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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的职业素养 七(17)

作者:童柯 时间:2017-08-24 15:59 标签:强强 重生 宫斗 宫廷


  对罗恒道:“知道了。”

  等人离开后,才道:“你下的令?”

  傅辰默认,邵华池神色几度变换。

  就像傅辰一开始想的,他能代替邵华池下令,是承蒙主公看得起,将自己的势力交于自己管理,却不代表邵华池允许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代替自己下命令,还是这种关乎全城百姓存亡的命令。

  这件事重点不在于对错,说重了那就是藐视主帅,在军营里就是军棍打死了也是罪有应得,任何一个拥有实权和势力的主帅,都不会允许出现这样的属下,再才华横溢都不会用。

  而邵华池是一个习惯发号施令的主帅,他身上带着皇家的威严也带着战场的铁血,带出来的队伍军纪严明,比一般将领更重视规矩,最无法容忍的就是无视军令。

  他深深望了眼傅辰,见这人还是那不为所动的模样,重重喟叹一声,轻声训着:“进马车里去,你还嫌自己不够醒目吗?”就因为那个到死都不让我们安生的女人,现在你都快成为靶子了,还这么大摇大摆的站在外头,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我幕僚吗。

  就在这个时候,邵华池内心放在第一位的依旧是傅辰的安全。

  傅辰心中的震荡剧烈,微微颤抖着看着邵华池的背影。

  这事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揭过。

  这次,依旧不是邵华池对他的底线。

  那什么才是?

  还是说,邵华池对他毫无底线?

  即便是傅辰,也被邵华池表现出来的态度给震慑的无法言语,其实他本来已经做好了要如何解释并且安抚邵华池的准备,他们之间最难的不过是信任两字,他们互相试探过对方无数次,无意的,有意的,碰巧的,都有过。信任,此刻已经超越了任何一种感情,在这个群雄逐鹿、强敌来晋的世道中,任何一个差池都会粉身碎骨,哪怕这个时候邵华池降罪,傅辰也不会生气还会安然受罚,他也不会拿这个来破坏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堡垒,自然会尽力去修复。

  可邵华池却做了他概念里最微末的的那个可能性。

  如何能不震惊。

  当薛睿上了马车后,看到的就是自家公子一手撑着自己在沉思的模样,发现有人来才抬起了头,眼角透着一丝红,像是太激动导致的。

  傅辰很快收敛了自己,看向薛睿带来的人,也是老熟人了,只不过在戟国他们并没有怎么见过,那五年都是在信函上联络,“闻绮?”

  “公子,是我。”碍于马车里的空间太小,只简单的行礼。

  闻绮是被薛睿带进城的,若不是被薛睿发现,她恐怕到现在还在城外难民营里徘徊。

  说起闻绮,就要从五年前谈起。那时候在被李皇绑走,来到荫突国的丹呼城,遇到了青染的几个属下,其中就有这一位叫闻绮,代号为黑寡妇,当时对方还有些不服傅辰,闹出了一些事,后来傅辰将她派到了李皇的哥哥李烨祖身边。

  当时的李烨祖已经被傅辰和十二皇子联手,整治的半身不遂,那时候的闻绮其实没有太多发挥余地,美人计更是不可能进行了。

  不过这也是个聪明的女人,直接扮作能治疗不治之症的名医,特别是在她的“医治”,李烨祖偶尔还能有一些反应,就这么断断续续地治疗着,时好时坏,她自然而然成为鲁王府的座上宾,最后李烨祖被傅辰设计,骗李皇入府被打入阿芙蓉,李烨祖下了地牢,下地牢一方面是李皇确实暴怒至极,另一方面也是变相的保护李烨祖不被七杀的人找到。

  李烨祖一直放着“李遇”,可千算万算,也没算到闻绮。闻绮是李烨祖在地牢里也愿意见的人,也是这份认可,成为刺杀李烨祖的导因。

  这也是之前李變天听到李烨祖在牢中暴毙后暴怒的原因,在刺杀后闻绮就让人替身生活在地牢中,没人会去注意地牢里的人是不是李烨祖,李皇这时候正忙于如何进一步侵入晋国,自然忽略了自己嫡亲兄长,等发现的时候,闻绮早就逃出几万里。

  “进行的如何?”既然闻绮出现在栾京,傅辰知道,他策划了多年的行动多半是成功了。

  闻绮想到那一系列刺杀和逃亡,深吸一口气,“幸不辱命,自您离开后,李皇的脾性越来越阴晴不定,常常将自己锁在内宫,足不出户……”

  闻绮将在戟国最后一段时间戟国的情况报告给傅辰,傅辰自然知道李皇之所以会这样,是阿芙蓉的功劳,若不是阿芙蓉影响了李變天正常生活,现在他和邵华池哪里还能进行的如此顺利。

  在闻绮简洁地说完自己如何逃离戟国的过程后,良久,傅辰才吐出四个字,“做得很好。”

  在李烨祖做出那么多发指的残暴行为后,傅辰身为个有良知的人,哪怕当时无法做掉这个人,但他有的是耐心,布局了五年,就是要把李烨祖打入地狱。

  李烨祖死的时机也是他算计好的,最好与自己假死是差不多时间被发现,大起大落,一番刺激下,就是李皇也会心绪不宁。

  李變天这人,放在心上的人非常少,李锦程作为长子勉强算一个,李烨祖算一个,说句不要脸的他傅辰也算一个,前两个相继死去,还有一个他的叛变,最后是阿芙蓉的精神摧残,李變天必然会大受影响。

  李派的核心在于李變天,只要李變天有破绽,就是那么一点心浮气躁,就可能影响最终结果。

  傅辰一手掌扶住窗框,看着外头英姿飒爽的邵华池,唇角微扬。

  你想要的天下,我自会捧到你手上。

  在外骑马的邵华池隐约听到里面的对话声,当听到傅辰那句做得很好,有些郁气。

  傅辰很少夸人,这样破天荒的“很好”算是极为特别了。

  他记得,刚才薛睿带进去的女人,长得还不错?算不得顶级的,但也属于明艳类型。

  青染以前是他的人,后来带着人叛变到傅辰这儿,他的手下太多,不可能每一个都记得,对这个闻绮没什么印象,不过现在也算是另类的有印象了。

  该死的,当初嵘宪先生怎么训练的人,这些探子一个个要那么漂亮做什么,看着就不正经。

  满脑子都是如何设计他人的傅辰哪里会知道看起来对雄图霸业志在必得的殿下这会儿心里想的是这些春花秋月。傅辰的微笑只维持了一会儿,到底现在是他们扭转局面的时候,他不会掉以轻心,“薛睿,你带着闻绮他们,去解决掉剩下的李派情报机关,留着也没用了。”

  据点就那么几个,人员也在傅辰一层层削弱下没剩几个,还有些据点是“李遇”知道的,现在他被推到幕前,成为一部分眼中需要关注的重点人物,那么以防万一,这个消息也不能给李派的人传过去,一旦传到西边,要传给李變天就容易了。

  唯一庆幸的就是,这个时代,路程太远,情报的传输成为每个势力最难攻破的点,也方便他做出这些安排。

  傅辰思考了一遍,拿过薛睿递上来的地图,在上面开始画出李派最后据点的位置。

  李遇知道这些机关的点,但是李派在京城的人伤亡惨重,根本没时间重新建立新的情报点,所以大部分据点还留着,现在七杀“死了”,威胁解除,李派的人更不可能放弃这些据点。

  整个外城进入高度警戒状态,而城外的老吕等待带着冒牌的皇二子睿王离城门还有一刻钟时间到,他们理所当然认为现在的城内应该还沉浸在帝逝的悲恸中,哪里会料到他们大军压境,现在的京城一定是毫无防备的。

  他们怎么都想不到,七王党早在傅辰和邵华池的安排下,将所有准备都已备好,等待着这场围攻。

  等薛睿和闻绮离开,去处理情报点的时候,邵华池握住缰绳的手抽回了一些,望着马车,倏然跳下了马。

  傅辰正在沉思,思考之前猜测李皇最终目的的线索时,挂帘就被掀开,一阵风袭来,然后就是一个熟悉的气息拥抱住自己,散发着浓烈的情感和雄性荷尔蒙的味道。

  傅辰没有反抗,张开手准确地接住他,被邵华池扑倒在木板上,两个男人的重量倾轧让马车摇晃了一下,对方的唇撞了过来,碰到了牙齿,还有些疼,傅辰只是挑了挑眉,任由邵华池毫无章法地亲吻自己。

  嘶——

  “别咬。”你属狗吗?

  傅辰倒抽一口气,唇被咬破了,邵华池像是个无头苍蝇胡乱啃食着柔软的薄唇。

  吸吮到傅辰的血珠,反而激起了邵华池心底的狂野。

  他想要这个对所有人疏离冷漠的男人,为自己燃烧。

  傅辰燃没燃不知道,他现在只想把身上这头毫无技术可言的家伙拍下去,他懂什么叫吻吗,身为堂堂王爷,丢不丢人?犹豫再三也没忍心把拱在身上的狗头拍下去,反而在这激吻中被邵华池点起了亢奋的神经。

  大掌将邵华池的后脑勺拉向自己,加深了吻。

  他被这位充满狼性的殿下,挑起了所有征服欲。

 

 

第271章 

  傅辰除了神志不清外, 从没这么疯狂过,偏偏主公比他还疯狂, 在这只隔着一个马车的地方就这么肆无忌惮, 若是传出去,就要成为晋国大笑话了。

  而他居然没阻止,还同流合污。

  他也……一起疯了。

  脑海里忽然想到第一次见面, 那个幼狼一样的殿下,现在已经长大了, 成为一只擅长掠夺的狼王,一旦相中哪个猎物, 就没有松开的道理。

  邵华池早就想这么做了,在穆君凝扑到傅辰怀里的时候,他就想将这个男人吻得天昏地暗, 向所有人宣告傅辰的拥有权。

  邵华池经验少的可怜,所有的吻也都是和傅辰的, 加起来可能还没超过五个手指, 好几次还是自己强来的, 不知道怎么表达心中的感情, 导致傅辰的唇像是被狗啃过的一样,七七八八的被咬破皮, 实在忍无可忍, 出手将邵华池推离了一些。

  被傅辰推开的刹那,邵华池的脸色煞白。

  实在是被拒绝的次数太多,他已经形成反射条件了。

  被推开也无可厚非, 他要多给傅辰一点时间,只要慢慢磨下去,傅辰总能看到他不比女人差的地方,他这么安慰自己。

  却见傅辰坐直了身体,他们的姿势实在太难受,背还抵着座椅的角,搁得生疼。

  傅辰抹了一下唇,将血珠擦去,咬得真狠,果然是狼性难驯,当他是一块生肉吗。

  捏了捏邵华池那柔滑的脸蛋,傅辰的心被熨得有些软了,这时候看他家殿下,怎么看怎么顺眼。

  他的身体还没从假死中彻底恢复,动作还僵硬,力气也使不出来,将邵华池抱到自己身边就累得气虚,见邵华池还是呆呆的,也不反抗被搬来搬去。

  一个人团在那儿,不知道又胡思乱想些什么,哪里还有平日的精明劲儿,忽然凑近,在对方被自己迷惑的时候,吻了上去,“我来教您,如何?”

  还没理解傅辰这话的意思,就被人堵住了唇舌,撬开了牙齿,唇舌交缠。

  邵华池看上去很笨拙,却让傅辰心疼到了骨子里,他能感觉到邵华池的不安,这种感情是不需要言语也能传达给他的,等邵华池稍微平复了一些才反客为主教邵华池怎么样才是真正的吻。

  邵华池偷偷睁眼,想看傅辰脸上有没有一丝勉强,却发现傅辰闭着眼,并且在感觉到他分心的时候,大掌捂住他的眼皮,眼前一片暗,唯有唇上的缠绕那么鲜明。

  稍稍离开邵华池的唇,舔去连接着的银丝,“殿下,请闭眼。”

  每当这种时候,傅辰总能把这些敬词咬得格外暧昧勾人,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邵华池全身血液都涌上了头顶,只觉得飘乎乎的,生涩地模仿傅辰的动作回吻,两人呼出的温热气体染出了一片嫣红之色。

  隐藏在心中的小小蜜罐,被打碎了,里面的蜜流了出来,味道是甜的。

  唇舌交缠的水渍声在小小的马车里回荡,傅辰就像一抹最顶级的春药,令邵华池越搂越紧,恨不得将自己嵌进去。

  发现邵华池某处有抬头迹象,傅辰在想怎么给两人降降温,他们心意互通还没多久,这一步有点太快了。

  邵华池也感觉到自己的情不自禁,猛地爆退了几步,差点出了马车,这脸丢大了。

  谁说七殿下有隐疾?这不是很精神吗。

  傅辰忍着笑,免得他的殿下又要恼羞成怒地跑开,给邵华池把凌乱的衣物给整理好,撩的人是他,最后不好意思的也是他,傅辰有时候都不知道邵华池是大胆还是怂。

  “等到了时候,也不迟,而且这个地点不合适。”傅辰在给邵华池梳理好发丝,解释了一句。

  邵华池瞠目结舌,“什、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我……是男人。”身体上,傅辰并没有完全接受自己,而他不可能成为女人,更没兴趣女性化,这个矛盾是需要时间磨合的。

  “怎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我难道一直是瞎的吗,再明显不过的特征无需你一再提醒。”你比这世上大部分男人都凶悍,我从哪里去看错性别。

  惊喜来的太快,邵华池有点受宠若惊,傅辰是那个意思吗,是说可以进一步吗?

  本来邵华池还想给傅辰几年适应一下伴侣是男人的这个过程,没想到按照傅辰的意思,好像可以考虑下一步,也没他以为的那么排斥。

  “那、那什么时候是到了的时候?”心跳如鼓,他不由得看向傅辰的身体,哪怕衣料包裹的严严实实,不过他已经趁着能碰到的机会测量过了,加上曾在沙漠的密莱国遗址中见过傅辰的裸身,怎么都能自己想象出来了,这么想着鼻头就有些发热。

  那目光犹如实质扫视着自己全身,傅辰像是没注意到,摸着邵华池柔滑的脸颊,指尖带着留恋,“顺其自然,好吗?”

  “傅辰。”邵华池别开头,将自己懦弱的表情隐去。

  “?”

  “别对我太好。”我太贪心了,贪心起来,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冯蔺等人去维持城内秩序,在邵华池联合冯蔺、徐清,再经由虎符下令后,这项政令得到最大程度实施,将人员疏散,有些人家不想离开自己的家,又没有地窖,他们趴在瓦片上,往下看着官兵走来走去的城内,家中有孩子的也拼命捂住嘴,当看到邵华池经过,双眼瞬间噌的亮了,有个孩子虽然被长辈捂着嘴,却还是激动的喊了一句:“瑞王殿下!”

  他们对皇室有恐惧有仰望有敬畏,就是没有爱戴,唯有这位,是他们能发自内心能喊出来名号的王爷。

  小男孩才刚喊出来,就被他的母亲捂住了嘴,恨不得将这熊孩子的嘴给封上,这种时候打扰瑞王是不怕被军老爷子们责打了吗。

  邵华池还在回味刚才的吻以及傅辰答应的顺其自然,唇角还含着一抹春意,听到声音才收敛了自己,他对百姓他一直态度随和,完全没有传说中杀神的恐怖,只是警告道:“躲好,不要被人发现。”

  小男孩抓着母亲捂住自己的手,狂点头,生怕邵华池看不到一样。

  等到瑞王军的队伍远去,那母亲才松开手,“你这孩子怎的如此愚顽!!”

  “但是,是瑞王殿下啊……!”

  “也幸好是瑞王殿下,若是碰到别的王爷……”一想到别的王爷,这位母亲就打了个激灵,杖毙个无礼平民又算的了什么大事。

  小男孩一点都不觉得自己错了,小声嘟囔,“不是瑞王,我也不会喊啊!”

  也只有瑞王,他们才会相信,这也是为什么当傅辰用瑞王的命令来下达全城避难的时候,百姓都积极配合,而不是质疑和不以为然。

  这样一次次的回馈,让邵华池彻底意识到,傅辰曾经说的水能载舟是什么含义,最不起眼的百姓才是他们最应该善待的。

  一群士兵在城墙下等待着邵华池,徐清发现邵华池的唇有些肿,有些疑惑,再看到刚下马车的傅辰,那一看就是被蹂躏的太过的唇,不算结实的心脏狠狠抽了一下,这两人简直不约而同的像是沉溺情事无法自拔的样子。

  傅辰一个太监,能和谁沉溺,他那些手下个个算是出类拔萃,但好像也只是纯粹上下属关系;殿下又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最疼爱的妃子还在宝宣城死去,听说伤心得不再纳人,这两人都没对象,和谁去无法自拔去?

  他心中怪异感更重,太不可思议,有一些感觉,却因道德感阻止他往歪处想。

  徐清那过来人的目光看着,两人都没任何异色,一点都没尴尬。邵华池是得偿所愿吻到了人正憋着高兴的劲儿,傅辰是向来让人看不出深浅,对谁都是客客气气、谦逊有礼,两人都一脸坦坦荡荡,要多正派就有多正派,就好像任何想歪他们的都是心术不正。

  直到邵华池问情况,徐清才甩去疑惑,凝重道:“刚才誉王来过。”

  “他来做什么,想办法出城?”邵华池下了马,扫了一眼后面跟来的傅辰,两人目光短暂的交汇,在传递着只有他们看得懂的含义,邵华池神情渐冷,这位九弟的心思也是昭然若揭。

  “殿下料事如神。”可不就是为了出城吗?

  从刚才他就注意到邵子瑜,一个人离开皇宫,不理会在宫中的争斗,明显是有更重要的事,在这么敏感的时刻,不是自己想干一票大的,就是与自己的三哥有什么密谋。

  但从诏书已经公之于众来看,邵子瑜可不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已成定局的事还有什么好争的。

  想来他现在想给新皇留个好印象的可能性最高,要知道在京城,除了老二以外,最醒目的党派就是九王党了,就是邵华池自己也曾是九王党的人。

  “我九弟向来懂得见缝插针。”邵华池冷笑。

  如果他是新皇,第一件事也一定是处理这些党派,谁最醒目就先处理谁,九王党自然人人自危,现在大概没人比邵子瑜更紧张。

  所谓杀鸡儆猴,没有比对皇子出手更有效的手段了,新皇立威的捷径。

  所以,邵华池更倾向于他九弟要去投诚,又或者说,九弟早就与老三有一些暗中联系了,不然又为什么在父皇晏驾后没多久,就顺势离开皇宫。

  “现在他在哪里?”

  徐清微微弯身,表示对邵华池的尊敬,“被臣劝回去了。”

  如冯蔺等将领看到徐清的姿态,想到刚才誉王邵子瑜带着一群府兵要冲出城门的时候,徐清发出那振聋发聩的警告,再看他现在对邵华池虽然也没多热情,可态度就恭敬多了,同是王爷,就显得天差地别。

  先帝膝下那么多子女,大约也只有这位瑞王是唯一被徐清承认的。

  “放他和他的人出去。”邵华池略带寒意地看着誉王府的方向。

  “殿下!?”徐清一惊。

  这不是白白给自己这边增加阻力吗。

  “把他的人放城中,如若他从内协助老三,反而会成为我们的软肋。既然我都敢让八万人出去,何惧他邵子瑜。”虱子多了不怕痒。

  邵华池觉得还差了点什么,傅辰对他做了个口型:跟、挑。

  两个口型,别人看不懂,但两人的默契岂是他人可比。

  对徐清说了他们的想法,跟,就是派人跟着邵子瑜的队伍,如果他们真的与邵安麟有联系,那么不但坐实了这两党合作也同样得知邵安麟的所在方位;挑,就是找机会挑拨两党关系,这种临时决定合作的队伍,信任基础太弱,特别像是邵子瑜这样的人,对邵安麟绝对不甘心的,争了那么多年的皇位,凭什么被老三横插一杠,这感觉比被邵华池抢了还要憋屈,就是现在投诚也不过是为了保命,要挑破太容易了。

  两人的默契配合让人无言以对,徐清终于理解为什么殿下能对傅辰信任到这地步,是因为他们能凭简单的一个口型,就了解对方的想法,并在短暂的时间内交流出决定。

  “臣这就派人过去。”

  徐清的兵多,能调动的权利也是最大,想要在誉王的队伍里安插自己的人并不难。

  “还有末将得到了一个坏消息,戟国联合荫突、羌芜、古铂、臻国以及三个小国等正朝着我们边境发力,按照时日来说快要到了。”

  “你预计还有多久就到?”多国联军?

  “最快三日,最慢七日,风沙、地形莫测,他们的大军能到达我们边境也并不容易,到时候能保存七、八成兵力已是不易。”如若不是地理关系,以晋国曾经的强大,晋太祖的骁勇善战又怎么还会任由这些小国阳奉阴违,就是拿下了也是山高皇帝远,无法真正统领。

  “你刚才说除了戟国还有哪几个国家?”

  “主要的有荫突、羌芜、古铂和臻国,这四国中我们应该更重视臻国。”

  羌芜向来是有战争的事都要参合一脚,它在并不奇怪,不过是戟国的一把枪,这些年也因为连年征战闹得民不聊生,如今开战还是戟国资助的,另外两国国力兵力不行,很有可能是受了戟国蛊惑,唯有臻国是大国,而且一直是中立立场,没想到这次也被戟国说动了。

  现在多国围攻晋国,他们的处境堪忧。

  一众将领愁眉不展,就是他们有三头六臂,也没办法在实力悬殊下对付这样的联合大军,他们驻扎在边境的队伍也不过二十来万,最多也只能守住一个月罢了。

  却没想到,邵华池听到这些国家名,“哈哈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在众将怒目相对前,解释道:“勿怪,勿怪,不过是一时感慨。诸位不用担心,这大军到时候连五成都不一定有。”

  “殿下是何意?”

  邵华池与傅辰含笑对视,正中下怀!他们本来放着那些棋子,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到的一天,没想到戟国居然还真联合了其他国家,这相当于送给他们使用机会了!

  两人的暧昧互动,也是没人往歪处想,不然早就发现这两人之间非同寻常的关系,在场的唯有青酒才察觉到他们瑞王殿下的春意荡漾,简直不忍直视。

  “荫突、古铂和臻国都不必担心,我们有人在里面。”当初傅辰在地下水牢救了那么多皇子,并喂了蛊虫,本来这些皇子能被李變天所用,现在李變天没了这些助力,反而便宜了他们。皇子们有些在这几年里死了,活下来的有成为王也有成为掌权者,在乌仁图雅的控制下,他们会阻止这次的联军攻打,或是制造几次“大量伤亡”,能到边境的时候也都被削弱了不少了。

  另外中途还有其他国家的皇子从中作梗,谁损失惨重还不一定。多年前种下的种子,生根发芽,直到如今能够为他们抵挡风沙。

  而里面最有威胁的臻国,是被傅辰派去的夙玉以及叶辛把持着,前些日子傅辰还与两人有过信函上的交流,傅辰曾将青染的情况道出,夙玉祝福青染能找到自己的幸福,言下之意是绝不会挽回青染,而叶辛也将暗中与戟国人联系的情况报告给傅辰,并表示自己为戟国“叛变”了臻国,帮助戟国一起进攻晋国,叶辛这些年在外对傅辰越来越忌惮,加上有夙玉在一旁监督,他如何也不会违背傅辰的意思,现在算是三面细作,也许戟国怎么都料不到傅辰会在他们找人之前就开始布局。

  傅辰给他任务,就是不着痕迹地拖李派的后腿,找准机会给予致命一击。

  “您……您难道是说……您难道……”不会吧!

  众人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瑞王一声不吭的已经做了那么大一票,而且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不是我,是……”邵华池目光看向傅辰。

  能联系到那么多国家,还一定程度影响格局,怎么可能是一个太监能做到的,别人都只觉得邵华池在开玩笑,就只有徐清相信这话,这个太监的恐怖之处远不止看到的这些,若说谁能将整个晋国那么多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一直高看傅辰的徐清觉得傅辰兴许就在那人选中。

  邵华池说的模棱两可,众将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认为联军不足为据,邵华池也知道说出来就要把傅辰的势力暴露出来,只打算与徐清暗中谋划,“现下,更重要的是京城。”

  众将也知道,远水救不了近火,他们现在更重要的是把晋国的核心守住,边疆也只能慢慢夺回来。

  也许戟国就是打着这个主意,四处点火,让他们身处这种绝望的境地。

  “傅辰。”邵华池一喊,傅辰就让青酒准备好笔墨。

  两人几乎同时在现场就写了一封书信,这带着他们字迹的书信才能取得亲信信任,写完后交给徐清,才解释他们举动的原因。

  邵华池分别报了两个地址,一个是他隐王的据点,那里囤积着他西北的势力,一个是傅辰的泰常山,那里有先进的武器和训练过的百姓,还有傅辰转移的应红鸾的火器库,能够成为强而有力的援军。

  徐清虽然隐居多年,但一直有自己的情报网,听到邵华池报出的地点,就想到了一个各大势力想要拉拢的西北地头蛇,“您认识隐王?”

  邵华池扫了一眼周围,除了傅辰、青酒和自己的一些亲信,这里还有徐清和他最信任的几位将领,都是值得信任的,再说隐王这个身份,也没必要再隐瞒了,早晚被人扒出来,“我就是隐王。”

  一片寂静,隐王是短短几年窜起来,来历神秘,作风诡谲,却深受地方百姓爱戴。为民请命,杀贪官污吏,捣毁草寇贼窝,明明也是草莽出生却有一颗为民请命的心,没想到却是邵华池一手建立起来的,这位王爷常年在西北果然是暗中谋划良久。

  越来越觉得,天平是倾向瑞王的,安王实在离开太久了啊。

  几位将军、七王党众人来到城门上的高台,而原本属于李派的八万人被许以重利,潜伏在城墙下的帐篷中,这些帐篷正是之前为了巩固城墙让百姓住的地方,此刻并没有拆除,反而形成了屏障,另一些藏在荒草从中,由于衣服是特质的淡黄色,看上去就好像与草丛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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