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27)
程宇岚点头,“六叔回去了就无妨。”
苏钰抬头看想秦钧,秦钧将热茶端给他,微微摇头。这人是谁,大家心里有数。
不过这个皇帝对程文舟如此信任,竟然说六叔回去就无妨的话。
宋坤听了他的话也是有些忧虑,他正欲说些什么,却见程宇岚把目光放在苏钰隆起的腹部上。
苏钰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秦钧也揽过苏钰,提醒程宇岚不要太过。
程宇岚咳嗽一声把目光转开,“我没想到钰儿真的可以怀孕生子,早知当初就该向父皇讨了他来,做我的太子妃。”
他这话一处秦钧和苏钰都愣了,秦钧的脸色也立刻黑了下来,“阁下还请自重。”
宋坤却笑了,“当初钰儿也跟在你身后,被大人逗着说要给你做新娘子。”
苏钰目瞪口呆地看着宋坤,“舅舅,你说什么?”
程宇岚连忙摆手,他看到秦钧都快要打人了,“玩笑而已玩笑而已,这位庄主不要动怒。”
宋坤收了笑容,秦钧才慢慢敛起怒意,“钰儿已是我的妻了,阁下说话还是小心些。”
程宇岚点头,“秦庄主说的是。不知离临盆还有多久,等孩子满月,我是要来讨杯酒喝的。”
苏钰仔细地点了点手指,三人看着他那迷糊样都是笑,真是孕中特别傻。大家等他点完,又等他说:“应该还有二十多天。”
秦钧听了竟心生感慨,温柔地抚摸他的肚子,“这孩子就快出来了,你也不必再这般辛苦。”苏钰笑着窝在他怀里。
程宇岚看他二人如此恩爱,心里的愧疚也减轻了些,“叔叔,我有许多话要对你说。”
宋坤看了苏钰一眼,便道:“来我房里吧,钰儿,回去歇着,小山说一会儿给你带点心回来。”
苏钰点头,目送二人进门。
秦钧则抱着他回房,“那皇帝倒是跟你有渊源。”
苏钰好笑地亲他一口,“好大的酸味啊。”
秦钧低头吻他,“看来不知悔改,回房里可得好好罚你。”
苏钰也不怕他,笑嘻嘻地抱住他的脖子。
程宇岚和宋坤关上门来便是要商量正事的,宋坤知道程宇岚并非心机单纯的少年人,登上帝位这么些年,他其实已经成长了许多,甚至可以成为独当一面的明君,但是他身边有虎亦有狼。到现在也依然有朝臣们将他看做年少继位的傀儡皇帝。
程宇岚现在最需要的是亲政,完全地将大印握在自己手里。
“叔叔,你与六叔要成亲了吗?”
宋坤震惊地看着他,他们要成亲的事情只在这个院子里谈过,程宇岚竟然知道了!那么那天秦钧与程文舟的对话呢!
程宇岚看他脸色都白了,便扶着他坐下,“叔叔,我不是要威胁你,只是你们在一起十年,六叔也该给你个交代。”
“陛下……”
程宇岚无奈一笑,“叔叔,我想坐稳皇位,我希望你是站在我这边的,但是我也绝不会对六叔做什么。”
宋坤低下头紧张地思虑,程宇岚真的不同以往了,不再是那个任由人摆布的少年皇帝,他迟早要将属于他的皇权夺回,一旦他下定决心开始动手,他跟程文舟之间,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
“陛下想要我做的,我都明白,我会帮您。”
程宇岚听着这样疏离的回答,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叔叔,自从大将军府出事,你们就再也没有抱过我。每次独自一人在宫里,我就在想,是不是当初没有那件案子,我就可以再与你们一起,至少还是你们喜欢的后辈。”
宋坤想起当初的日子,眼眶发热,“可是大将军府现如今只剩残垣断壁,钰儿在外漂泊十年,受尽了人间疾苦。而罪魁祸首依然高居庙堂之上,享尽荣华富贵。”
程宇岚一时说不出话,半晌之后,他沉声道:“大将军的仇,就交由我来报吧。”
宋坤不解地看向他,“什么意思?”
“待钰儿身体恢复,我亲自将他送到京城,这件案子,由我来办。”
宋坤不敢置信,“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是先帝亲自定下的罪名,你是他的儿子,你怎可做这等不孝之事?”
程宇岚摇头,“叔叔,你该知道,如果由六叔来办,整个朝廷都将落到他的手里,到那时,我们真的还能阻止六叔的脚步?”
宋坤苦恼地捂额,无奈至极地说出了一个下策,“事情结束后我会带他远走,绝不会让他威胁到你的帝位。”
程宇岚笑了笑,“叔叔,你这样做只会让你们二人一辈子都活在怨怼中。我父皇所造下的罪孽,我做儿子就该偿还。何况,我也并不是都为了钰儿,我也是为了自己,我要一个稳固的江山,这个江山也只能由我自己打下。”
“你答应吗?”
宋坤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
53、十三 ...
在苏钰安然享受秦钧的照顾时,林跃一直在宅院外守卫他们的安全,也正是有秦钧和林跃的安排,苏钰并不知道他几次险些被不知名的江湖刺客所杀。
直到有天夜里苏钰半夜起夜,他才看到秦钧换身是血地在院子里与人厮杀。
他站在屋檐下有些颤抖,手上的油灯也打翻了,“秦钧!”
秦钧集中精神与杀手交手,听到苏钰的声音后喊道:“回房去!”
苏钰哪里愿意,可是看着周围好几个蒙面人心里没底,他不想拖秦钧的后腿。他踉跄着退回房间,他站在门边不肯关门,即便忍着恶心也要看着秦钧平平安安地回来。
几个刺客似乎已经看出苏钰的身份,几次想要冲进去抓住苏钰,但是秦钧和林跃的武功实在太高,他们还未踏上台阶便已被两人的剑夺了性命。
苏钰看着堆积在眼前的尸体有些犯恶心,他也不愿多看,眼睛依旧黏在秦钧身上。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这些杀手全部都被杀掉,秦钧和林跃联手真正是做到一个不留斩草除根。
林跃搜了黑衣人身上的物件,很明显对方是受过训练的,代表身份的东西都没有带在身上,用的武器也是随处可见并非定制。
秦钧进屋前将身上染血的外袍脱了,脱得只剩亵衣亵裤,苏钰知道他是心疼自己,不想自己难受。但是他也怕他受凉,连忙把人拉进屋,“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秦钧笑着将他抱在怀里,安慰道:“我没事,他们武功一般,伤不到我的。你该去睡的,看着我杀人,可要吓到了。”
苏钰被他放回床上,眼睛依旧盯着他,“你在外面跟人搏命,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秦钧低头轻吻他的额,“现在没事了,你快睡吧。”
苏钰无奈,只能闭上眼,不过马上有睁开,半是警告地说:“有事你可要叫我。”
秦钧笑着点头,也不知是不是敷衍。
被闹了半夜,苏钰睡得也不安稳,早上昏昏沉沉地就醒了。秦钧换了与昨夜不同的衣服抱着他睡在一旁,他不禁向秦钧怀里窝了窝,静静地听着秦钧有力的心跳声。
秦钧是习武之人,苏钰的那点动静也瞒不过他,抱紧苏钰道:“醒了?”
苏钰闷闷地嗯了一声。
秦钧低头看他,“怎么了,昨晚真的被吓到了?”
苏钰抬头与他对望,“这段时间是不是老有杀手来骚‘扰,如果不是昨天我起夜看到,你就不告诉我?”
秦钧几乎没有被他这么咄咄逼人地质问过,只觉得瞪圆眼睛跟他算账的人儿也是这般可怜可爱。秦钧便低头亲了苏钰的大眼,有点可怜兮兮地回答道:“是我不对,没有跟你说实话。以后不会了,你原谅我吧。”
苏钰听了他温柔委屈的道歉有些不适应,秦钧哪里是这样轻易肯认错的人,而且他还态度不好地质问,秦钧竟也没有生气反而是受了委屈般讨好他。这下根本没得争辩了,他也不好意思继续揪着这个事情不放,“我……我也没有怪你,刚刚是我不好,不该这么跟你说话的。”
秦钧听了哈哈大笑,“乖宝贝,你真是我的乖宝贝!”
苏钰顿时脸红,捏起拳头就揍他,“不许笑!你居然玩苦肉计!”
秦钧连忙握住他的手,“为夫错了为夫错了,宝贝你别生气。”苏钰大大地哼了一声,秦钧看这小模样稀罕得不得了,额头与他抵在一起,“以后真的不会再瞒了,我怕影响你休息,也怕你胡思乱想,还有半个多月孩子就要出来了,我只想让你安安心心地把他生下来。”
苏钰看着秦钧那深邃眼睛里映着自己的身影,心中一软,也不闹了。“我知道。你这么厉害,我才不会胡思乱想。不过那些人是谁派来的,为什么要来杀我们?”
“可能是齐老派来的人,来了几次,像苍蝇一样惹人嫌。不过他们只是来送死而已,不会影响到我们的。”
秦钧话语里的自信与笃定让苏钰不由微笑,他的庄主永远是这样一个让人仰望的高人,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也没有什么人能打败他。真的好厉害!
54、十四 ...
相比于苏钰没头没脑地崇拜自家男人不同,宋坤和秋老对于接连不断的骚扰十分在意。尤其是宋坤见过几具尸体之后更加忐忑。
秦钧知道宋坤跟京城中的联系比他们这些江湖人更多也更为准确,因此也十分重视宋坤的态度,“宋大夫,这些人你认识?”
宋坤摇头,“只是觉得眼熟,他们个个都身材高大,有些北方人的特点,我估计这不是齐老派来的。”
秦钧道:“你是说这些人是那个于杉派来的?”
宋坤点头,“现在四面八方而来的人太多,多个心眼总是好的,我不知道文舟在京城能不能真的完全拦住对方,如果不能,我们这里就要多一份谨慎。”
当年于相是主谋,而且如果要清算那起冤案势必要把于相的根基连根拔起,于相虽然老了,但还不糊涂。苏钰是把他拉下马的关键,他不可能放任苏钰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