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二少爷(13)

见林琦有些发怔，冯楠知道自己没有调查错，暗笑喝茶。
三个人也不知道谁先动了筷子，毕竟是刚步入仕途的年轻人，除了冯楠以外都并不了解官场的客套，所以冯楠也就没有把客套寒暄施展在这里。但说正文也是等几杯酒下肚，把下人差遣走掉才开始说。
冯楠本来是计划着几杯酒下肚对方晕晕乎乎的，这样失败了也没什么，可是他发现事情并没有按照想象中的那样发展——孙宇琛确实有点晕乎了，但是林琦反倒越喝越精神一般。冯楠马上意识到这个林琦酒量一定非常好，之前调查时没怎么听说林琦喝酒，就以为他酒量不好，原来是自己的失误。不过冯楠也了解自己的酒量，知道再喝下去可能自己没把事情说完就先醉了，于是停杯准备说话。
“林大人步入官场应该是不止要报效国家吧？”
林琦听到这话手一顿，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家的事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林大人一定是想要把林家失去的一切夺回来吧？”
林琦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孙宇琛，知道孙宇琛八成记不住这段对话了，才道：“你既已这样想，又何必问我。”
“林大人别着急呀，”冯楠笑道，“林大人和李大人也是有所交流的吧，巧了，我正是李大人那边的人啊。”
“有话不妨直说。”
“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帮你家重回那个位置。”
“你想要什么？”
“支持四皇子。”
林琦沉思，没有回答。
如果想要快速回归，攀附皇子着实是个不错的决定，三皇子是不可能的，四皇子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攀附皇子风险太大，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输掉那后果可是不敢想象的。
冯楠知道林琦肯定会犹豫，接着道：“你若想有所成就，必须如此，否则庸碌一生能当上三品已是幸运，一品，想都别想。”
林俅，也就是林琦的父亲，被抄家之前可是正一品的位置，林琦自然想达到父亲的位置。
“可是……”
但是林琦若是真的决定与四皇子为伍，那他就是必定要对付赵家了。
“忘记告诉你一个事情了，”冯楠不紧不慢道，完全不像是忘记，倒像是故意拖延至此才说，“你不必对付赵家，赵家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有做过什么，真的有做事情的，是赵云浚。”
“你……什么个意思？”
“李大人和你说过，当初参与抄家的有赵府，其实这话不够细致，真正参与的，是皇上拉着赵云浚问清楚你家宴的确切时间，并没有赵老爷子的参与，顶多也就是他没有管这件事情，当然他也管不了，所以你可以免去对赵家的仇恨，你只需对付赵云浚。”
“可是……支持四皇子的话，不也得……”
“之前你和三皇子吃过饭，陪同的是赵云浚，没有赵家任何其他人。你在赵府生活了许久的日子，赵家大少爷和二少爷的关系你应该比我清楚，所以你觉得赵云泽会支持三皇子吗？”
赵府赵云浚和赵云泽的关系他确实清楚，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一个娘生的，表面上没有什么矛盾，但他能感觉到，私下里这两个人关系简直是差的很，似乎这和赵云泽也没有什么关系，赵云浚单方面的不喜欢赵云泽吧。
想想也是，本来赵云浚就是嫡长子，但偏偏自己有一个同父同母的弟弟争家产，弟弟还一直帮着另一个本来只是妾室的人，当然会不满意。
可是，都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为什么一定要把关系弄成这样呢？亲兄弟本来的感情竟然在钱和权面前，什么都不是。
林琦想到这里心中莫名松了口气，他父亲虽有妾室，但没有所出，自己也就免去了这种骨肉相残的情节，虽然没有兄弟帮衬，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自己曾经也很想要兄弟，现在想来倒也没什么了。
冯楠见他吐了口气，明白他已经想完了，于是道：“林大人已经想得差不多了，但是这样草率做的决定不一定准确，希望大人再思索一下，过两天给我答复便可。”
林琦听到冯楠这样说，心中莫名轻松了许多，若是让他现在直接说出回复，虽然他会答应，但是会觉得差点什么，这样让他回去再做决定，虽然可能会晚这么几天，但是却不觉得是被逼的，那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也就没有了。
“那再会。”
“再会啊，这个林大人一个人来的吧？我会给林大人派马车送您回去的，孙大人这喝醉了，虽然我也知道林大人和孙大人关系好，但是恐怕林大人把他送回去人手不够不方便吧？所以在下就恳请我找人送他回去可否？要不然孙大人如此劳顿也会很不舒服。”
林琦还真是有点佩服冯楠，不管说的有没有道理但是短时间内他却是想不出来理由拒绝，也只好同意。
冯楠狡黠一笑，送着林琦出去了。
送完林琦冯楠再回来，孙宇琛不胜酒力已经睡着，冯楠笑眯眯看了孙宇琛睡颜一小会儿，自觉失态，派人将孙宇琛扶起来送上马车。至于他，当然会跟着孙宇琛把他送回去。
孙宇琛对于刚才的饭局其实是有印象的，但是具体说了什么话却记不真切，只知道冯楠想拉林琦一起支持四皇子，这事情他其实也早就猜到。冯楠毕竟不是个闲人，虽然老跟着自己，但是他也是有事情要做的。
此时正是下午，因为已经是秋天了，所以天气倒是很凉，孙宇琛喝完酒本是热的，但突然出来，经风一吹，确实感觉有点凉。迷迷糊糊地走上马车，他才注意到冯楠愣是也坐了进来，不过他穿的略少，有些寒冷，所以虽然不满了两句但也没真的拒绝。冯楠是个人精且本身就不要脸，即便是孙宇琛真的拒绝他也会坐上马车，何况他能看出来孙宇琛不想拒绝，当然就坐实了。
马车的速度还是比较快的，酒楼距离孙宇琛家也并不远，所以本应该是很快就到的，但是冯楠特意要求绕了远路，加上孙宇琛有些迷糊也没有发现。
“你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孙宇琛点点头，睡了下去。头本来是倚靠在车上的，但是路途有些颠簸，他也没有死靠在车上面，所以自然而然就靠在了冯楠的身上。冯楠微笑，眼睛眯了起来，看着孙宇琛。
孙宇琛其实并不是什么美男子，长得实在一般，比不上林琦赵云泽那种天生眉眼好看后天营养丰富的人，就算林琦有一年穷困潦倒，但是样貌也养了出来定型了。
孙宇琛虽然不丑，但是十几年来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当官以前甚至肉都没怎么吃过，真的是皮包骨。虽说功名考取了之后生活好了许多，但也比不上那些先天好看或者后天养了十几年样貌的人了。男子不比女子，他们也不会化妆，所以修饰部分也就没有了。
虽说没有特别好看，但是冯楠看着却也觉得十分清秀，况且冯楠看美人看多了，，看一个不美的反倒觉得好看。即使有人可能会说冯楠审美简直有了问题，但是对于冯楠来说，不是完美的也挺好看。
冯楠见惯了美人做的不体面的事情，所以长得安全点倒也真真是一件好事情。
路绕了许久，再绕下去全京城人都要觉得这车有毛病了，冯楠不好耽误，终于是把人送了回去。虽然有点不舍，但是忍耐一下才能钓大鱼啊。
自家小厮见把孙宇琛送了回去，终于忍不住道：“公子这样不好吧？”
“哪里不好了？”
“再怎么说他也是榜眼出身，您这样对他……”
“这样的人才有趣啊。”
小厮摇头叹气，这位孙公子好好的一个人，怕也是要加入怨男怨女的队伍里了。





      第17章 第十六章 变故之三
这天阳光正好，赵云泽坐在院中亭子里作画。当了修撰之后，他的事情比之前多了些，所以难得有时间画画。
“哥哥！”赵云汀跑过来，站在赵云泽的身后看他画画。
赵云泽画的是赵府中的一处池塘，池塘中有一些鱼，赵云泽寥寥几笔画的却是栩栩如生，连不懂这些画画的年幼的赵云汀望着这几条鱼都有些呆滞。
“怎么了？”赵云泽画完，转头看向赵云汀。
赵云汀没说话，摇了摇头。
赵云泽思考了一下，小孩子一般找人不会有什么太复杂的事情，现在赵云汀神色也不紧张，应该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若是渴了饿了也会找下人而不是找他，那么难道是……
“没人陪你玩吗？”
“嗯。”赵云汀随即点了点头。
赵云泽回想起自己这个年龄的时候，至少还会和赵云浚一起玩，虽然赵云浚总是欺负人，但是却也不至于无聊。不过后来由于种种原因，他们两个的关系越发的疏远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可能缓和。不过细想一下，就算缓和了也没什么意义。
赵云泽一偏头看见赵云汀身边只有几个丫鬟，有些奇怪道：“云汀啊，我问你，你身边只有这些伺候吗，还是你把他们遣走了？”
“只有他们几个。”
赵云泽皱了皱眉，赵云汀身边的人他刚才数了数，只有两三个小厮，甚至连丫鬟都没有。小厮也都是些十几二十岁的根本没有小一些的。也怪不得赵云汀会没人陪着玩。
“夫人呢？夫人只给你这几个人？”赵云泽有些不可置信。
“本来是有许多的。”
赵云汀一岁未到，赵云泽知道问他可能他也解释不清楚，转身问赵云汀身边的小厮：“这是什么情况？”
小厮一愣，没有回答。
赵云泽大怒：“告诉我，谁把他的人减了的!”
小厮来府中没有多长时间，头一次见赵云泽发脾气，之前因为被赵云浚训过几次知道，此时回想起来，不由得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是大、大少爷说小少爷年龄尚小，人太多麻烦，才把人都打发走了……”
“丫鬟全打发走了？”
“全打发走了……”
“好，我知道了。把小少爷看好，带他去玩。”
“是……”
赵云泽此时早就已经忘记了自己画的那幅画，转身就去找赵云浚去了。
赵云浚此时正在屋中待着，赵云泽也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赵云浚见赵云泽突然闯进来似乎还挺生气，却也不着急，只道：“二少爷怎么来了？”
“大少爷真是好大的权利，连三弟身边伺候的人都要删减，甚至连个丫鬟都没有？”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别和我装傻充愣，这府中除了你还有谁会做这种事情！我就不明白了，三弟能做错什么让你如此不喜欢他？”
“他本来就是错误。”
“没有人的出生是错误，这都是注定！”
赵云浚冷笑了一声，也不急：“爹找人是正常的，但是他找的不过就是个姨娘，偏偏府中的人都叫她夫人，最后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还给扶正了，赵云汀本来就是个庶出，他就是靠着爹喜欢他生母才给弄成了嫡出！”
“当初没有明媒正娶也不都还是因为你？萱夫人家室很好，虽然家中品级没有爹高，但也家世清白。且爹本来是要续弦，有什么不可？倒是你不懂事，本来二人已经情投意合，你偏弄成了后来那样的结果。这次抬正不光是因为赵云汀，还是因为给人家娘家一个承诺的结果。”
“呵，那又如何，反正进府的时候是妾，本来就是庶女，能进赵府本来就挺好的了。”
“你不看过程只看结果是吧？结果就是夫人现在是爹的妻，赵云汀也是嫡子，嫡子就应该有大的编排！虽然年龄尚小用不到太多人，但是你看看你身边多少人伺候，他身边多少人？同为嫡子……”
“我们不一样！你闭嘴！”
“你凭什么又想让我闭嘴？”
“就凭我是这家嫡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