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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君如虎(55)

作者:诸葛筷子 时间:2018-10-26 13:17 标签: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相爱相杀 宫斗 虐文

  昭赐不知道皇帝是否同自己说话,只是赶紧插嘴,“陛下,茶水备好了。”
  皇帝起身翻身上马,“不用跟来。朕想一个人跑山。”
  皇帝的背影在初春的阳光下,如同那年一样,孤寂凄冷。昭赐感叹着,如果那时候顺王能接受陛下的心意,也许今年会是不同的光景,可惜了,那个决绝的人,那个唯一被允许跟皇帝并肩而立的人,再也不会陪在他的身边了。这就是天下第一人的鳏寡孤独之感。
  燕山玉知道一直有两匹马跟着,她兴致不在打猎,反而立马站在臧兰山主峰之下。环顾四周之后,下马将缰绳栓到一旁的树上。
  司徒静敏和程奉泉两人一前一后打马过来,看着树下抬头望山之人,有些时过经年物是人非之感。两人互看了一眼之后,也下马走到近前。
  程奉泉这几年到是沉稳许多,并没有开口就问。而是等着燕山玉主动说话。
  “二位大人久见了,为何一路跟着本君呢?”燕山玉嘴角总是挂着一抹邪佞的笑。
  司徒笑道,“燕山君好久不见,我跟都督甚为怀念当初御前行走的时光。所以想跟大人叙叙旧。”
  程奉泉只是一直看着燕山玉脸上那道浅浅的疤痕,还记得两年前她带着皇帝的封赏来参加思玉的满月酒。二人也只是淡淡说了几句就匆匆回京,他将一直保管的南疆神药塞给她,看来也一直没用过。那道疤痕那个笑容深深刻在他心上,从不曾抹去,只是他学会了深藏。
  燕山玉也看了看不苟言笑一脸严肃的程奉泉,“好久不见啊都督大人。”
  程奉泉张了半天的嘴,许久嗯了一声。
  燕山玉不再看他,只是对司徒说道,“叙旧时间多得很,你二人若是无事就去围猎吧。本君还有要事就不多奉陪了。”
  话刚说完没有给二人反应时间,只见燕山君身姿轻盈似仙,直直的攀着身旁的臧兰山主峰琦玉岭飞身而上,动作潇洒舒展,竟不费吹灰之力。司徒在山下不停赞叹这一身绝世功夫。只是程奉泉却是若有所思,问道“琦玉岭之上应该有个地泉,面北而下是道瀑布……”
  司徒大叫不好,遂赶紧上马追去。程奉泉好似也想到了也跟着打马而去。
  燕山玉到了山顶,看到地泉磅礴顺北面山崖而下形成瀑布,聚成深潭。据闻当年臧兰围猎,潭边便是皇帝顺王遇刺之地,她特地前来观看地形。很难想象如果不是顺王及时赶来为皇帝挡那一箭,怕是今日……想到此处,远远见皇帝一人打马而来,在深潭边下马,席地而坐仿佛回忆着什么。
  不多时又见司徒和程奉泉先后打马赶到,下马跪拜后三人说了一些话。由于瀑布声音太大,距离又太远,燕山玉什么也听不到。只是从高处看下去,皇帝神色落寞说了许多话,司徒二人不时面面相觑并不作答。随后皇帝看着潭水静思,不久就开始捂着头神色痛苦。燕山玉想也不想直接从山顶顺势飞下,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将药丸喂给皇帝。
  司徒二人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有些诧异,“你给陛下吃了什么?”
  燕山玉喂药之后将皇帝放平在谭边,握住他的手渡了些内力过去。随后有些疲累的说,“跟常妃的药一样,都是皇后给的。治头风的。”
  程奉泉沉声说道,“到底要隐瞒多久才是个头,几年过去了,陛下的头风越来越严重了。刚刚就是因为陛下问了那场刺杀的始末。”
  燕山玉摇了摇头,眼神也有些空洞,“当初……此地发生过的事情太过惨烈。如果当时本君若在,怎会发生此事……该死的向云中,白养了这些暗卫了。”
  司徒苦笑道,“你道谁都跟你一样厉害吗?陛下都不追究了,你也不要在旧事重提了。现在只要跟那个人有关的事情,都会让陛下头疼不已。”
  程奉泉若有所思道,“当初帝陵后山到底发生了什么,咱们都不在场。无法确定那个人是不是真的死了。”
  燕山玉摇着头有些绝望的说,“我回来后第一时间搜了山,动用了大量江湖中人在潜江沿岸的村子查了半年多,根本没有这个人。一定是必死无疑了。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陛下忘了他,但是看来未见得是好事。”
  司徒也无奈道,“是啊,顺王都成了前朝后宫的禁忌了。但是很多时候陛下又躲不掉绕不开,平白的得了头风病,这两年也是辛苦非常。”
  三人将皇帝带回了臧兰山外的行宫,烛火摇曳,常妃一身素白衣裙为睡梦中的皇帝擦拭额头的汗水。只见他反复嘟囔着,“朕没有……没有,不要过来……”


第68章 番外3
  皇帝睡梦中见一条银色巨龙于空中盘旋,口吐人言,“恰逢龙年龙月龙日龙时,你的护法神法力不及本王。才得以近身。本王不欲害你性命,只需你交出龙宫至宝。”
  皇帝心内有些惊惧,也只得说,“虽然不知何时拿过你的至宝,如果你能拿走就拿吧。”
  那巨龙吐出一颗金黄色的龙珠对着皇帝胸口绕了一圈后,只见数道紫光从皇帝心窝中射出就被金色龙珠吸收了。那巨龙收回龙珠,叹息道,“龙息香收回,你的封印也破除了。这是天数,怕是你命不久矣。”说完就消失空中。
  巨龙飞走之后,空中出现一抹璀璨的夕阳,那灿烂的光辉柔和温暖,洒在那个跳舞的白色身影之上,像是镀了一层金光的仙子。他容颜肃穆美丽,黑发如缎如瀑,眉角的一颗淡粉色小痣很是动人妩媚,只是看向皇帝的眼神带着冰冷的绝望。那么一瞬间,他如一尾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了悬崖之外,坠入到奔流不息的潜江之中,几个起伏就在见不到了。他的手刚刚触碰到他的素白衣角而已,不甘、绝望、委屈、痛苦、无尽的悲伤让他也在梦中跳下了潜江,只要找回那个人。
  那句话依稀在耳,“相怜相念倍相亲,一生一代一双人。”那时的声音很轻柔没有底气一样,像是在祈求。只可惜他逃了,再回来之时,这世上再无一双人了。
  常妃惊恐的看着床上忽然坐起身的帝王,泪流满面眼神空洞,浑身散发出绝望欲死的气息。他嘶吼着完全不顾帝王的尊严,“为什么不等等我,为什么抛下我一个人。为什么……”
  皇帝对着空气嘶吼质问,声音之大让寝殿外候着的昭赐、燕山玉等人不知所措。燕山玉拦住要进去查看的昭赐,又跟身后的常琴、司徒等人商议着结束臧兰春狩。
  那一晚皇帝将憋在心中多年的悔恨都喊了出来,嗓音嘶哑数日不能开口。自从臧兰山回来后皇帝的脸上不曾再有一丝笑意,眼神中灰败透着冰冷。
  “朕记得,”皇帝在勤政殿御案后一如往日的批改奏折,对着下首的向云中说道,“朕记得顺王府里应该有一副余世存画的小像。他的小像。你去给朕取回来。”
  “是”向云中看了看皇帝随即回道,“陛下,燕山君回到追远堂了。她已经在着手调查南宫紫芝和萧长天的下落了。”
  皇帝挥了挥手,让人退下了。他疲惫的双手捂住眼睛,苦笑道,“三年了,找到又能如何。又能如何!又能如何?”
  不久皇帝下令封了臧兰山,从此以后不再春狩。
  春狩过后后宫选了很多美人,其中比较得宠的端木晓蓉在一次夜里,去勤政殿看皇帝。谁知竟然看到皇帝搂着一幅画在休息,那画中人穿着龙袍绝美似仙,可惜她看不到画下面的题字。自那日后,宫里流言四起,说隆盛帝痴情画中之人。
  皇后屡次想来勤政殿探望皇帝,都被拒之门外,悻悻然离去不久便病了。
  临近冬末,皇后的病越发严重,御医们束手无策。只因她一心求死拒不服药。
  多年后再见到齐嘉锦兰的时候,她身体虚弱形容枯槁,隆盛帝平静的感慨,“如果你就这么死了,安德以后的日子可能就是重复朕的过往。他在这诺大的皇权旋涡里得不到父母呵护兄弟温情,他会恨这个江山恨你。”
  皇后冰冷憔悴的脸上出现一丝诡异的嘲笑,小声说“这还不是拜你所赐,有其父必有其子。你们都是涸辙之鱼,哪怕有天放归大海也会不时想起那方寸间的仇恨。本宫虽是弱小女子,但是本宫瞧不起你。作为一个男子,你活得不如忆隆来的豁达。他终究是愿意放下,愿意坦诚的。”
  皇帝温润如玉的脸上,仿若寒冰之地“你怎么知道朕没有忘记过往。竟然还敢重提擅自离朕而去罪人?”
  皇后都懒得抬眼看他,幽幽的说,“就算是你忘得了那人的真心真情,忘得了他纵身一跃,你又怎能忘记那些长在你和他骨头之间的仇恨。这么些年,丝丝缕缕的将你的心缠的紧紧的,让你皇冠加冕后变成了一个表面温和内心乖戾的怪物。”
  皇帝嘴角忽然带着一丝笑意,“那梓潼看来,朕和他,谁更适合做这天下的主人呢。”
  皇后笑了起来,病弱的脸上有了些血色,“当然是陛下,如果是他做了皇帝,罢了……只是他跟你要过这天下吗?”
  皇帝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果然最了解我二人的人也只有你了。”顿了很久,皇帝冷冰冰的说,“当初朕给过他这个机会,如果他跟朕要的只是共享这天下,今日我兄弟二人一定可以将这盛世推到巅峰。只是他不肯,他却跟朕要了一个永远也给不了的东西。你说这个人得有多贪心。”
  皇后转头看着床边皇帝的侧脸,有些迷惑。
  皇帝看着她的双眼,逐字说道“他跟朕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许久皇后眼中的泪便再也止不住了,“他何止是贪心啊,他太傻了,终是把自己最后的活路也搭上了。就为了赌你的真心真爱。你每每都想探查他的心意,真正看到了,你却丢盔弃甲的逃走了,让他一个人将鲜血淋漓的胸膛扯给这天下看。陛下你不如他。无论是作为男人还是爱人。”
  皇帝的俊目已经冷若冰霜,“朕不如他?”一把掐住皇后的脖子,愤怒的吼道,“朕做了这天下的主人,心里只能满满的装下这天下臣民,如果当初他要的只是朕身边的位置,朕会留给他最好的。可是他要的是朕心里独一无二的位置。这就是自找死路,怨不得别人。”
  说完一把将皇后推到床里,看也不看一眼,冷然道,“你如果一心求死,空冷的太子府就是安德后半生的归宿。”
  皇帝走后,皇后捂着脖子喘息良久。慢慢爬到床边,伸手够到药碗,一口气将药全数喝了进去。神色凄凉,她对着床帐外的一片漆黑,若有感悟的说道,“原来飞上青天游鱼入海的人只有你而已。我和他生死都要困在这个黄金笼子里了。以前我总以为你活得太委屈,现在看来你竟然如此的潇洒决绝。”
  不过月余时间,皇后身体康复如初,皇帝又将后宫郑重托付给她。


第69章 番外4
  天罡十六年,太子安德到了进学年纪。皇后宫中,隆盛帝在辅导安德练字。皇后一脸温柔的看着父子二人。灯花剪了又剪,催促着两人去休息。
  看着安德被小太监领走。皇后拿着安德的字,赞赏的说,“太子的字越发有陛下的风范了。飘逸潇洒倒也不失中规中矩。”
  “这其实,是不是朕的字,皇后还看不出来吗。”
  皇后但笑不语,顺从的将皇帝的金冠拆下,将发髻打散,又用那把柔润的碧玉梳子给皇帝梳头发。
  “陛下,脑后又添许多白发啊。”
  皇帝很享受她的手法,“人终将老去,永远活在青春年华里的,就只有他一个了。将来有一天,你我都成了白头鹤发的翁婆,他还是那日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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