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天生欧皇(23)
他这话里的意思是,谁生谁死还不一定。
这句话很好地安抚住了肌肉男,他感激地看了对方一眼,控制住自己的双腿,跟上了鬼医生的步伐。
至于剩下的左边那组,已经各自如惊弓之鸟般地绕开鬼医生,试图从别的楼梯回到宿舍。
在鬼医生携带的队伍里,许樱算是最镇静的一个——如果她的猜测是正确的话,那么这一只队伍必死无疑,只是这中间一定会给他们可以逃跑的机会,任务或许会有陷阱,但通常都会给予一定的生路提示。
鬼医生一路朝下走,它的目的地应当还没到,却在二楼的楼梯口停下了脚步。
在那不知何时起再度浓重的灰雾里,又出现了一些东西,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它们包围住了来到这儿的轮回者。
在小型肌肉男惊惧的眼神里,一个与他一样高,全身惨白的小孩儿站在他的面前,一步一步地逼近他。
“你、你不要过来——”他下意识想朝反方向逃,然而那从劝住他后一直站在他身边的青春痘男却在这时推了他一把,正把肌肉男推向了小鬼的方向——而他自己却趁机往楼梯上跑去。
肌肉男不可思议地盯着那人,他恨自己现在这具身体,否则他一只手就可以抓住对方,把他扔回来!
小鬼就近抓住了肌肉男的脖子,咔擦一声,拧断了它。
这一瞬间,楼梯道上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与慌乱至极的击打声。
许樱就是趁这个机会最先溜走,她身体娇小,像只灵活的鱼儿一样蹿了出去。
她从楼梯道一路向外跑去,路过了很多房间,比如舞蹈室,也比如玩具室。
萧栗就在玩具室里,一个人对着那面镜子——伴随着又一夜的时间推移,写在镜子上的字迹血色越来越深,顺着镜面蜿蜒着向下流淌。
他把一直携带的魔方拿了出来,放回泰迪熊手边,对着空气道:“今天有事,来晚了点,你想玩什么?”
在几近窒息的寂静里,从那只泰迪熊手中滚出来一张白纸,正巧停在两人中间,正对着萧栗放在一边的手电筒灯光。
上面用红笔画了数条横线和竖线,交错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空格。
五子棋……?
因为小黄本的存在,萧栗一直随身带着笔,他抽出笔,在其中一个空格里画了一个圈。
过了几秒,有一个无形的叉被填在相邻的格子中。
好似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就趴在对面,举着笔费力地在白纸上书写着一笔一划。
萧栗无须多加思索,在第三格里加了一个圈。
很快,整张纸就被填满了,黑色头发的小孩子将圆圈在叉中连成了一条线。
“我赢了,这一次我要一个奖品。”萧栗直起身体,冲着对面的空气讨要道,“给我一个线索。”
没有回应。
在约莫三十秒之后,有一个敲击声响起。
那是一个敲击墙壁的声音,时长时短,在这会儿听上去有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第19章 第十九章
敲击声距离萧栗越来越近,那个无形的“人”就在他耳边敲着墙壁,每一下都像打在他的心脏之上。
萧栗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在这声音明显分出了不同间隔和音调之后,他心里浮出了一个猜测——摩斯电码?
这房间里的小鬼好像还挺喜欢这类藏在下面的线索,而不是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就连上次催促他走都非要写一首不怎么样的藏头诗——如果能有机会,萧栗想送对方一本书,叫《如何写好一首诗(小学版)》。
在最后一个短音节结束后,对方停止了敲打,接近破碎的泰迪熊把原来的白纸慢吞吞地收了回去,揉成纸团,将其丢到角落里。
萧栗回忆起敲击声停顿的次数,一次长音,短点——N、E、W、S、P、A、P、E、R……报纸!
在白天萧栗逛过整栋楼,这里没有图书馆,却有一间阅览室,那时候里面干净整洁,没有任何多余的书本。
如果说跟报纸有关,那么最大的可能也就在这个地方。
他拿起手电筒,直接就去开门,就在萧栗转身的时候,有一股微弱的阻力作用在他的衣角上,就像是那个看不见的“人”揪住了他的衣角——身高刚到门把手的黑头发小孩子停下了动作:“你还想玩?”
在那面巨大的镜子里,那只泰迪熊不知何时起无声无息地翻了个面,用那只摇摇欲坠的纽扣眼睛盯着萧栗。
无形的“人”没有回答,也没有任何玩具掉落下来。
这是……不想玩的意思?但是对方也不让他走。
萧栗对小孩子了解不深,他就算有个弟弟萧鸣也从来没理过对方,更别提带孩子了,他想了一下,有些迟疑地往那牵住他衣角的方向伸出了手,有些笨拙地将那坨空气往上举了一下。
——他之前看小时候邻居家带孩子,这样举高高好像小孩儿会很高兴。
对方大抵是被他这举动给惊了一下往后避开,萧栗没能碰触到任何东西,那股阻碍他前进的力道也就此消失,泰迪熊接近脱落的那只眼睛在空中晃悠了一圈,摇摇欲坠。
萧栗见状打开了房门,朝着记忆中阅览室的方向行走。
在他行走间,不知为何安静了很久的小黄本骤然苏醒过来,在口袋里散发着光和热,萧栗没去管,准备先找到阅览室再看。
这栋楼的走廊伸手不见五指,与昨夜一模一样,然而不一致的是远方传来有人的哭叫声和撞击声,那声音似乎隔了遥远的距离,只有隐约的动静。
萧栗来到阅览室所在的台阶,轻轻推开那扇门,用手电筒的光线照进门内的世界。
那是一片浓厚的血垢,踩上去犹如踩在血海中一般,在房间里垂落着数条蛛丝一般的丝带,笼罩了整个阅览室,除却房间里最前方的讲台和书架之外,里面遍布了许多桌椅。
萧栗走的步伐很小,这里太滑,要是摔倒了他可没衣服再换。
手电筒微弱的光线一点一点向前推进着,在显眼的地方没有任何报刊的踪迹,书架上讲台里也没有,桌肚里有吃剩的糖纸,还有碎纸条。
最终萧栗在最靠近内部角落里的垃圾桶发现了一叠报纸,那是一叠当地晚报,时间在一年前,纸张泛黄,历经岁月的痕迹,上面的折痕显然被人翻阅了许多次。
这报纸上的头版头条是《当地酷暑已逾三月,气象预报称还有数月才会降温》,再接下来是一个又一个八卦消息,似乎没有什么跟这孤儿院有关的信息。
萧栗颇有耐心,一张张地翻阅着,直到在其中一张报纸的角落里停顿了下来,那是一个很小的版面:《本市著名富豪朱飞无辜惨死,死因不明,出事前刚捐赠逾五百万元人民币》,接下来是一段对朱飞的个人简介,在这篇报道里,朱飞为人乐善好施,经常资助孤儿院帮助孤儿找到新家,只可惜近日被人发现惨死家中,目前警方正在抓紧破案。
富豪、分组、记号,以及这白日黑夜的划分——
这几样东西在萧栗脑海里连成了一条线。
他合上报纸,正准备将它丢回垃圾桶里,却见眼前一晃,出现了一道幻像——
那是一个小孩子,留着很长的刘海,几乎完全遮盖了眼睛,在这阅读室的门口对身边的小女孩说:“倪可,等下我们去玩具室,陪我玩一会儿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