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暧昧(201)
陆封寒还没站定就先握过祈言的手,看见叶裴的动作,他道:“所有战损的星舰都已经修整完成,提交进度汇报后,洛伦兹进休息室睡觉了,留话说谁都不要吵醒他。”
叶裴和蒙德里安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见了震惊。
叶裴咋舌:“我们老大在指挥舰上有休息室?他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年三百六十天,都住在技术部的办公室里吗?”
蒙德里安:“而且……老大竟然会睡觉?”
人形咖啡架的形象深入人心。
捧着杯子,叶裴又松了口气:“连老大都去睡觉了,看来——战争是真的结束了。”
说完,她嘴角不由翘了翘。
走在通道里,陆封寒见祈言正低头看个人终端:“是夏知扬?”
勒托收复后,夏知扬从医院出来,没多耽搁就回了图兰学院上课。前几天闲聊时,叶裴顺口提到祈言就是Y,夏知扬在一阵安静后,含糊不清地嘀咕“原来……怪不教授问我那个问题……”声量又突地提高,“祈言给我讲过题!Y神给我讲过题!Y神、Y神竟然是我的好兄弟?我要缓缓……”
这一缓就缓了两三天,期间不断有差不多语气的信息发过来。
“我小时候竟然和我的偶像一起玩儿过玩具!”
“我竟然担心Y神会不会跟不上图兰二年级的课程,成绩太差被迫降级!”
“好羞耻……我竟然当着Y神本人的面说我之所以咬牙进图兰,就是为了能离Y神更近一步……”
类似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祈言都在想夏知扬这两天里是不是把所有记忆全翻找了一遍。
而刚刚发过来的是:“Y神竟然不是棕色长发、沉默寡言、喜欢穿黑色长裙的女人,也不是长相英俊、脾气古怪、喜欢穿得奇奇怪怪特立独行的中年男人!”
陆封寒看见,评价了一句“想象力很丰富”。
他又捏了捏祈言微凉的手指,问,“言言晚饭想吃什么?”
“想吃你上次做的糕点,透明的、里面还有一朵很完整的花。”
陆封寒“嗯”了一声:“那直接去厨房。”
不过等一步跨进厨房门,灯还没亮起来,祈言就被陆封寒握着手腕一拉,后背压到了墙面上。
“将——唔……”
半个字音还没发出来,先被陆封寒含进了唇舌中。
厨房的金属门尚未合拢,通道的光斜斜照入,映在两人贴合的腿部线条上,留下交错光影。
不确定会不会有人从门口经过,甚至直接进来,也因为这份担忧和紧张,衣料摩擦的声音和细碎的动静变得越发分明。
祈言掌心发烫,不由攀着陆封寒硬实的手臂,喉结仓促吞咽。
制式衬衫露出的冷白皮肤上,敏感地泛起一层薄红。
地面上,两人落下的剪影缠在一处,密不可分。
许久,直到陆封寒的亲吻落到耳侧,祈言才靠着金属壁,单薄的眼皮半阖,哑声问:“将军骗人,不是说……做糕点吗?”
字句间气音明显。
粗粝的手掌牢牢握着祈言细瘦的腰,陆封寒吮吻怀里人的耳垂,又故意衔着祈言薄薄的耳尖,非要磨得红了、颤了才尽兴。
到说话时,还故意贴至最近,嗓音比祈言更低:“可是,怎么忍得住?”
第一百一十八章
说好的糕点, 祈言半夜才吃到。
他伏在床面上,被子堪堪搭在腰际,露出窄瘦的腰和玉色的背, 肩胛骨和背沟的位置细细密密全是痕迹, 侧腰上还有淡红的指印没消。
听见门滑开的声音, 祈言睫毛颤了颤,没有睁开, 只哑声喊了句“将军?”
只是音量太低, 在空气中都没能激起波纹。
没一会儿, 餐盘放在桌面的轻嗑声传来。
床面陷下去,有人躺到床上, 有力的手臂将他抱进了怀里。
下巴搁在对方硬实的颈窝里, 祈言嗅了嗅, 属于陆封寒的强势气息混着极淡的花香气立时充满鼻尖,五脏六腑也被浸透, 让他愈加昏然, 只想闭上眼继续睡过去。
迷糊间,祈言想起,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过赤脚踩在冰雪里的感觉了。
不过总有人扰他。
陆封寒先吻了吻祈言的眉尾, 又用鼻尖去蹭:“乖了,先别睡,吃点东西,不然下半夜饿了会胃疼。”
祈言不想答话, 朝里别过脸,更深地埋进陆封寒颈窝里。
这个小动作让陆封寒浮起隐秘的愉悦, 他唇角噙着笑:“真的不吃?”
隔了一会儿祈言才出声:“……喂我。”
陆封寒自然乐意。
拿糕点喂到祈言嘴边,等含进去了, 陆封寒目光划过祈言的眼尾、脸颊、鼻翼,忽然问:“可以亲你吗?”
祈言没答,仰头在陆封寒下颌亲了一下。
原本想只碰一下,没想到被陆封寒手快地捏住下巴,硬是又亲了两分钟。
睡意被弄没了,祈言坐起身吃糕点,陆封寒原本想继续喂,破军却在此时提醒:“有来自聂怀霆将军的通讯申请,是否接入?”
于是,等视频通讯隔着无数光年成功连接,陆封寒开口便问:“您这么大年纪了,怎么半夜还不睡?”
聂怀霆沉默两秒:“吞火药了?”
陆封寒注意着镜头边界,没让祈言入镜,只对着自己:“勒托时间零点五十七分,您失眠了?”
他衬衫领口敞开,伸平腿靠在床头,坐姿随意,不像面对上级,更像小辈跟家里的长辈寒暄。
“没有失眠,刚散会不久,一时睡不着,想跟你聊聊。”
或许是夺回勒托,一切都进入正轨,朝好的方向发展,心里的重石没了,聂怀霆眉目舒展,连川字纹都浅了。
“有报告递上来,计划再给陆钧重新在天穹之钻广场立一个雕像。之前那座被反叛军砍了头,会收进陈列馆里,作为此次首都星沦陷的痕迹之一,也是纪念在那场抗议活动中死去的人。你是陆钧的儿子,这件事需要征求你的意见。”
陆封寒记得这个事件。
反叛军占领时期,勒托发生过一起“保卫雕像”运动。无数平民聚在天穹之钻广场,保护雕像群不被反叛军摧毁,整整三天时间里,很多人都为此牺牲。
不仅为雕像,更为信念。
“我没有意见,不过那座雕像右边朝上的衣角内缘,我在里面划了几个字,放进陈列馆的时候,注意注意角度,别被人看见了。”
这么多年第一次听陆封寒提起,聂怀霆好奇:“你在里面刻的什么?”
正在吃糕点的祈言也望向他,等着答案。
余光瞥见,顺手擦了擦祈言嘴角沾着的糕点屑,陆封寒很诚实:“也没刻什么,就写了句‘陆钧是王八蛋’。”
聂怀霆失笑:“你什么时候刻的?”
“我十五进第一军校,打架第一次打输,还输得很惨。悄悄翻墙去天穹之钻广场,坐在雕像的脚边说了不少话,说完没人理我,气不过,随手就往上刻了。”陆封寒毫不避讳自己的黑历史,还理直气壮,“后来我想过擦掉,但雕像材质有问题,擦不掉了。”
聂怀霆点了两下手指,又笑:“你爸脾气好,就算知道也不会生你的气。”
说完,聂怀霆面露感怀。
他曾经的战友们多数在年轻时就化作星尘,再寻不到踪迹,只留他日渐衰老,站在盾剑的旗帜下,守着联盟。
陆封寒换了个话题:“仗打完了,主和派有没有跳出来?”
惯用路数了。
战时,为了自保和顺应民意,自然是优先为主战派让路。一旦战争结束,主和派必然会跳出来,扯出“外部威胁能够促进联盟内部的团结”这面大旗,当作自己的政治资本。
“没了一个克里莫,也还有千万个克里莫。追击海盗的问题上就有过分歧,主和派还是老论调,认为应该留下星际海盗这个引子。”聂怀霆语气很淡,“我没留面子,在会上直接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