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共生体(7)
小苍兰六神无主,“我带着你——”
“跑!”凯撒推开他,身后有人开了枪,让人后背发凉的一声巨响,小苍兰惊恐地回头,看见凯撒的身体踉跄一下,半跪着倒在了地上。
小苍兰的瞳孔不断扩散,00019把他们卖掉的时候满不在乎的脸,厄箴让他们换衣服时冷漠的眼神,弗朗西瓦指着凯撒的心脏命令别人“把这里也切开”时疯狂的模样一一在他面前闪过,他突然对以后要独身一人面对这个充满了人类的世界感到恐惧。
他不能和凯撒分开。
暴雨从天而降,像是要把这世界上的一切都冲刷干净,小苍兰走到凯撒身边,不由分说地把他拉起来。细瘦的手臂上青筋鼓起,只一用力,凯撒就倒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什么也听不见了,耳朵里只有一阵又一阵尖锐的轰鸣声,像末日来临时的海啸,向前跑,快一点,再快一点,只要离开这里,只要离开这里——
“都他妈愣着干嘛!”厄箴在暴雨里气急败坏地吼,“回去开飞行器!”
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两个机器人居然会主动逃走,这怎么可能呢?从未有任何一个人工智能脱离过人类的意志单独行动,无论这个人工智能是何种形式的,更何况是那个看起来完全没有主见的小苍兰,有人控制?有人挑唆?是那个叫雷果的女人干的还是他们的程序出了什么问题?他站在暴雨里有那么两三秒的慌乱。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担忧,这两个机器人是军用的,如果军方发现他们的踪迹追查起来,那麻烦就大了,如果是他们的程序出了问题……厄箴不敢细想了。
暴雨几乎让整个世界都变白,这样的天气虽然不常见,但总不是什么稀奇事,可恨的是偏偏在今天下雨,厄箴几乎看不清小苍兰暴起狂奔的身影,他把心一横,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一转身跨上了赶来的飞行器。
因为能见度受了影响,他们没有飞的太高,厄箴湿答答地坐在座位上,顺着玻璃往下看,什么也看不清,他点了根烟,暴躁地抽,飞行器里没有人敢说话。
“要是今天找不到他们。”厄箴突然出了声,“负七楼的和一楼的所有人,一个都别想跑。”
小苍兰像是怕自己一停下凯撒就会自爆一样,不管不顾地往前跑,东北方向,二十五公里,东北方向,二十五公里,他不断默念,好像只有用这句话可以救他们的命,凯撒也许在他背后说了什么,也许没说,小苍兰的眼神涣散,面无表情,只紧紧攥着凯撒的手,单手攀过一道高高的黑墙。
也不知过了多久,暴雨终于停了,像是来的时候一样突兀,小苍兰发出一声恐惧的哽咽,他觉得自己赤身裸体面对这世界,没有遮拦地供人参观,谁都可以随意处置他。
他等着别人来抓,或者是一声将一切终结的枪响,却什么也没等到,过了很久,他脑海里的嗡鸣声终于退去,混乱的意识逐渐回笼,凯撒依旧在他身上趴着,一动不动,他慌乱地四处看,周围一片黑,远处有刺眼的粉色灯光,他不知道这是哪里。
“前面就是太平街。”凯撒的声音很小,冰冷的嘴唇贴着小苍兰的耳朵,“你跑得很快,很棒。
第5章
小苍兰茫然地迈出一步,突然听到一阵吵闹声伴着厄箴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他在联络别人,叫对方把太平路的详细地图传给自己。
“出去,不要躲在这里,这是个死胡同,我们跑不掉。”凯撒说:“往左走,随便找一家你看着顺眼的店走进去,不要害怕,我们今天很幸运,会没事的。”
小苍兰点点头,很奇怪的,心里一直萦绕的恐惧瞬间消散了,他知道自己刚刚做了非常恐怖的事情,他违背了人类的意愿离开了白鹭广场,但这并没让他感到罪恶,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扶着凯撒,状若无事地出了巷子,见到的第一家店是个酒吧,霓虹灯做的招牌坏了一半,频率很高地闪烁着,凯撒推门进去,里面数个穿着暴露的女人一起回头看他们。显而易见的,这里生意不好,装修也很老旧,木质柜台裂开了一道很长的口子,没有白鹭广场那些明亮的灯,只有墙壁上几只昏黄的小灯勉强照明,但是显得很温暖,也确实很温暖,墙壁上挂了几幅小小的装饰画,小小的天使依偎在圣母怀中,圣母头上的王冠与天使翅膀上的光辉交映。
“咦?”斜靠在柜台边抽烟的老女人抻着脖子看他们,“是客人吗?”
小苍兰有些紧张,因为他发现这个老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像男的,仔细一看,她的脸长得也很像男的。
“对不起。”小苍兰说:“我走错了。”
“没关系没关系。”老女人走过来,发出奇怪的笑声,像是一只鸭子被人捏着脖子,“过来坐会儿,这么冷的天,刚刚还下了那么大的雨,来暖和暖和吧。”
小苍兰敏感地往后退了一步,他不想让别人看到凯撒背后的枪伤,这会暴露他们不是人的事实。
在一边闲聊的女人们也围过来,似乎觉得突然闯进来的两个人是什么好玩的消遣,七嘴八舌地与他们搭话,问一些奇怪的问题,小苍兰生性害羞,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只知道紧紧抱着凯撒,要不是害怕外面的人,简直恨不得拔腿就跑。
凯撒勉强将脸抬起来,对着老女人说:“我们是从白鹭广场跑出来的,现在他们在到处找我们。”
“你们为什么跑出来?”老女人做了个夸张的表情,“那里据说待遇很不错啊。”
“我们是被骗进去的,没有钱,还经常挨打,实在受不了就……就偷着跑出来了。”
女人们不笑了,彼此看看,又去看这两个狼狈的少年,小苍兰的头发一直在往下滴水,落在不是很干净的地面上,滴滴答答的,像是一个被调快了的计时器。
外面的喧哗声越来越大,小苍兰知道厄箴要带着人进来了,他刚刚放下去的心又提起来,把嘴唇抿的紧紧的,突然,他下了决心似的,看着地面说:“我们现在就走,对不起。”
他还是不想因为自己连累无辜的人。
“莉塔,带他们上楼去。”老女人不笑了,也不捏着嗓子说话了,听起来完全就是个男人的声音。
一个红头发的女人带着两个人上了楼,另外一个胖墩墩的女人赶紧把楼梯和地板都擦干净,老女人回到吧台坐着喝酒,剩下的人也都回到刚才的位置上,心照不宣似的继续交谈。
门再次被推开,咣当一声,把大家都吓了一跳,几个穿西装的男人闯进来,老女人露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嘴边的法令纹被深深地牵动了。
“咦,是客人吗?”她问:“快过来坐,要喝点儿什么吗?”
有人起身拉着厄箴往沙发上坐,厄箴一甩手躲开了,脸上露出不屑隐藏的厌恶。
“有没有看见两个男的?”他拿手比划着,“大概都这么高,看着年纪不大,一个穿西装,一个穿白袍。”
“穿白袍的没看见,穿西装的倒是有五个。”老女人叽叽嘎嘎地笑起来,厄箴后退一步,转身要走。
楼上传来嘭地一声响,好像有谁掉在了地上,厄箴停了脚步,狐疑地向上看,老女人没有说话,随他看,过了片刻,厄箴问:“楼上有人?”
“是客人啊,客人。”老女人慢吞吞地解释,细细的弯眉夸张地往上挑,“这个倒不是不能看,如果和客人商量商量,搞不好加钱也是可以看的。”
厄箴厌恶地往后退一步,黑着脸带人离开了。
等了会儿,没人回来,她就上了楼,小苍兰正勉强把凯撒重新搬回床上去,刚才的一声响就是凯撒不小心掉在地上发出的,他好像睡着了,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他是死了吗?”老女人掐着腰,在床边走来走去,一双大脚踩着红色高跟鞋,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真死了可就难办了……”
“他没死,就是太累了。”小苍兰有些紧张,结结巴巴地解释,“让他好好休息几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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