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限剧场顶流出道[无限](146)
眼前的小女孩仍旧一动不动,呆呆地望着他们,只是她眼中漆黑的泪水蓄积的越来越多, 不断地向下淌, 在脸上脖子上胸口处留下淤泥的印痕。那些粘稠的液体浸湿了她血红的裙子, 又沿着苍白的脚踝在地上流淌, 最终形成一滩半凝固的液体, 有一股沿着地砖的缝隙向郁燃他们缓缓淌去。
腕间温热的触感稍微驱散了郁燃脑中的混沌, 他用力咬住下唇让自己清醒过来, 躲开脚下淌来的黑泪, 握住燕时澈手掌的同时掏出了背包里的东西。
是一只破旧的棉布娃娃,娃娃的身躯由不同颜色的碎布缝补而成, 里面塞满了破布条,头发是由一根一根的黑色毛线织成, 眼睛鼻子嘴都是线头缝制, 五官又丑又诡异。整体来看有些肮脏, 甚至线缝处都是破裂的。
郁燃刚刚掏出娃娃, 一行血字就出现在了旁边——
【阿姊的布娃娃:阿姊一针一线缝了一整晚, 终于缝好了阿妹最爱的布娃娃, 有了它,再调皮的小孩也会不哭不闹乖乖进入梦乡。】
这是郁燃在第一个剧本中完成暗线任务获得的特殊道具,这一长串的道具介绍简而言之就是能止小儿啼哭。
那哭声让郁燃脑袋晕得要命,在他眼里地砖都变成了菱形的格子,像哈哈镜中场景般不断的拉长收缩,他只有扶着燕时澈才能站稳。
“扔过去。”他说话的时候半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燕时澈身上,将手里的布娃娃塞给了他。
男人接过道具,显然动作有些粗暴,正中那诡异小女孩的眉心,落到地上。
下一秒,走廊中啜泣的声音戛然而止,小女孩张张合合僵硬的嘴唇闭上了。画面惊悚地开始倒放,流淌到他们脚下的黑泪像虫子爬回巢穴,猝然向后退去,退回苍白的脚踝,退回鲜红的裙子,退回她的胸口她的脖子她的脸颊,最终钻进了她漆黑的眼眶里。
黝黑的眼球从边缘开始褪色,眼白渐渐出现在眼眶中,女孩惨白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她动了动眼珠,蹲下身捡起了地上的布娃娃。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所有奇诡的幻象消失不见,走廊里空荡荡的,除了他俩一个人影都没有。
燕时澈回头看了一眼老板,郁燃恼火地低吟,“我有点不太好。”
“怎么不太好?”
“头晕。”
郁燃额头抵在燕时澈肩上,男人顺手捏了捏他的后颈,郁燃没撒娇,他是真的头晕,不知道燕时澈为什么半点事没有,自己则靠在对方身上缓了半天也没缓过来。
“我忘记了一件事。”燕时澈忽然拍了拍郁燃的肩膀,“刚上楼去的时候我数了一共有十三阶。”
郁燃愣了一下,抬头拉着人就往楼梯口走,晕乎乎的差点跌一跤,幸好及时被拉住。
燕时澈他干什么,青年道:“站上去试试。”
昨晚清洁工从门缝递来的那张纸条有很多信息待确认,正好郁燃看看站在十三级台阶上是不是真的能够缓解头晕让自己稍微清醒一点,如果有效的话,说明那张纸条确实有一定的可信度。
“怎么样?”燕时澈虽然和郁燃一起站上去,但他又不头晕,没办法察觉这方法是不是有用。
过了好一会儿,郁燃才点点头从楼梯上下去,“那张纸条说的是对的,至少我现在好多了。”
他转过头继续道:“清洁工给我们的提示是不要制止儿童的哭泣,我没办法确定我刚才的行为会不会造成不良的后果,但那声音真的让我太难受了,如果不让她停止哭泣我觉得我可能会被吵死。”
“难受?”燕时澈微微挑眉,“在你听起来那声音很刺耳吗?”
“对啊,难道你不是?”郁燃忽然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黛眸盯着燕时澈,“你听着是什么样子的?”
“就是普通小孩的哭声。”燕时澈迟疑道,“最多有点——大声?”
“难怪你不头晕。”郁燃思索片刻,刚才的哭声就像一把电钻在他脑子里钻洞,太阳穴都一抽一抽的,“看来是在针对我。”
“针对你——”男人噤声,似乎感觉到了异样。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三楼。
“让让,让让!”呼喊声打破寂静,嘈杂的环境声像忽然被人摁下开关,充斥着耳畔。
薄荷绿手术服的医生护士推着一架带滚轮的病床,呼噜呼噜穿过走廊,郁燃瞟见床上鼓鼓地躺着一个白衣病人,满脸是血,一只眼球下陷出血淋淋的空洞,像是被人用什么东西捣碎了。
跟着跑动的护士将纱布按压在他脸上,遮住了可怖的伤口。
郁燃和燕时澈向他们离开的方向望过去。
他们穿过一间、两间、三间……十二间治疗室,将走廊尽头第十三间手术室推开,一群人急匆匆地消失在门内。
手术中的红灯嘭的亮起,两个推车的护士留在手术室外关上了门。
其中一个手掌上全是病人流的鲜血,但她似乎不怎么在意,往绿色的手术服上擦了擦,手术服上浸出十个暗红色的指印。
“最近不太平啊。”
“两天收了两个出事的,唉。”
两个护士一边聊天一边往郁燃他们方向走来,两人下意识就要躲开,谁知其中一人抬头向他俩笑了笑。
“午安,客人。”护士礼貌地打了招呼,似乎又不太在意两人的回答,说着话向楼上走去。
“是那天在餐厅被叉子插进眼球的人。”郁燃抿嘴,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还在三楼走廊,但郁燃有种感觉,他们现在所在的疗养院已经不是刚才的疗养院了,就好像进入了另一个平行时空。
而一切的变故都是在他们听见那个小女孩的哭声之后,楼梯变成了十三级,治疗室变成了十三间,穿着手术服的医生护士在走廊里来来往往。
郁燃看了看自己和燕时澈的衣服,仍旧是蓝色。他又抬头望进走廊,隐隐约约的聊天声从那些治疗室里钻出来。
“我想进去看看。”郁燃有一股说不清楚的预感。他抬头看燕时澈征求对方的意见,男人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做什么都可以。
他们推开距离最近第一间房门,乳白的水蒸气扑面而来。
“来新人了。”郁燃还没看清治疗室内的情景,就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白雾渐渐散开,有人大叫:“很冷!把门关上,新人!”
燕时澈关上门,郁燃扫了一周。
离门口最近的地方放着一只很大的橡木浴桶,两只水管插在浴桶两侧,一只放水一只排水,整个房间里都是这里冒出来的热气。
浴桶上方有一面盖子,一只脑袋从盖子正中的洞里伸了出来,望着郁燃和燕时澈,眼神就像是在打量菜市场的苹果,他沉吟一声,“很新的新人,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雏鸟。”
郁燃听出他就是刚刚叫关门的人。
洞里向外冒着水汽,随着男人说话,郁燃听见了晃荡的水声——不对,不止是从浴桶里传来的水声。
郁燃回过头,除了浴桶中的男人,房间里还有七八个人,他们都穿着白色病服,好奇地望了过来,在看清郁燃燕时澈身上的衣服后,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天真的雏鸟。”
这些病人每个都很奇怪,有一个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光着脚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有一个盘腿坐在一根水管下,每隔三秒就会有水滴滴在他的眉心;有一个直接站在冷水管下,冻得瑟瑟发抖也不离开;还有人赤.裸上身,用大块的冰擦洗皮肤……
他们看见两人的蓝色病服后,并没有什么恶意,瞟了一眼就各自干起了自己的事情。
“请问你们在做什么?”郁燃问。
房间里忽然安静下来,这些病人互相对视一眼,脸上都浮现出古怪的神情。
郁燃抿了抿嘴,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抵在门边决定见势不妙就逃走。谁知浴桶中的男人猛地从鼻腔里爆发出大笑,随后整个房间都炸开了声。
那些人笑得面红耳赤,仿佛郁燃刚才说了什么有趣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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