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仙界都觉得我深有苦衷(97)
之前不慎变成小孩子,虽然没了记忆,但是能毫无顾忌的找花长老要点心,就是不小心出了差池,最后什么也没吃到。
现在花长老有自己的徒弟要疼,他也恢复了成年人的体型,再为了一口吃的去串门实在说不过去,只能忍痛戒掉这个小爱好。
高岭之花的所作所为都要矜持,让人只可远观不敢接近,留下一点憧憬即可,再有多余的喜好就可能崩人设。
身为合格的高岭之花,人设不能主动崩,被动才能既符合人设又能满足自己的需要,就是这个被动有点难把握,一不小心就会真的被人以为是不喜欢。
别问他为什么会知道,问就是当年高冷的有些过火把自己弄成了餐风饮露的仙人,当年脑子里进的水,都是现在流的泪,他也很绝望。
好在他们家二师兄没有和小辈们联谊的打算,听了一会儿就往回走了,顾清珏松了口气,和系统在一起待久了,他现在有点恐人。
云听澜将人带去山顶的亭子,云雾缭绕微风吹拂,从高处往下看别有一种风味。
广袖青衣的温润青年在亭子里的石桌上摆好棋盘酒樽,碧色衬的更加温柔,修长的手指捏着棋子,看上去像是凡间养尊处优的贵公子,骄矜清贵谈笑间翻云覆雨。
顾清珏在另一边坐下,拿起酒樽抿了一口又一口,苍白的脸上渐渐浮上红晕,“师兄,还要。”
云听澜笑着将酒樽满上,温温柔柔的青年笑起来仿佛春风拂面,山下盛开的桃花也不及他一分风采。
酒是他亲自酿的桃花酿,喝多了会醉人,如果能放纵的醉一场,将心底积压的情绪发泄出来,再醒来或许会好受许多。
顾清珏捏着棋子,有一步没一步的在棋盘上走着,落子毫无章法,也完全不顾后果,云听澜看的心惊,故意胡乱走了几步将棋局扰乱,不知不觉间有了醉意,“清珏,师兄之前放出玄天宗和魔界联姻的消息,你是不是生气了?”
“只是有一点,不过知道师兄们都是为我好,便也没放在心上。”顾清珏声音缓缓,脸颊被酒意染上绯红,仔细看才能看出他眸中依旧一片清明。
监管局的新人培训中有一项是酒力,确保员工不会酒后乱性或者借酒撒泼才算合格,能通过这项考核的酒量都不会差,醉酒后的反应不经过大脑就能直接演出来,这是他当年得分最高的一个科目,可比那些渣男从良之类的课容易多了。
他当时气也只是气师兄们做事没有让他知道,后来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情,系统被抓然后跑路,他知道大师兄付出了多大代价,也知道师尊回来的不容易,那点小意见早已经抛之脑后。
如果这不是他的试炼任务,而是他土生土长的世界,能拜入玄天宗已经是幸运,能被师尊师兄这般放在心上他开心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时刻担心他们发现真相。
就算他不是有意隐瞒,该说的也都主动说了出来,那些逼迫那些痛苦也都是身边人自发脑补出来的,他也还是会愧疚不安。
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如果不是心里藏着事情,他也不想和师尊疏远,可他必须那么做,不只师尊,身边所有人他都得慢慢疏远,否则系统回来将他带走,他能狠得下心留他们伤心吗?
肯定不能啊。
当年死遁是做足了准备,如果没有意外发生,那就是仙界少了祸害,玄天宗重归清明,一个臭名昭著的仙尊很快就会被人忘记,等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将他的位置补上,顾昭明这个名字就会彻底消失。
没有人会惦记他,就算偶尔有人提及,也只会觉得他是个作恶多端罪有应得的人。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师尊师兄的脑补功力各个不凡,已经没有机会再让他合理死遁了。
云听澜将樽中酒水一饮而尽,感受到师弟的忧虑郁结,自嘲的笑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管发生什么,清珏都不会怪他们,可是这却不代表他们做的没有错,清珏能容忍亲近之人对自己的伤害,可人的忍耐是有限的,若他们一直没有察觉到错误,可能在酿成大错后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何其悲哀。
还好他们及时意识到错误,也不敢再和以前一样自作主张。
顾清珏表面微醺内里清醒,云听澜却是真的有些醉了,师兄弟二人有一句没一句说着,最后竟是他自己难受的不行,反而顾清珏在旁边劝了半天。
他真的不介意师兄们的自作主张,生气也不是因为亲事,而是因为他们做决定不告诉他这个当事人。
也不知道小棉袄现在在魔界怎么样,师尊打他了吗?
顾清珏想不出他们家师尊听到那个有些荒唐的亲事后会是什么反应,殷明烛和他的关系到底远了一层,似乎连挨打都不值得他亲自动手。
小棉袄再怎么是前任男主,在天道面前也不够看,总觉得他们两个得有段时间见不着了。
修仙之人不惧寒暑,顾清珏看着孱弱,其实身体并不差,只是身边人被他吓怕了,这才一直当他是一碰就碎的玻璃娃娃。
两人在山顶的亭子里待了许久,云听澜借着酒意将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放松之后便伏在石桌上睡了过去,剩下顾清珏看着凌乱的棋局,酒劲儿上来也懒得回去,也跟着趴在桌上酝酿睡意。
他知道师兄们心里也不好受,可真的听到二师兄敞开心扉将话说出来,铺天盖地的愧疚和之前完全不是数量级。
监管局的任务果然还是不适合他,新人培训时成绩好是因为知道搭戏的都是虚幻的,真的进入任务世界,走不出来的还是他。
师兄这么好,他怎么舍得拍拍屁股走人?
反正第一次出任务就出现那么大的意外,他回头和监管局递个辞呈,申请在这里终老可以吗?
他是个什么都干不成的小废物,与其去其他世界祸害剧情,不如将他留在这里自生自灭,还省了总部帮他处理烂摊子。
*
天光正好,花香醉人,顾清珏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了过去,他们家二师兄的酒的确不错,醒来后没有非但没有头疼的感觉,还灵气充裕神清气爽,甚至觉得自己能和山里的野猪打个三百回合。
顾清珏伸了个懒腰,不知道是谁把他带回殿中,不过醒来后发现自己在房间里,总比趴在亭子里睡的腰酸背痛强。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记得睡着的时候是正午,现在外面也亮着,睡着之后立刻就行的可能性不大,所以,他可能是睡过了一个晚上,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
睡饱的感觉非常不错,顾清珏将自己打理干净,神识放出去发现殿中只剩自己一个,有些好奇师尊和两个师兄去了哪里。
师尊回来后直接留在南华峰,两个师兄为了在师尊面前尽孝,同时盯着他怕他干傻事,于是也都没有离开。
也是,玉琼峰和万剑锋不能一直没有人在,大师兄在闭关,以师尊如今的身份更不好插手宗门事务,偌大的宗门扔给和秧大侄子一个人打理实在是过分。
谴责,必须谴责。
最没有资格指手画脚的大闲人在心里为大侄子鸣不平,然后刚走出宫殿大门,就远远看到忙的脚不沾地的大侄子朝这边走来。
和秧已经习惯一个人处理本该四个人处理的事情,其实按正常来说,宗门的事务应该由主峰和另外三峰的主事人一起平摊,主峰最多被分的多一点,却也没有全部干完的道理,只是玄天宗这些年来几个仙尊都没有处理俗事的心思,他这个掌教大师兄无奈只能替长辈干活。
如果哪天堆积的事务少了,他还真不习惯。
“小师叔,师尊出关了,让您醒了就去主峰一趟。”和秧唇边带笑,多年的历练已经让他从当年的青涩少年长成能独自撑起整个宗门的大师兄。
“你在这里等了很久吗?”顾清珏抬头看了眼日头,实在拿不准自己究竟睡了多长时间,“难道我睡了不只一晚?”
“足足三晚,二师叔不让打扰,说让你好好休息,于是就真的没有叫你。”和秧眨了眨眼睛,这才有了当年一起玩闹的感觉,“二师叔珍藏的佳酿,你们又喝了那么多,不把灵气吸收完自然不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