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温柔(11)
成子锐只觉得身轻如燕,好像马上就能飞起来似的。隋琼赶忙将人抱出了温泉,替成子锐擦干了身子换上新衣。
“子锐,醒醒,我们骑马回去吧?”
成子锐迷迷糊糊的蹭着隋琼的胸膛,拽着衣服身子往下沉:“不,不想回去,难得能出来,回去哪里都拘着,好生无趣的。”
“你在成老将军府的时候就不拘着了?”
“那是自然,在……在家谁都管不了我的,想做什么便能做。”
“那在丞相府,有什么是你不能做的?”
成子锐摇摇晃晃的往隋琼怀里倒:“比如像今日这样骑马啊,扬剑挥舞骏马疾驰才是男儿本色。”
“那你想征战沙场吗?”
“征战沙场,得看为了什么。”成子锐支起了身子,用迷瞪的眼睛看着隋琼说道:“战火连绵必定百姓遭殃,但是如若不战则百姓更苦,那必得一战。”说着,还挥了挥手,仿若手里有剑一般。
隋琼叹了口气:“你这样子是骑不了马了,不然摔下来我可架不住你。”然后将成子锐背了起来,“我们先找个地方让你醒醒酒再回去吧。”
背着成子锐走了一段,隋琼已经气喘吁吁,勉强找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老树下有几块大石,正好树荫遮蔽。
隋琼将成子锐放平在大石上,成子锐喃喃的喊着热,隋琼找了凉水来为他擦脸。过了一会成子锐迷瞪着眼睛:“隋琼,睡的这张床好硌啊。”
隋琼叹了口气,坐在石头上,斜靠着树,尽量将身体放平,然后把成子锐抱起来,放在自己身上:“现在呢?”
身上的人并未答话,已经睡去了。
成子锐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隋琼看着他眼睛跟星星一样明亮。
“你终于醒了,我想看看星空,可是着这颗老树枝叶太茂,挡住了。”
“你一直这么靠着?哇,这块石头可硌人了。”
“你还知道石头硌人?”
“隐约记得些。”说着成子锐起了身。
隋琼也爬了起来:“可有头痛?”
成子锐摇了摇头:“没有,就是口干。”
隋琼拿起清水递给他:“这水凉,你含一含再咽。”
成子锐哪听的进去,抬起头咕咚咕咚就喝完了。
“仔细胃痛。”隋琼说着。
成子锐也没在乎,擦擦嘴翻身上马:“走,我们去草地上看星星。”
隋琼见他今日实在玩的开心,也没多说什么,骑上马跟着成子锐一同去了。
在草地上成子锐又骑着马疯了几圈才慢慢的转悠回隋琼身边,隋琼在草地上铺好了旧衣服等着他,两个人躺在草地上看星空。隋琼搓了搓手,待手热一点之后放在成子锐肚子上帮他暖着。
成子锐躺在隋琼怀里,手搭在隋琼帮他暖肚子的手上。
“刚刚喝了凉水,又骑马灌了风,这会可觉得胃疼?”隋琼问道。
成子锐摇摇头:“没有,就是觉得有你在身边,什么样的日子都是好的。”
隋琼笑了:“还觉得困吗?”
“这酒并不上头,已经睡饱了,也不头痛。”成子锐说道:“倒是你,给我当了那么久的人肉垫子,可觉得疼?”
“你又不重。”
“明明白天还说我长得胖了些。”
“那是你自己说的。”说着,隋琼低头去吻成子锐的唇:“你怎样我都觉得你正正好。”
这次没有赤芡来问要不要帮忙挡着,周围也没有人,两人在星空下亲热,隋琼连肌肤之亲的时候都会记得帮成子锐暖肚子,手掌一直轻轻的按在他的肚子上。待成子锐满足之后裹着衣服抱紧他。
“我也来帮帮你吧,你这样每次都不做完会憋出病来吧?”
隋琼亲了亲他的小嘴:“没事,再继续你承受不住,该觉得痛了。”
在这种事上,成子锐还是怕疼的,乖乖的转头去看星星。
过了一会,似是想到什么,成子锐又转头看隋琼:“你二嫂的寿辰要请我们一同赴宴?”
“就她事多,我爹的寿宴都没她这么大排场。”
“可是我这种身份按理是不便上厅堂的,她怎么将请帖送到了我手上?”
“女孩家就好这种热闹,你若不想去便不去了。”
“这怎么好?你丞相大人夫人都要让她几分。”
“我不想你勉强自己。”
成子锐摇头:“不算勉强,我幼时总在房中躲着,爹爹也不是爱办宴席的人,想必没有人认得出我,你不必担心。”
隋琼也摇头:“我哪是担心这个,我是担心你去过一次之后天天有人来同我抢你。”
成子锐笑着往隋琼怀里钻:“那你可要抱紧了我,别被人抢了去。”
隋琼也笑着抱住他就要翻身打滚。两人玩闹片刻后天意转凉,才起身准备回府。
杨施瑛寿宴那天,成子锐仍穿的隋琼亲手做的那身衣服。隋琼倒是换了一身上宴席专用的衣服,金丝银线绣着花纹。
杨施瑛请了不少人,主要是杨言溪那一派系的人。丞相大人与夫人声称让孩子们纵情玩乐,老一辈不便打扰,露了面便回去了。然而宴席上其实并非没有老一辈的人,隋冼不知在杨施瑛耳边说了什么,本来丞相大人与夫人走后满脸不快的二少夫人这会又满脸笑意。隋冼哄完自己夫人开心,抬头便看见隋琼,眼光打量似乎在隋琼身边找着什么。隋琼顾虑赤芡心意,没有叫她过来伺候,想必正在房中抚琴,说起来隋冼大婚后,两人似乎再也没有见过面。隋琼心想,二哥那种人,既然要想方设法哄好杨施瑛,自然不会让她与赤芡碰面的。
第十九章
已经过了晚膳的时间宴会却并没有结束,不如说才刚刚开始,丝竹之声仍不断传过来,赤芡抱着琴坐在小院子里看月亮:今天的月亮好圆啊,不知道有多少人也在望着月亮呢。
想着,赤芡抱着琴走回房间:今晚的月亮是很多人的,但不是我的,像你一样。不过一会,赤芡的房中传来曲调,镜中花水中月那曲调悲戚极了。
杨施瑛这人极爱摆排场又自以为是看不起人,隋冼应付的很是吃力,一方面又对往来的宾客陪着笑,正忙的热火朝天,隋琼突然起身搂着成子锐就往外走。隋冼朝旁边瞥了一眼,果然杨施瑛的脸色又冷了下来,隋冼头疼:本来就应付的很不容易了,不跟寿星打一声招呼转身就走让自己怎么圆?虽然自己是知道四弟这么做的原因的,哎。
走回自己的房中成子锐才开口:“怎么这般急着走?也不同那些人打个招呼?”
隋琼紧紧抱住他:“那些个人那么盯着你看,我实在是坐不住了。”
成子锐虽然确实是被看的不自在,那些人看自己眼神或轻佻或蔑视,不过还是开口道:“你可是丞相大人的儿子,这么做容易得罪人。”
“我爹不也是露个面之后就走了,无妨。最主要的是,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忍耐,我不想你委屈自己。”
“你不是也在委屈自己吗?我知道你向来不喜欢人多,尤其讨厌宴席。以往这种宴会都是能推则推。但是为了不得罪人,为了自己家系,总是得勉强自己的。”
隋琼还是紧抱着他,没有说话。
第二日隋冼压着隋琼给二少夫人赔罪,说是颜公子身体不适隋琼他一时情急赶紧带回房中歇息。杨施瑛黑着脸勉强说了个“无碍”。转脸就找丞相夫人诉苦好像成子锐是怎样狐媚惑主的邪恶之人,硬是说他这般故意让丞相府得罪了众多皇亲国戚,丞相夫人对自己的这位二儿媳是能躲就躲,本来也看成子锐不顺眼,如今有这个名头便下令要施以责罚,鞭刑五十的令刚下来,隋琼便赶忙去拦着,跪在丞相夫人门口,硬是要顶下这个责罚。
丞相夫人到底心疼自己的儿子在门口跪着,叹了口气传令下去关颜尘公子禁闭便可,任何人不得去探望,四少爷暂且在丞相夫人院内抄写百遍家训。隋琼乖乖抄完家训,丞相夫人又拉着他谈心。等隋琼回房的时候成子锐已经一个月未见到他了,两个人小别胜新婚又腻歪了好一阵,随后回归日常,饮酒赏花好不快活。只不过隋琼开始经常去给丞相夫人请安了。
时光飞逝,转眼围庙已经建成,皇太后和皇后娘娘准备启程回京了,丞相府的人又开始忙碌起来。
这日隋琼又一早被丞相夫人叫走,隋琼出门时成子锐在院中练剑,一练便是一整日,傍晚隋琼回来的时候,看见成子锐还在院中练剑,冷哼一声进了房间。成子锐收势,放下剑去看他:“怎么了?今日心中不痛快?”
“你练剑练的真是刻苦,莫不是还想着要去助你的王爷一臂之力?”
成子锐第一次见隋琼对自己语气充满埋怨,一时不知所措:“我……我只是整日在房中待着无事有些无聊。”
“是,无聊,我丞相府多无趣,不如送你去五王爷那日夜陪着,多有趣?”隋琼像是在生气。
成子锐沉默,近日隋琼似是心中有怨,只不过还是第一次表露出来,成子锐向来被他好言哄着,第一次见他同自己这般,不知如何应对。
隋琼却变本加厉:“又不说话了,怎么?跟我就无话可说?”
成子锐犹豫片刻,上前抱住隋琼,被抱住之后隋琼也安静下来,回手抱住他。成子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身高尤其长得快,如今已然赶上隋琼一般高了。
拥抱中隋琼在成子锐身后的手默默的紧紧攥住成子锐衣角,片刻后又慢慢放松下来,像是在成子锐看不见的地方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缓缓开了口:“子锐,你知如今我父亲在朝中地位大不如前,若我不能做些什么,太过不孝。”
成子锐叹气:“我早知便是如此,丞相如今的苦楚我也知晓几分,可那漆将军现状也未可观。当初如日中天之人,都因反对大肆建庙而不受重用。不过无妨,我不怪你,你去做吧”。说完,还又紧了紧抱着隋琼的手臂,似乎是想鼓励他。
隋琼也紧紧抱住成子锐:“子锐你放心,待家中危机度过,我们便远走高飞,我定给你我们两个人的岁月安好。”
这是隋琼第二次对成子锐说带着他远走高飞,成子锐是信得,隋琼答应他的事向来做到,何况隋琼待他那样好,他要什么便尽力给他什么。无论时间长短,他知道隋琼一定会做到。
那夜隋琼依旧温柔,他就像捧着易碎的宝玉,等成子锐满足睡去后,强压着自己的欲望翻身起床。隋琼悄声走到成子锐的剑前,轻轻抚摸剑身,回忆起白天成子锐练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