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船说[无限](20)
陈巫九带着无奈的笑容:“你第一夜是不是和商唤年一起过的?”
“你怎么知道?”楚图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很微妙,这件事情传出去对他而言或多或少都有点麻烦。他的眼珠子一转,旋即知道了怎么回事。
死在夜晚的人,会被人们遗忘,因此,有经验的人起床后回忆一下,能记起几个名字,那么就说明有几个人活了下来。
楚图连着自己记起了五个人。小周是自己人,余下的,就是商唤年、沈英执和张琴。说不出什么理由,楚图想起刚才甲板上的事情,暂且将商唤年排除了出去。那么,说出去的就是沈英执和张琴。
沈英执刚才走之前,说要给他们“大礼”指的就是这个吗?
他先是低着头想了会儿,然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先过了这条航线再说,这些都是小事。”
“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问题所在了。”陈巫九无可奈何地笑了,“这么一来,你可能没法安安静静地趟过去了。”
第23章 抓典型
“怎么?”
陈巫九说:“船上的大部分人都基本上得到我们没有不死金身的消息了。我听闻有一部分人想要联合起来,说是要反对通关者在夜晚世界的主导权。”
所谓主导权,不过是自动在一个小团体里当一个意见领导而已。
楚图撇着嘴:“没说他们划水抱大腿就不错了,这还想干嘛?他们当自己过了一夜就有经验了,就能自己过接下来的第二夜、第三夜了?搞笑。”
陈巫九的表情却有些凝重:“这条船上很多人请的保命岸客,是埃尔宾的人。”
楚图的表情这才变了,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埃尔宾是一个有名岸客,楚图当年进圈子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一个很有名的岸客头头了,手下聚集了一大帮的人,当时就已经垄断了几个港口的岸客生意。除了楚图、陈巫九这样有一技之长的独狼能继续有生意,很多人都被他们逼走了。
大主顾们非常喜欢他们的行事方式,因为他们的生意失败率非常低,而手段,就是拿同一个小世界里面的其他玩家,来为自己和主顾趟雷。有时,一些不必要的探查,他们都要逼迫其他人为此付出生命,因此,和他们的人一起入夜的人,除了主顾之外几乎没有人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这条船上有人之前碰巧和埃尔宾的人一起进过航线而侥幸活下来。他出来之后远离了这个圈子,连带着对其他岸客都很有敌意,更别说这条船上大部分的生意是埃尔宾的。”陈巫九说,“据说已经聚集起了一批人,成立了自救联盟,宣称这种岸客自身不保的情况下,会对他们这些新人做出残忍的抛弃,会对他们不利。可以说,他们在夜晚的世界里和岸客是完全对立的。”
“这真的是……”楚图心里暗骂了一声埃尔宾,还连带着拖累他们,“这条船是从香港出发的,他们的手怎么伸到这边来了。”
陈巫九耸了耸肩,继续说道:“这个自救联盟打算拿你开刀。”
“这管我什么事情?”
“他们说,你曾经是岸客,而且在第一夜里胁迫商唤年。毕竟你们之前也有这么些传闻。”陈巫九说,“他们把这当做了岸客是他们敌人的证据,用来吸引更多人加入他们。”
“虽然这条船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但要是说知名度最高的,还是商唤年,谁叫人家是明星呢?还这么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一看就是被你这种酷爱欺男霸女的恶霸欺负的人。你是被了。”
楚图现在只想杀了沈英执。
陈巫九顿了一下,不确定地说:“要不,接下来的几夜,我们弄点清楚底细的岸客,抱团进去吧?”要说起来,他们其实和埃尔宾的人没有很直接的冲突。楚图没归国前,在岸客圈子里也是名声响亮的,如果他们主动组队,埃尔宾他们倒不一定会拒绝。
楚图先点了点头,但很快就否定了:“不能。”
“怎么了?”
“这条船上的岸客大部分都是埃尔宾的人,小部分独狼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聚集起来的。我不能和埃尔宾的人一起进去,不然的话,我的助理……”
陈巫九顿时理解了他的意思。岸客在航线中的优势地位,不仅仅是因为不死金身,还因为他们的经验和在黎明航线中培养出来的通关的意识。即使他们没有不死金身,比起新人来说还是太强太强。
这样的情况下,新人小周很可能被他们习惯性抛弃。
楚图被他的这些事情弄得头晕脑胀,无奈地扶着额头:“先别说这些了,我会注意队友的。谢谢你的信息。我之前找你,是有事想问。”
“什么事?”
“有关商唤年。”
“你还真胁迫他啦?”
“你丫到底站谁那边!”
“对不起,对不起,请讲。”陈巫九推了推眼镜,咳了一声。
楚图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们第一次的那条航线,五年前的那条,商唤年是不是也在上面?”
“没有吧?那条航线上活下来的几个人我都了解过,没有这个印象。”陈巫九歪着头,“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楚图叹了口气,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那,你能帮我查一下,商唤年以前上过黎明航线吗?”
岸客圈子里有一套自己的规则来记录黎明航线。除非全船人死绝了,不然到岸后,从幸存者或者船上的岸客嘴里,都能知道这条航线是黎明航线。而岸客之间,有自发地记录这些航线的行为。
陈巫九想了一想:“我没查过他。印象中应该没有。以防万一,我去查一查记录,入夜前告诉你。”
楚图谢过了他,回了自己的房间。
.
这条船出现异常情况后,后勤处什么的就全部都罢工了。然而,餐厅里每天都会有很充足的事物,凭空放在了传菜台上,取之不尽。
楚图去餐厅吃了点什么东西,再到拿了些点心和饮品去敲响了隔壁的门。
开门的人正是小周,然而他的状态比起楚图,要差得多。
小周是个神经有些大条的人,这样的人很适合黎明航线,在夜晚世界里有着很强的适应性。因此,小周在世界里其实并没有一惊一乍、戚戚哀哀。可是,现在开门的人,双眼布满了血丝,面色苍白而憔悴。
楚图叹了一口气,搂过小周的肩膀,走进了他的房间:“我就知道会这样。”
白天船上还在走动的基本都是岸客,大部分人活过第一夜都会有些激烈的反应。
关上了门,小周终于爆发了出来。他浑身战栗,眼白中透着血丝的红色,牙齿磕碰的声音在房间里格外响亮。
“楚导,这一切是真实的吗?”小周说,“还是说,我只是经历了一场梦。我只是睡在床上而已……”
楚图让他做到床上,自己搬了一张椅子坐到了他的对面,平静地看着崩溃的小周。
“每一个人度过自己在航线中的第一夜都是这样的。”他的声音低沉而稳重,不似平时的跳跃和嚣张,“你得接受它。”
小周将自己的脸埋在了双手中,呜咽道:“可是,我……楚导,现在的我还是真实的吗?我感觉自己像是睡了一觉,醒来之后脑子里就空了一块……我这不是刚从床上起来吗,就好像睡了一觉,然后把自己睡蠢了。”他开始前言不搭后语,喃喃地重复着相同的话。
这就是黎明航线的残酷之处。每消除一个人的存在,都要在其他的人的头脑中消除这些记忆,而对于同一个小世界里的幸存者来说,这种消除的不适感最为强烈,因为他们还留有那个夜晚的其他记忆,而这些记忆像是被橡皮擦得斑驳破碎。
它在睡梦和真实中交织、相融,让人不清楚到底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也让人对自己的记忆和认知抱有从未有过的怀疑。
即使活过了午夜,也将抱有残酷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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