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营业的算命先生日常(248)
下一秒,女人认出了南时,再也站不住脚,扑通一声就坐到了地上,她气若游丝的说道:“南老板……不要……120了,能不能……把我……送回家?”
“你认识我?”南时又上前一步,抓住了女人的胳膊,把她扶了起来,女人应该是受了伤的,好无力气支撑自己,重得宛若一具死尸:“南老板……你请我……儿子吃过……糖……还请我……喝过茶……”
“原来是你。”南时一愣,就想起来对方是谁了——她有个儿子,儿子身上还有个鬼,都声称自己是她的儿子,那鬼还说他妈妈会有一劫,让南时帮她一把,但南时虽然加了人家的微信,也不能三不五时约人家出来看看又或者问人家生日的,久而久之就忘记了。
没想到居然是应在了今天。
他当时觉得相逢即是有缘,现在看来果然是有缘分的。
南时扶着女人走了两步,突然听见后面有脚步声,还有人隐隐约约的喊道:“……往那边跑了!追到……”
也不必再听,一个女人,深更半夜浑身是伤的出现在早已关门歇业的步行街上,显然是有什么内情。南时也不想多管什么,吩咐道:“让他们去警察局。”
“是,少爷。”倾影笑了笑,随即隐身而去。
南时将人带到了自己车上,问清了她家的位置后便直接开车将她送回去了,没想到这个女人住的还是一个高档小区,南时顺利就进去了——别问,南时自己在这儿也有套房子,W市李老太太给送的,这套房子现在空关着呢,南时也是业主,报个名字就给进了。
更巧的是,南时那套房子刚好和对方是一梯两户的对门。
因着直接从地下车库上去的,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人,否则南时也很难办应该怎么解释才好。南时刚扶着女人走出电梯,对门就吱呀一声开了,露出了一张鬼气森森的小脸蛋:“妈妈?”
小孩儿抬头看了看南时:“哥哥,你答应我的,是不是去的太晚了?”
南时随手一拍小孩的头:“起开,让你妈进去歇着——你又没付给我钱,我顺手捞你妈回来已经很对得起你了,又不真指望你这个小屁孩帮我干什么事儿?”
女人突然抬起头来,低微的骂了一句:“臭小子!怎么……和老娘……救命恩人……说话的?……道歉!”
小屁孩顿时收了一脸阴森,乖巧的道:“哥哥对不起!谢谢哥哥救我妈妈!”
女人听完,放心的晕了过去,小孩儿顿时又沉下了脸:“千算万算的,没想到还是没逃过这一劫。”
“你家药箱在哪?给你妈上药去!应该没啥重伤,你看看要不要送你妈去医院?”南时才不理他,直接问道:“要送医院你自己个儿打电话,你哥我要回家吃晚饭了。”
“不用,我以前是医生。”小屁孩说着从柜子下面拽出了一个几乎和他体型差不多的箱子,上头还贴着小马宝莉的贴纸,一打开,里面泛出了一层薄薄的水雾,里头满是医疗用品。小屁孩一边用喷雾喷手,一边说:“谢谢哥哥,你可以走了,我欠你一次。”
“免了,没指望你还。”南时应了一声,便也不再管其他,自顾自下楼去了。
还是那句话,人生在世那么多事,要是件件都要插手件件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他忙得过来吗?
论当工具人,他老有心得了。
***
南时再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于十二点了,周边都静悄悄的一片,明月高悬,不见星辰,唯有远处的霓虹灯还在映射着斑斓的光。
天空中好像没有什么云,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了。
终于不下雨了。
这么晚了,池幽应该已经用过饭了吧?南时这么想着,仍是先行去了池幽的院子,还未进主屋,便见池幽坐在一盏昏黄的书灯下,烛火透过灯纱,在他身上投下了兰草的倒影,他一手支颐,双目微阖,似是已经睡过去了。
怪不得古人常说灯下看美人,便是不美也动人,如池幽这般的,南时只想站在此处,静静地看到天荒地老。
可惜下一瞬,池幽便悠然转醒,他缓缓吐出了一口气,抬眼望来,见南时立在门口,便微微一笑,懒散的道:“傻站着作甚?”
南时这才跨门进去,行过礼后便坐到了池幽身边,笑道:“就是一个没注意看师兄看痴了过去,嗯……师兄日后要是娶妻,定然能迷死嫂子。”
“放肆了。”池幽的嗓音带着一股子安适闲逸的倦意,清清淡淡,却勾得南时入神,很好听:“你倒是越来越放肆了。”
南时略过了这个话题:“路上遇到了些事情,所以才回来晚了,师兄莫怪。”
“嗯。”池幽淡淡的道:“我想也是,用过饭了么?”
南时反问:“我才想问您呢,我不在有没有用饭?”
池幽抬眼看他,眼眸黑沉,就像是在探究什么一样。南时心下漏了一拍,下意识发出了一个音节:“……嗯?”
“还未。”池幽这才回答道。
南时起身,比了个请的手势,笑吟吟的道:“那您刚好就陪我用个宵夜吧,我也没吃呢,我还在想要是您要是说吃了,我就回院子里悄悄要个铁板烧……有点想吃鹅肝。”
池幽伸出一手搭在了南时的胳膊上,借力起身:“怎么?前几天南先生不是说要吃素吗?”
“我想通了,反正我也不想找对象,胖一点就胖一点,师兄不嫌弃我就行了。”南时跟在了池幽身后,两人一道往花厅走:“家里有一个吃素了,咱们不是讲究阴阳平衡么?我替您吃点荤好了。”
池幽听罢,嗤笑道:“歪理。”
“行啦,别管是不是歪理了,我们快过去吧,您的师弟都快饿死啦,虽说饿死了也照样当您师弟,但您也心疼心疼我不是?”
池幽看了他一眼,悠悠的道:“是这个理。”
南时顿时失言,池幽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该心疼心疼他吗?他确实是心疼他的,是不是?
纵使知道池幽没有别的意思,南时仍是如同吃了一口糖一样的眯起了眼睛。
他看着池幽的背影,他已经沦落到这么惨了,都需要自己抠点糖吃了,怎么就老是不死心呢?
他又转念一想,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他能与池幽朝夕相伴,你看他,早上出门的时候池幽没睡,晚上回家池幽也醒了,可不正是标标准准的朝夕相伴吗?
家里头两个主子一同要吃夜宵,厨下当即就忙了起来,灯火一盏一盏的亮了起来,很快就有个厨子带着盆盆罐罐过来了,对着两人行了个礼,抬着一张铁板烧的桌子就去了隔壁。
南时挑了挑眉,转而吩咐倾影:“换个粤菜来吧,师兄不耐烦油烟气。”
“是,少爷。”倾影方想去交代,便又听池幽淡淡的道:“不必,就这样吧。”
南时扭头去看池幽,见池幽面无异色,仍是如往日一般平静如水,甚至见他看来,还问了一句:“看什么?”
南时故意板着脸说,伸出一手:“师兄,您的手可以给我吗?”
池幽不解,将手放在了南时掌中,南时有模有样的搭在了池幽腕间探了一会儿,沉吟道:“看脉搏,还真是我师兄……师兄这是怎么了?我怎么感觉您不太对?”
池幽反手就拍了南时的手背一下,眼中泛起了一丝笑意,斥了他一句:“促狭的玩意儿。”
他一个厉鬼能有什么脉搏?
南时也笑,屈指以指节叩击桌面:“那就谢师兄心疼我了。”
南时方才点名的鹅肝很快就上来了,切得薄薄的鹅肝别煎成了焦褐色,搁在一块面包上,又左以紫苏叶与芒果酱,入口鹅肝便化成了一包鲜美肥厚的汁水,恰好被微苦的紫苏叶和酸甜的芒果酱解了腻,徒留鲜香,不留半点肥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