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牙之名(11)
“吃了,但是没吃多少就吐了。”护士苦着脸说,因为连续注射化学药物的原因,陈默本身胃口就不好,今天早上吐了也没引起护士重视。
医生叹了口气:“找司医生给他开点葡萄糖吧。”司君是主治医生,所有的药单都要他经手,别的医生没有权利给陈默开药。护士应声去找司君了,医生也跟着离开,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
何予走进来,对陈母道:“杨丽娜,我们谈谈。”
小助理拿着一份厚厚的协议,递到陈母面前:“杨女士,我们研究所决定免费给陈默提供骨髓移植治疗,请您在这里签个字吧。”
陈母没理他,依旧执着地抠手,直把拇指上的水钻抠掉弹射到病床雪白的床单上。半晌,掏出手机对着昏迷不醒的儿子拍了张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拿他做实验,这字我是绝对不会签的。他这么有本事,想治就自己签吧。”
说罢,带着记者和摄像师扬长而去。
“嘶——”夏渝州慢慢站直身子,揉了揉腰,“什么狗东西!”
何予把白大褂脱了,递给助理,露出里面的酒红色长袖衫:“她就是个疯子,得尽快转院。早上听说她出现,我连研究服都没来得及脱,直接从实验室就跑来了。”
夏渝州眼睛一亮:“你忙得话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照顾他。”
何予笑着摇头:“你跟他又没什么关系,怎么好麻烦你。助理已经去办转院了,打完葡萄糖我们就走。”
“这么急吗?”夏渝州摸摸儿子汗津津的额头,暗自咬牙。这不是打一针葡萄糖就能解决的,他刚刚转化完成,亟需饮用鲜血。
“呼呼……”陈默慢慢睁开眼,初拥带来的虚弱终于显现了出来,大口大口地喘气,可怜巴巴地看向夏渝州。
夏渝州忽然理解了哺乳期妇女的心情,孩子饿了,嗷嗷待哺,真是恨不得当场脱衣挤奶给他吃。
抬头瞪向没有眼力见的学长,隐藏在口罩里的血牙缓缓掀起,恶向胆边生。
这时,另一名助理从外面快步走进来,面露难色:“教授,医院不给办转院。”
“为什么?”拿着衣服的助理很是惊讶,“不是都说好了吗?”
“他现在不适合转院。”司君拿着一叠化验报告走进来。
何予接过他手中的报告,却不看,只是疑惑地望着他。
夏渝州看向长身鹤立的司君,不自觉地蜷了蜷手指。这人竟然来帮他了,在他说出那么荒谬的理由之后!
不真实的窒息感,闷得夏渝州指尖发麻,轻轻吐出一口气。不管司君在想什么,能帮忙实在太好了。不过,要怎么说服何予呢?
研究院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医院这边也早就打了招呼,现在司君一个人反悔。刚才提要求的时候脑袋发热,却没想过,司君只是个刚刚转正的小医生,如何对抗已经是副教授的学长。就算何予好脾气不会生气,总得有让他信服的理由吧。
司君垂目检查了一下病人,没有任何要给何予解释的意思,直接道:“你可以走了。”
夏渝州:“……”
何予竟也没有提出异议,只是平静地与他对视:“那什么时候可以转?”
“我说可以的时候。”司君回视过去,由于身高的原因,莫名有几分高高在上。
“好吧。”何予弯起眼睛,温和地笑了。重新戴上眼镜,走到床边跟终于缓过气来的小少年告别。“有问题随时联系我。”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发顶,向夏渝州点头打了个招呼,便带着助理离开了。
陈默撑着虚弱的身体坐起来,不可思议地抬手,摸摸自己的头顶:“刚才,老师是不是摸我头了?”
“啊。”夏渝州锁了病房门,拉上窗帘。
“这太魔幻了,他竟然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我说话,还摸我头!”陈默不可思议地再次确认。
夏渝州回身,在儿子头顶呼噜一通:“出息,摸个头至于激动成这样。”
“不是,何教授有洁癖,绝对不跟人接触,”陈默说两句话就开始喘,但还是坚强地说完,“再说我这脑袋都三天没洗了。”
夏渝州在儿子病号服上擦了擦手,拿余光瞟一眼站着当柱子的司君,也不知道说什么。低头从背包里拿出热塑封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尚且流动的鲜血。
英俊的柱子先生终于开口了:“你给他喝这个?”
“他现在是吸血鬼,不喝血要饿死的,”夏渝州晃了晃手中的血袋,“放心,这是鸭血,我没杀人。”
作为最后一支血族,他们老夏家一直非常遵守现代法律法规。不杀人,不咬人,只喝动物血。
司君不甚赞同地皱眉。
夏渝州看到他这幅表情就来气,想到这人刚刚帮了自己,生生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剪开血袋塞给儿子:“来,快喝。你现在血牙还没长出来,就直接咽吧。”
没等小朋友张口,血袋被司君一把夺了过去,凑到鼻端嗅闻:“他现在免疫力极低,你给他喝没杀菌的血?”
“怎么杀菌,煮了就成鸭血豆腐了,还喝个鸡……儿啊。”想起这人不喜欢听脏话,夏渝州堪堪刹住车并切换到了文明模式。
司君轻轻叹了口气,递给他一支玻璃瓶:“喝这个。”
夏渝州接过来,狐疑地看了看,纤细的玻璃瓶干净透明,里面装着某种暗红色的液体,看起来像三无色素饮料:“这是什么?”
“巴氏消毒血。”
“啥?”
“巴氏消毒血,”司君重复了一遍,让他看平底的生产日期,“昨天产的,没过期。”
巴氏消毒,乃是应用于鲜牛奶生产中的低温消毒技术,可以最大限度地保留鲜奶的风味。这个夏渝州知道,可他只听说过巴氏消毒奶,从没听过什么巴氏消毒血,市面上哪有这种东西啊!
“不是,等一下,那什么,”夏渝州觉得自己脑子有点打结,“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这是我今天的早餐,还没来得及喝。”司君老实道。
哦,早餐。
早餐?
夏渝州打开瓶塞,闻了一下,比他们平时喝的那种粗糙鲜血味道好得多,清甜甘醇没有腥气,但的的确确是血液!这人的早餐为什么是血啊?!
“你有异食癖?”夏渝州只能想到这个。
司君当年看到他咬人,反应很是激烈,严厉告诫他不要把人当食物。该不会是当年的事给他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在分开的这些年月中逐渐变态了?
“不是。”
“你也是血族?”
“嗯。”司君把打开的瓶子拿过来,递给快要饿晕的小朋友。
陈默看向夏渝州,却迟迟得不到首肯,只能眼巴巴拿着吞口水。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是血族呢?”夏渝州完全没注意到儿子渴望的眼神,满心都是这个震惊他全族的消息。
父亲说过,他们家是最后的血族。现在,除了家里那个转化来的傻兄弟,老夏家就剩他了,他便是世间最后一只纯种血族。
“……我以为你知道。”司君的声音有些哑。
“我他么哪里知道?我要是知道……”话说一半忽然顿住,夏渝州猛然抬头看他。
左耳耳垂上的红色小痣,像红玛瑙落在霜雪地里,在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肌肤上显眼到刺目。
耳朵!
是了,他咬过司君的耳朵!
到现在夏渝州还记得那个血珠的味道,那是他迄今为止尝过的最甜的血。
“原来竟是这样。”夏渝州苦笑,这五年,他到底在干什么呀!
司君听到小小的一声“对不起”,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握紧,静静地看着夏渝州慢慢靠近。一只微微颤抖的手抬起,轻轻贴到他的脸上。
久违的温度,让两人都轻颤了一下。
夏渝州吸了吸鼻子,哽道:“君君,爸爸对不起你,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
- 共148页:
- 上一页
- 第11页
- 下一页
- 1
- 2
- 3
- 4
- 5
- 6
- 7
- 8
- 9
- 10
- 11
- 12
- 13
- 14
- 15
- 16
- 17
- 18
- 19
- 20
- 21
- 22
- 23
- 24
- 25
- 26
- 27
- 28
- 29
- 30
- 31
- 32
- 33
- 34
- 35
- 36
- 37
- 38
- 39
- 40
- 41
- 42
- 43
- 44
- 45
- 46
- 47
- 48
- 49
- 50
- 51
- 52
- 53
- 54
- 55
- 56
- 57
- 58
- 59
- 60
- 61
- 62
- 63
- 64
- 65
- 66
- 67
- 68
- 69
- 70
- 71
- 72
- 73
- 74
- 75
- 76
- 77
- 78
- 79
- 80
- 81
- 82
- 83
- 84
- 85
- 86
- 87
- 88
- 89
- 90
- 91
- 92
- 93
- 94
- 95
- 96
- 97
- 98
- 99
- 100
- 101
- 102
- 103
- 104
- 105
- 106
- 107
- 108
- 109
- 110
- 111
- 112
- 113
- 114
- 115
- 116
- 117
- 118
- 119
- 120
- 121
- 122
- 123
- 124
- 125
- 126
- 127
- 128
- 129
- 130
- 131
- 132
- 133
- 134
- 135
- 136
- 137
- 138
- 139
- 140
- 141
- 142
- 143
- 144
- 145
- 146
- 147
- 148
上一篇:婚后才发现老攻是天敌
下一篇:仙君座下尽邪修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