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王他今天翻车了吗(37)
祁奕肘部抵在玻璃窗上,低笑,“这么看来我还真是树敌颇多,罪孽深重啊。”
“主要还是帮你回忆,”警员收起白板,肃声强调,“涉案重大,你的线索对我们来说很有价值。”
“没有价值,”祁奕撩起风衣,从袖口竖起一指轻轻摇了摇,“这个案件你们无能为力无力可施。”
警员被他笃定的话气笑了,“啪”地把文件一合,“你这么肯定?看来是知道内情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知情不报?”
祁奕也笑了笑,完全没有吓唬到。
经过大桥,跨海大桥上来回车辆疾驰,他凝视着被海浪拍打冲击的滩岸,缓缓勾起嘴角。
警员收敛心神,开始聊天似的问着问题,这些问题与案件无关痛痒,都事关祁奕的生活,这也是刑讯基础。原先他本想对付这些小年轻上来摆上梳理案一通乱拳就能打乱对方阵脚,得到一手未经修饰讯息,可他大失所望,反倒被祁奕一句话,逼出一通闷火,只能转变思路,从较为真实的小事引入回忆入手,放松对方的心态,撬开祁奕的口语和行为习惯,进而话题引入时分析是否掺杂水分。
可他又失败了。
所谓术业有专攻,到底不是职业刑讯员,他完全摸不清少年的底细,更别提从中拼凑出有效答案。
但懊恼的也不止他。
一路上卫处长腿交叠,腰笔挺端正地坐着,一言不发,面容冷峻漠然,既没有对两人交锋提出任何建议,甚至眼眸半分不曾偏动,祁奕又一直被盘问,完全找不到拉近关系的机会。
等回到刑事侦查局,他又经历了一轮高规格审问。
连环杀人案加上爆炸案涉嫌案情重大,社会影响恶劣,潜在威胁难以评估,祁奕是唯一名幸存者,审讯员也不想把他当作嫌犯来审问,可他的供辞实在太重要了,任何无意间不在意的一个灵光一个小信息,也许都能成为案件的突破口。
可正如特警一样,审讯员们头疼不已,就拿他们以罗繁星为例来作为首发突破口来说,“你对罗繁星印象怎么样?”
精致修长的手指贴合并拢放在沁凉的桌面,少年语调平静漠然,“没有印象。”
“说谎!”年轻的审讯员指节叩着桌面,冷静质问,“他无中生有造谣中伤,把你黑成那样,你差一点就被一中开除,而且你当时正准备出道吧?你的星途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你大好的前途就被毁得一干二净,走在路上都有人朝你扔鸡蛋,你就不恨他吗?”
少年蹙起眉,他们险些以为找出了突破口,可却听对方问,“恨?为什么要恨他?”
审讯员以为少年在作秀,可是三道咄咄逼人的视线下,少年仍旧神情四平八稳,的的确确满腹困惑,审讯员们顿时意识到感情前面的话都白说了。
年轻审讯员播放了一段视频,正是在网路疯传海逸的监控录像,“既然不恨,为什么要威胁罗繁星?”
视频一放祁奕就忍不住笑了,网络上洗白他的两段视频,他本人都没有兴趣看,反倒宋深和审讯员主动在他面前播放,并且目的都是对他提出质疑。
“威胁?”祁奕缓慢咀嚼着这两个字,“你们是这么认为的?”
“不是威胁是什么?”年轻审讯员想起之前网路上星辰们质疑祁奕言灵诅咒的评论,又觉得荒谬可笑,连忙把念头强压下来。
“只是陈述一句事实,仅此而已。”
什么是陈述?就是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审讯员们内心怀疑,却又找不到证据去反驳。不得承认他们自认的刺激做了无用功,顿觉挫败,年轻审讯员还待继续质问,负责组长碰了碰他的腿,微微摇了摇头。
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他们的节奏已经被打乱了,本来是想找出罗繁星可疑点,却不知不觉演变成质疑祁奕对罗繁星的态度。
其实以罗繁星为切入点是经过紧急讨论组研究得来的,他的嫌疑最大。被害三人经查证并无共通关系,基本判定为随机杀人,就只剩下祁奕一个突破口。首先,假设连环杀人事件主使只是想引发社会动荡,那么何必选择祁奕,因为他人气高知名度广?不,达到这个条件的公共人物不少,可他却选择了保镖最多安全系数最高的祁奕。
说是两人没仇,傻子都不可能相信。
祁奕刚到沪市不久,有恩怨的一个巴掌能数过来,其中开罪最深的就是罗繁星,全网目睹人设崩塌,他过去的外在形象不可能作为参考,通常这么一个双面人物也是最可能犯罪的,最重要的是,他有施行计划的经济条件。
可是他人在国外治嗓子,一时半会找不到证据也没法强制逮捕归国,所以审讯员们迫不及待想从祁奕那里探得口风。
“不要做无用功了,”迈出询问室,祁奕瞥了一眼负责组长。
“艹!”等祁奕背影消失后,年轻审讯员忍无可忍爆了一句粗口,“这个龟儿子最好别犯事!我们帮他找凶手,他还反过来给我们摆谱!真他娘的没见过!”
也是他们没从祁奕那里得到一丝可靠消息,整整三个多小时,对方都拿一种慵懒散慢,认为他们的付出是浪费时间的姿态应对。如果不是对方不是刚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生死一线的爆炸,他们都怀疑他是刚从咖啡厅回来,可就是在经历过直面死亡的冲击后,他们也没有挖到什么有用的讯息,这群经验丰富的审讯员们说不郁闷那是假的。
而正与头疼苦恼的审讯员们正相反,从审讯室出来,祁奕神情轻松不少,就在刚才,他从记录员短暂的对视里得到了不少记忆资料。
连环杀手、碎尸、出海口、篮球场、咖啡厅、头颅、礼盒、预告。
原来这背后故事这么多呢。
祁奕梳理着记录员的记忆碎片,直到有人跑过来,他才抬起头。
来人是小邹,他问,“祁先生,您要回家吗?”
祁奕懒得理会,绕开他,继续走。
“祁先生,”小邹愣了愣,追上去,劝阻道,“祁先生请慎重考虑,这个连环凶犯进行下一次犯案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两颗蛋也极可能掉同一个坑里,也许他还没有放弃对您动手。”
祁奕脚步不停,小邹叹了声,“那你等等,带上这个……”少年头也不回,小邹又补一句,“卫处安排我给您带上的,求您别让我难做。”
听见卫澜钧,祁奕这才停下脚步。
小邹连忙从在口袋里的掏出一个铁黑的圆型装饰品。
祁奕把玩两下,“定情信物?”
“定……”小邹差点被口水噎住。
“这是信号器,”装饰品体型不足小指大小,主体是微型摄像头,嵌在鸟巢一般的结构里。小邹把它固定在祁奕前襟内里,一翻镜头就能朝向外界,“里面设定了固定通话,碰一碰顶部就能拨出去。”
其实卫澜钧并没有给小邹下达命令,只是言简意赅说了一句,“他会再次动手。”
小邹体力能力更方面都不突出,但他跟了卫澜钧十年,对于他接下来的布署安排能够走五步望十步,卫澜钧话一出,小邹就意会并揣摩到其中的意思,并猜测着做出了相应的安排。
给祁奕戴上信号器也是小邹自己的主张,不仅如此,他还安排了便衣。
走出刑事侦查局时间已经过夜晚十一点,祁奕迫不及待地想获得体液,他用手机搜索出沪市盛名远扬的夜总会,网约车二十分钟车程。
一天之内,侥幸在爆炸里逃脱还心大到来夜总会放纵,望着富丽堂皇的销金窟,暗中跟随的便衣们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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