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街27号姜家图书馆怪谈(39)
而在知道这件事之前,他虽然极力反对我再去冒险探究哥哥被带走的这件事,但始终帮助着我,甚至试图取代我哥对我照顾有加,一度直接向我示爱,被我拒绝了。
再被发现他的身份后,他也意外得好说话。主动承认当年就是他告诉爷爷如何躲避祂的方法。
只要我如同爷爷一样行事,现在他也依然愿意庇护我。
但想要救回我哥,却毫无商量的余地。
这三件事条理清晰而没有任何争议。
但剩下的大量混乱的场景,却因为从王进喜那里获得笔记残缺不全,我依然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譬如我确实如同在儿童区中经历的那样,是去见了养老院中的王院长,在她跳楼自杀之前,我从她口中获得了一份图书馆的索书号,但一番查证之后只获得一本破烂不堪的希腊神话集,里面只有一篇关于蟋蟀的传说,尚能阅读。
还有既然图书馆只带走罪大恶极之人,那么为什么我哥会替代我被拽走?
我或者我哥又没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2015年9月28日那个深夜,我最终选择了和那个青年一样的方法,自愿走进了那个小池塘,折下一支桃花向祂献祭,以一命换一命扭转我哥的时间来救回我哥。
但是为什么我没有死?从我哥的反应中,我竟然是脑死亡的状态,并且还依然维持着生命体征的存在?
甚至这个地方还承认了我的存活,时间以我所在的9月28日为基准流动着。
所以应该死在之后车祸中的王进喜,因为在过去的这一天依然完好的活着,所以可以重新获得完整的身体。
而此后1月9日进入图书馆的我哥,理论上应该也是活着的。
但如果哥哥真的被换回来,我的死亡就是一个必然结果,就如同那个我在大厅里见到的那个青年一样,只剩下一些回忆组成的残渣。
谁又在里面做了手脚。
这些东西,我现在虽然无处查证,但是有一个存在必然知道一切的真相。
那位郎涛。
第27章 罪12
在恢复了一部分记忆,知道自己早就成为祂的祭品之时,最初的目标离开图书馆本身变得无足轻重。
反倒是最开始的愿望——我哥的安危,成为了重中之重。
我睁开眼。
眼前的景色立刻令我脑中一片空白。
我的左眼之中。
四周都是刺目的白光,极高的温度下,地面上升腾起了波纹状的水幕。
水幕之后,桃枝交错缠绕在一起,已经占领了整个房间。
但是右眼之中,却是普通的图书馆的景象。
从落地窗中射入的阳光,明亮而灿烂,甚至我的身边还时不时有使用电子阅览室的路人经过。
只是当我要触碰他的时候,手掌却只能穿过他的身体。
嗯?
怎么回事?
我又摸上我的右眼,之前被锁链穿透的伤口已经完全不见,只有几片桃花的花瓣还粘在脸上。
眨眨眼,无关我的右眼的开合,另个世界的景色都呈现在我眼前。
“姜……”
“间……彤”
微弱的呼唤声伴随着清脆的虫鸣声从我的脚边传来。
我蹲下.身体。
我摸索着伸出手,穿过右眼中明明是电子阅览室中铺设的地毯的位置,扒开显示在左眼中层层叠叠的桃花,终于在攀枝错节的桃枝的缝隙中见到了一个面目全非的人脸。
“王进喜?”我喊道。
“似……唔”
那个东西开口说话道。
从他张开的口中有什么黑黄色的东西窜动着。
我向桃枝内探入头。
只看见数十只,甚至更多的半只拇指大小的蟋蟀,密密麻麻地附着在他的脸上,他的伤口中,甚至在口中自由出入。
“斑……斑……唔”
“帮你?但是为什么我要帮你?你还记得我哥刚刚因为你死了吗?”我想起刚才在我面前被吞噬的哥哥,冷笑得回答道。
“你……苏瑶……卓哥……门”
那个我曾见过的断首玉石雕刻从红黑交叠的蟋蟀和桃花的堆叠中露出。
“我需要用这个开门?”我伸手想要去够它,但它始终离我的手指有一段距离,非要下面那个人的帮忙才能拿到。
“把它扔给我。”
“啾……小桃……就……给你”
“救郎涛就给我?”我重复道。
“久久……你……或……他……所……度不提……”
我想起笔记里写的陆浪涛死于他杀,以及之前我在陆浪涛病房中听到的王进喜进入房间后高鸣的心电监视仪。
“当年是在医院里,难道就是你杀了郎涛吗?”
“撒……陆……他……及……解脱了”
“杀了他就解脱了?你什么意思?”我趴在桃枝边,向下伸出手,想要扒开阻隔在我们之间的桃枝,到他身边去。
这些桃枝亦或者蟋蟀看起来都是祂的造物。
自然不会伤害同为一个阵营的我。
但它们并不受我的控制,没等我靠近王进喜,石像被扔起,而他就被拉入更深处,再一次消失在桃花之下。
只留下唯一清晰的一句话:“快去!”
我捡起手边的那尊小玉像。
原本翠绿色的雕像,此时变成了浅白色,就好像是活生生的略带苍白的人类裸`体,甚至我握在手中,还有一种不可思议的黏连感。
可就是这个东西的实体,曾经保护了我们家数十年。
不难想象爷爷当时处在了何种绝望的境地,以至于要选择它的帮助。
我将它塞进口袋里。
王进喜拜托我救助真正的郎涛,我仍然毫无头绪。
正如我现在同样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那位使用郎涛相貌的存在。
但我透过右眼向远处眺望。
二楼阅览室的双开玻璃门上,用硕大黑色贴纸,清清楚楚标明着i200~ i350这个索书号的区间。
i313.45/604。
它由王院长、断首的哥哥一再告诉我,甚至在那个借由假郎涛视角的梦境中都反复出现。
不管它是不是那本破烂的希腊神话集,里面只有曙光女神厄俄斯爱上了人间的美少年提托诺斯,后者虽然因为宙斯的祝福不会死,但渐渐老缩成蟋蟀的那个故事还可以辨认,亦或者是那本被假郎涛塞进我的笔记的《亚弗戈蒙之链》。
但我能感到它背后的提示,用提示也许不够准确,而是召唤。
就像有人在说。
跟着它。
我抓着身边的桃枝,一边小心脚边的障碍,一边顺着右眼指示的位置,从枝条盘绕的房间中穿行着。
两个世界的重叠,虚幻而失真。
我始终无法适应这种奇怪的视觉方式。
而在被滚烫的锁链刺穿后获得这种视觉,不知是来自祂的馈赠,还是交易之时提前支取的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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