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千块 下(222)
这座城市面海背山, 原本是个极为荒凉的地方，可魔法师公会把这里化作菜人集中营后, 这里竟然出现了异样的兴盛。
每天都有船只来往运送大量的菜人, 以及接走不息港产出的矿石和各种货物。
没人去询问这些矿石都从哪里来，也没有人去问那些货物是怎么做出来的。
霍尔雷霆曾告诉常年，说魔法师公会担心引起恐慌, 不愿把发生尸人潮的事泄露出去，实际上常年一路过来发现关于菜人族体内都隐含尸毒, 聚集到一起就容易爆发尸人潮的说法到处都传得沸沸扬扬。
一开始大家都遮遮掩掩, 但越是遮掩的事情越是会被传递，而且所有人都不会怀疑其中真实性, 因为这是他们好不容易打探出来的秘密消息。
当秘密不再是秘密，而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后, 魔法师公会似乎无奈了，被迫承认了菜人族闹出尸人潮一事, 更公布了他们对菜人的最新研究，说菜人身上天生带着尸毒。
紧接着, 魔法师公会就组建了一个专门的部门, 这个部门就叫危机应对部。
危机应对部据说能做的事情很多, 他们现在最专注的就是抓捕天下所有菜人。
有些中小型家族不愿把手上的菜人奴隶交出去，该部门的魔法师还上门劝说，让他们为己身以及众人安全考虑，不要使用菜人, 让把所有菜人都转交给魔法师公会统一管理。
有人尖锐地指出：“这么多年我们都在使用菜人，也没听过有闹过尸人潮。相反倒是你们魔法师公会搞了那个集中地后才闹出尸人潮的事情，所有事情都是你们魔法师公会说的，谁知道菜人闹尸毒的事是真是假。”
敢于说这话的人基本也都是超凡者。
魔法师公会对此没有做任何反驳，但要不了多久，某些不愿交出菜人奴隶或者对魔法师公会行事不满的中小型家族和势力就会遇到尸人潮爆发的事故。
一次，两次……，中小型家族和势力的人终于害怕了，他们不等魔法师公会的人上门，就主动把他们手上的菜人奴隶全部搜刮出来，交到当地的魔法师公会分会。
魔法师公会分会的人就会定期把集中过来的菜人送到不息港城。
这天，菜人集中营。
正在干活的菜人们麻木地看着被送来的又一批新的菜人，完全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会如何。
新送来的菜人约有六百人不到，人数比以往少多了。
“菜人送来的越来越少了。”看守的魔法师感叹。
另一名魔法师回应：“都已经搜罗了快三年，万湖大陆的菜人基本已经完，再送也没多少了。不过我听说公会有意在其他大陆也建立菜人收容所，把那些大陆上的菜人都集中起来。”
“啧，这事早该办了。我们跟其他大陆说过多少次，菜人危险，可他们有谁认真听了？尤其那些大家族，舍不得手中的菜人奴隶，一个个都当公会的话是耳旁风，等闹起尸人潮，他们就知道厉害了。”
看守的魔法师虽然在聊天，但并没有放松警惕，对送人进来的队伍检查很严格。
集中营大门口有一个一人高的魔器，每个经过这个魔器的菜人都必须挨上一刀，让血滴在魔器的采集口。
一个又一个衣衫褴褛形销骨立的菜人通过那台魔器。
他们的手指被划破，没有人给他们药，他们只能用自己的嘴巴含住伤口或用舌头舔舔。
一名身材修长，但极为削瘦的菜人靠近了魔器。
常年很无奈，他计划得很好，原本想要隐身进入集中营，谁知道路霸告诉他，整个集中营竟然布满防守魔法阵，一旦有超过四级以上的魔力或战气涌动，就会触动警报。
这手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来救出菜人，也为了防止内部有隐藏的菜人高手闹事。
常年只能换了B计划。
而B计划施行起来有个难点，就是这台测试魔器。
根据路霸观察并传回的消息，这台魔器似乎可以检测出菜人的实力等级，以及体内尸毒是否是激发状态，最重要的是是否激发了王血。
常年体内尸毒已经变异，他不确定这台魔器还能不能检测出来，但根据路霸描述，只要被检测的菜人没有尸人化，就不会被特别拎出来。
而至今为止，这台魔器还没有发现任何有可能的王血激发者。
至于实力等级，他可以把魔力隐藏，只表现自己的战士特质，他还可以使用药剂让自己的血液呈现出的战力等级将将维持在学徒级别。
但常年是个谨慎的人，就算使用他自己的血不太可能出问题，可魔法师都知道血液有多么宝贵、又有多少种用法，只要脑子没坏的魔法师，都不会轻易把自己的血液交给不信任的人。
常年在出发前，找到一位行将就木的老菜人，从他那里买了一点血液。
“手指伸出来！”负责划刀子的战士很不耐烦地对着队伍再次喊道。
轮到常年，他主动伸出右手食指。
那战士熟练地一划。
血液从伤口溢出，常年赶紧把血液滴入魔器采集口。
看守的魔法师看着魔器反应，没给出任何反应。
“下一个！”战士大喊。
常年顺利通过检测魔器，他做出和其他菜人没有二般的恐惧瑟缩表情，畏畏缩缩地往里走。
看守魔法师都没有多看他一眼。
进入营地，常年没有放松警惕，路上不时能看到魔法师在巡逻，有的还带着契约兽。
这个集中营非常大，但没有房子，所有菜人都睡在露天下。
见过无边无际睡在地上的人群吗？
而且每个人睡觉的地方都被划出了一个长方形格子，所有人都不准超过自己的睡眠区。
不是所有人都混杂在一起，而是按照性别和年龄分成不同区块。
一岁到六岁，六岁到十二岁，十二岁到四十岁，四十岁以上，以及孕妇哺乳区，以及最边沿的病患区。
三岁以下的小孩子就在他们的生活区满地乱爬，根本没有人管。有的小孩病得奄奄一息，或者因为其他原因受伤嚎啕大哭，也没有人管。
如果有小孩坚持不下去，会有巡逻者过来把重病的小孩扔到一辆拖车上，运送到病患区。
其他区块的人同样如此，只是大人中多少还会有彼此照顾的人，但那些六岁以下的小孩，真的大多都是自生自灭。
父母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吗？
也许有些父母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孩子，但大多数父母还是心疼自己孩子的。
可他们闹过、抗争过，下场不是死亡，就是比死亡更惨。
慢慢的，所有人都麻木了。
怀孕的女人不想怀孕，可魔法师大人们想出了奖励这个法子，男人们工作努力、足够听话，不但食物比别人充足，每个月还能有一到三次机会可以随便挑选一个女人与之睡觉。
而女人们只要表现好，或者成功怀孕并成功生下孩子，她们就能在孕期和哺乳期得到充足的食物。
把睡女人和怀孕当做奖励，谁还会在意生下来的孩子如何？
戒指空间中，壹号村到三号村，超过万数的菜人们都在村长的组织下观影。
天空上出现了巨大的幻影。
幻影十分清晰和真实。
常年看到的一切，也全都呈现在自认已经是常胜领子民的菜人们眼中。
“那是菜人？”有人呢喃。
“那就是菜人，那里应该就是万湖大陆魔法师公会搞出来的菜人集中地！”铁云翼声音冰冷地说道。
所有观影的菜人无论老少，只要不是稚儿，都恨得咬牙切齿，更后怕不已。
如果他们也被抓到那个可怕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形容的地方，他们会变成什么样？
那一个个骷髅一样的人，那一双双麻木的眼睛，那些到处乱爬、饿得抓起地上泥土就往嘴里填的孩子，还有几乎被苍蝇蚊虫包围却无力驱赶的伤病者。
那些魔法师驱赶着他们，就像驱赶畜生，不听话的随便抽打，打死了就往运载尸体的大车里一扔。
还有一些穿着魔法师衣袍的人会过来像挑拣货物一样的亲自挑拣菜人，挑中了，就全都放到大车里带走。而被挑中的菜人，无一例外都露出了极端恐惧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