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顶流是天师(210)
“那三君的称号是怎么得来的?”
“云中白鹤,秋塘之月,沅芷澧兰”。
奇怪,他脑海一片空白,但这些东西却能信手拈来。
太阳穴好痛,就像被一根尖锐的锥钉不断地捶打。
然而,少年们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而是叽叽喳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肖启面露崇拜地说:“人人都说,三君当中沅芷君容貌最盛,‘积石有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真是半点点都不夸张!上个月他下山除祟,险些被个仙子缠上,真是要命!”
“对对对,我也听跟去的弟子说了。据说那位仙子是关外宗门出身,性情格外不同。即便知道他已经成婚的事,还是缠了他一路,甚至干出夜探房间的事情。”
“真的?”
“当然是真的!”
“……”他究竟该不该提醒他们。他们现在站的这棵树上正坐了个人,正一脸惬意的嗑瓜子听八卦。
可惜肖启和肖敏说得正起劲,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那最后沅芷君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沅芷君怎么会被人偷香戒色?那位仙子进去的时候里面早已是天罗地网,沅芷君义正言辞地呵斥了她,然后把她绑了送回宗门去了。”
说到这里,树上那人再也忍不住的噗嗤一笑:“你们说得肖简仿佛是那山大王一样。”
少年们慌忙抬起头,看清楚那人的脸过后,顿时手脚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放了。
“姜夫人。”
“姜夫人!”
两人争先恐后行礼,险些撞成一团。
样貌姝丽的女人从树上跳起来,“你们慌什么?横竖你们也不是在说谁的坏话。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弟子不敢。是弟子妄言了。还请夫人责罚。”
女人挥挥手,将掌心的瓜子抛上去又接住。侧目嗔怪道:“看你们说得,跟我是个不讲道理的母夜叉似的。你们这是去做什么呀?”
见她没再继续追问,少年松了口气,指着发呆的同伴说道:“肖越今天醒来时就怪怪的,我们带他去看看李郎中。”
“怪怪的?哪里怪?我看看。”女人笑眯眯地走近,把住他的脉门,“没什么大碍,估计是魇住了。”
他感受到一股暖意从女人的手指传送过来,太阳穴的刺疼得到了减缓,可脑海里还是没有任何清晰的记忆。
这位就是姜夫人……他盯着那张陌生的面孔心想。
“我是姜凡,姜不离。快点想起来吧。”女人没有张嘴,但是声音直接传递到他的耳朵里。
想起来?想起来什么?他迷惑地望着女人,不明白对方想表达什么东西。
“夫人,夫人,三君有请。”一位侍应跑过来,“嗑总算找到您了。我跑了几个院子呢。”
自称姜凡的女人一笑,丢开手:“也真是的。直接用传音符啊,何必折腾你们?”
她笑了笑,调皮地眨眨眼,“走了。谢谢你们告诉我那位仙子的事情。”
“……”肖启和肖敏的脸直接垮了,“夫人,您可千万别说是我们漏出来的!”
肖敏说道:“那我们现在还去李郎中那儿吗?”
“……算了,就不用了吧。夫人都说他只是魇着了。”发现同伴又开始发呆,肖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姜凡,姜不离?还是跟之前那些人一样,名字他熟悉,但是记不清样貌。他抚着被女人碰触过的位置,目送她走远。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订阅。寂寞如雪,有人吗?吱一声。
第155章 博山炉(三)
浮丘的生活单调枯燥, 辰起戌卧。每隔七天所有弟子会到终风阁给三君请安一回,顺便校考修行进度。其余时间不是用功苦读,就是研习术法, 或者经由师长的允许, 与同门一起下山除祟,从实战中积累经验。
一段时间下来,肖越并不觉得辛苦。师父肖垦虽然好面子,但多数时候对徒弟们都很宽宥, 甚至可以称得上放养纵容。只要完成固定的课业,供他们自由安排的时间很多。
“成龙成凤,还是成地上的癞□□, 全靠弟子自己的悟性与造化。”回忆这位的原话, 肖越眨眨眼, 将视线从地面那片斑驳的光影转向不远处的一片热闹——
二十多个孩童蹲在地上, 围成一个圆。他们无一例外双手捧脸, 目光虔诚崇拜地注视着中央, 时不时发出或长或短的惊叹与惊呼。
热闹的圆心是个麦色皮肤的姑娘, 她的年纪不超过二十岁, 身穿浅蓝色浮丘弟子常服,手持一方银光闪闪的宝剑, 正手舞足蹈地说:“沅芷君呐,三岁筑基, 五岁以一人之力在浑夕山杀怪蛇肥遗, 束发之年已达碎涅之境。弱冠时斩杀的妖魔数以千计。其中最凶险的当属他在幻境中斗过的那只梼杌……”
说到这里, 她有技巧的停顿一二, 等待听众们的回应。孩子们捧场的“哦”了一声, 张大了眼, 屏住呼吸等待接下来的剧情。
见到这样的情形,他不觉莞尔,听到后面十分不合理的地方,也只是微笑着摇头并不戳穿。但旁听的其他人就没有这份厚道了。
肖启抄着双手,倚在树干上,嘴里嚼着根枯黄的野草,嘟囔道:“切!又在这里明目张胆的骗人!区区梼杌,沅芷君怎么会放在眼里?也只能骗骗这些刚入山门的孩子。想当年……”
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了无数不愉快的事情,飞快地撇撇嘴。许久过后,对着已经功德圆满结束了故事的姑娘喊道:“喂,肖祝,半个月不见,你晒得更黑了!”
闻言,姑娘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不甘示弱地呛了回去:“那也比你们仨看上去毫无进意的好!”
“……”这真是躺着也被扫射到。
肖敏倍感冤枉,连连叫屈:“师姐——我跟肖越什么都没说!你们俩之间的口舌官司,不要殃及无辜。”
这位肖祝和他们是同一个师父,因为入门早又虚长两岁,后入门的少不了要尊称一声师姐。虽然都姓肖,但她和他们的来历有天渊之别。
肖祝是正经的肖家旁枝,出生后由于体弱多病被父母送到浮丘叔伯身边养大。而这位叔伯,正是他们的师父肖垦。
据肖敏回忆,小时候刚到浮丘时,肖启总喜欢跟在肖祝后面当小尾巴,便是吃饭睡觉都不想同她分开。可随着年岁渐长,两人就变成如今这样。但真要说他们针尖对麦芒,却也不是,多数时候都是肖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先撩者贱。
如果硬要找个恰当的形容,大概是性别意识萌芽,“喜欢一个人就要欺负她”的惨绿青春相处模式?而且还是很失败的那种。真是比……比谁呢?肖越一怔,思路又断成了一截一截的。
肖祝走到他们跟前,叉腰说道:“什么无辜?这浮丘上下谁不知道你们几个穿连裆裤长大!谁知道你们背着我有没有嚼舌根?”
“师姐,您老人家向来明察秋毫。刚才我和肖越是半个字都没说呢!”肖敏又叫了几声冤枉,坚决要跟肖启跟划清界限。
肖祝明显只是逗他们玩儿,听到这话见好就收,正色说道:“看看肖越,虽然比你们俩小,但这回见到倒是沉稳许多。”
肖启昂起下巴,活像一只被挑衅的斗鸡,“姜夫人说他这是被梦魇惊了魂,休养一下就好了。可都养了这么十多天还是呆呆傻傻的,成天也不知道想什么?经常一个人坐在一处,就跟山门口那两尊石狮子差不多。”
肖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歪着头看了一会儿说道:“哪里?我看他目光清澈,应该比你们俩心里都有数。这回我下山给洛川姜氏送东西,回来过后总觉得浮丘的气氛怪怪的。想去拜见三君和姜夫人,竟然都不在院子里,连经常在浮丘躲懒的那只开明兽也没有踪影。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