯弯的笑起来,“温故,温故而知新。”
元九渊盯着他的脸,一字一顿地说:“元九渊。”
短暂的三个字,却是无数人毕生的噩梦,但凡修行者听见他的名号,都要胆战心惊,惶惶不可终日,何况是一个修为全无的凡人?
温故用力点点头,“你的名字听上去就很厉害。”
元九渊受到过无数的赞扬,却从未听过这样别开生面的赞美,他偏过头瞧着温故,淡声问:“你不害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