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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言(上)(111)

作者:来自远方 时间:2018-08-06 13:59 标签:豪门世家 穿越时空 强取豪夺 民国旧影

  
  发生在楼家的事情很快就传遍北六省军政府,杨副处长的职位也如预料般丢了。这其中没有李谨言的手笔,而是楼少帅亲自开的口。从此之后,极少再有太太夫人带着自家的小姐上门,倒是为李谨言减少许多麻烦。
  
  自鸣钟响了十下,丫头走进来:”言少爷,厨房的宵夜做好了。“
  
  “给少帅送去,不,还是我亲自去吧。”李谨言放下手里的笔,站起身。
  
  自从楼大帅当了甩手掌柜,楼少帅总要忙到深夜。李谨言每天都安排厨房给楼少帅做一份宵夜。这些事他以往很少注意,何况他本人也没有吃宵夜的习惯。
  
  走到书房门口,李谨言停住脚步,或许他早该承认,他对楼逍的在意, 比他所想的要多得多……
  
  “言少爷?”丫头见李谨言站在书房门口不动也不说话,不禁开口问道“您怎么了?”
  
  “没什么。”李谨言笑笑,接过丫头说中的托盘,“你下去吧,有事情我会叫人的。”
  
  “是。”
  
  丫头离开了,李谨言抬起手,规律的在门上敲了三下,门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进来。”
  
  李三少勾了勾嘴角,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书房里,楼少帅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军装上衣的领扣被扯开了,见到李谨言,放下手中的文件和笔,意他过去。
  
  “少帅,今天是馄饨。”李谨言走到桌旁,将托盘里的瓷碗放到楼少帅面前,在楼少帅吃东西的时候,视线不经意扫过他刚放下的文件,东北官银号?这是什么?
  
  “少帅,这个官银号是?”
  
  “这是展部长送来的。”楼少帅放下碗,将李谨言拉到怀里,搂住他的腰,翻开桌上的资料,“他想要办银行。”
  
  坐在楼少帅的腿上,李谨言觉得有些别扭,可他此刻的注意力更多是被面前这份资料吸引住了。
  
  将整份资料看过一遍,李谨言侧过头,问道:“展部长的意思,少帅觉得怎么样?”
  
  “可行。”楼少帅的手指擦过李谨言的颈侧,“北六省需要一家华夏人开办的银行。”
  
  “的确。”李谨言点点头,“钱庄的经营方式已经有些过时了,早十几年就在走下坡路。”李谨言握住楼少帅的手腕,他被摸得有些痒,“可是国内的银行都是外资银行,德华银行,华俄道胜银行,日本正金银行,英国汇丰银行……”李谨言一边说,一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个国家竟然全部是外资银行!这些外资银行可以在华夏境内发行纸币,不受法律约束。想起历史上,华俄道胜银行一夜之间让东北无数老百姓倾家荡产的事情,李谨言忍不住后背发冷。
  
  “怎么了?”
  
  “少帅!”李谨言回身,一般按住了楼少帅的肩膀,“咱们要办银行,必须办!”
  
  楼少帅点点头,一双大手握住了李谨言腰,俯身舔了一下李谨言的耳垂,“不喝药了。”
  
  “恩,早几天就停了。”李谨言随口答道,心里还想着银行的事情,却发现楼少帅的手已经掀起他长衫的下摆,探进他的里衣。李三少后知后觉的发现,事情不太对劲,他们刚才是在说正事,没错吧?
  
  下一刻,办公桌上的文件全被扫在了地上,李谨言被按倒在办公桌上,冰凉的桌面让他打了个激灵。
  
  青色的长衫被随意的丢在地上,白色的里衣在手肘处卷成了一团,落在肩颈上的,是仿佛啃咬一般的吻。李谨言仰起头,试图让呼吸顺畅一些,却在下一刻被扣住后颈,所有的声音都被堵在了嘴里。
  
  腿被架上肩头,李谨言急促的喘着气,脑子有片刻的清醒,意识到这是书房,没等他说话,就被裹进了滔天的热浪,溢出嘴唇的,全部变成了不成调的喘息和低吟……




94

94、第九十四章 ...


  民国四年,1912年11月26日,北六省官银号正式开始筹办。
  
  原财政局局长展长青被调任北六省对外关系局,楼夫人的兄长白宝琦接任财政局局长,原财政局副局长任午初被任命为北六省官银号总办,同白宝琦及财政局下属官员共同办理北六省财政,筹办官银号,制定章程。
  
  任命书全部由楼少帅签发,楼大帅看过之后,也没多说什么,直接从抽屉中取出大帅印章交给楼少帅。
  
  “从今天起,这就是你的了。”楼大帅打开装有印章的盒子,盒子里静静躺着一枚看起来不起眼,却代表着北六省最高权力的虎头印,“我这辈人老了,以后天下就是你们年轻人的。”
  
  楼少帅双膝并拢,向楼大帅敬了一个军礼,“父亲,儿子绝不让您失望!”
  
  “好!”楼大帅哈哈笑了两声,“这才是我楼盛丰的好儿子!”
  
  白宝琦最初并不想接手财政局,毕竟他是楼夫人的大哥,这其中涉及到的利益关系很难一句话说清楚。但在同楼夫人一番深谈之后,白宝琦改变了想法。
  
  楼逍几乎是在白家长大的,他的处事方式和性格同楼盛丰有很大不同。楼盛丰几乎是赤手空拳打下了北六省,他手底下的人服他,敬他,对他忠心耿耿,却不一定会把这份忠心完全给楼逍。
  
  哪怕楼少帅如今在全国声明赫赫,才干能力丝毫不逊色于楼大帅,甚至更胜一筹,但他还是太年轻了。
  
  “所以才请大哥帮忙。”楼夫人很少用恳求的语气和兄长说话,但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她心甘情愿。
  
  “清枚,外戚揽权向来是上位者的大忌,你不会不清楚。”
  
  “我知道。”楼夫人点头,“只要五年,我只请大哥帮五年的忙。”
  
  “你想好了?”
  
  “想好了。”楼夫人抱着楼二少,看着怀里酣睡的婴儿,轻声说道:“大哥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楼盛丰和他手底下的人什么样,我也清楚。逍儿如何我更明白。言儿也是好的,可他和逍儿一样,太年轻。别人服他却未必敬他。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事情,大哥见得还少吗?”
  
  白宝琦沉默半晌,才叹了口气,“你特地写信请我来看小外甥,从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
  
  “大哥明鉴,我也是没其他办法了。靠我自己真的不成了。”
  
  “逍儿知道吗?”
  
  “知道。”楼夫人笑了,“这事还是逍儿主动和我提的。”
  
  “是吗?”
  
  白宝琦不置可否,却没再坚持离开,又分别和楼大帅楼少帅谈过之后,才接受了北六省军政府财政局局长的职位,和自己的另一个妹夫成了同僚。
  
  北六省官银号筹办的消息一经传出,在全国都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如今的华夏金融业几乎全被外资掌控。鉴于前清遗留的问题,关税也一直被英法等国把持,税率极低,洋货大批量涌入华夏,对民族工业造成的冲击和损失无法估量。南北政府并非不想收回关税主权,奈何国家贫弱,洋人骄横,政府内部争权夺利,很难将力气使到一处,想要从列强手中收回关税主权,更是难上加难。
  
  北六省军队先后打败了俄国和日本,取消了日俄两国在北六省境内的治外法权,重订同俄国的边界,收回南满铁路自宽城子到大石桥路段的经营权,已让国人倍受鼓舞,如今又开始筹办华夏人自己的银行,更是引得更多目光聚集。
  
  李谨言没想到楼夫人的大哥竟然会被任命为财政局局长,现任北六省官银号总办的任午初更是听都没听说过。问过萧有德才知道,白宝琦和任午初都曾在国外留学,白宝琦毕业于柏林大学,任午初则获得了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商学院学士学位,在攻读硕士学位时遇上了麻烦,被强行遣-送回国。
  
  “麻烦?”李谨言沉吟片刻,再看手上的资料,立刻什么都明白了。
  
  在十九世纪末到二十世纪初的一段时间,美国大规模掀起排华浪潮。从1882年的排华法案到延续性的盖瑞法案,华人在美国受到了极不公正的待遇。由于这个法案,很多华人被迫同家人永久分离,或被强制遣返,在美国非但无法获取公民权,反而时常遭到辱骂,逮捕,殴打。
  
  当时的清廷懦弱无能,虽多次提出抗--议,却始终不敢采用报复手段。致使美国政府更加肆无忌惮,国会甚至通过了将排华法案无限期延长这一从根本上违背美国“立国精神”的议案。
  
  任午初在美国求学时,正赶上美国国会通过该议案,他和许多华夏留学生一起联名致电当时的清政府驻美国大使馆,请求国家出面对在外的国民进行庇护,并对美国政府提出了抗--议。
  
  很可惜,当时清政府的统治已经摇摇欲坠,自顾不暇,根本无心理会在外的国民,而美国政府更是以扰乱社会治安等一系列罪名,将任午初等人逮捕并强制遣返。
  
  当时任午初的导师,哥伦比亚大学商学院的一名经济学教授,为了帮助任午初留在美国继续学业,曾多方奔走,甚至直接给纽约州的州长写信,说明任午初是极优秀的人才,只因他的种族就中断他的求学生涯,是极其错误的决定!
  
  可惜的是,当时排华浪潮正席卷整个美国,这名大学教授的信直接被揉碎扔进了垃圾桶里。
  
  “所以任先生就回国了?”
  
  “是的。”
  
  萧有德将一份关于任午初的详细资料交给李谨言,“任先生回国之后曾兴办事业,也曾资助郑怀恩革命。当初安庆起义能够成功,任午初功不可没。他曾是南方政府的第一任财政部部长,您的父亲也和他共事过。只可惜南方政府内部倾轧,贪污争权成风,任先生心灰意冷挂印而去,回到北方隐居不愿再出仕。亏得展部长是任先生的好友多次去请,言明军政府官员行事作风绝不同于南方,又见少帅外战大胜扬我国威,他才答应到财政局做事。”
  
  “也就是说,这次申请筹办官银号,以及之前财政局的一些事情,其实都是任先生的手笔?”
  
  “是的。”萧有德点头。
  
  见萧有德点头,李谨言总算想通了,他之前还在奇怪,展长青展大局长从北方政府交通部跳槽到北六省财政局,本就是“跨专业”发展,之后更是顶着“财政局长”的头衔,做着“外交部长”的工作,身兼二职仍游刃有余。有如此不务正业的财政局长,北六省军政府的财政工作还一直被安排得井井有条,原来是财政局内有高人坐镇!
  
  “任先生现在还没成亲?”翻到资料第二页,李谨言发现,年近四旬的任先生,身家不菲,父母双亡,至今未婚。放到后世,这完全就是一只能被人抢破头的钻石龟。放在这个年代却很不正常。三十大几还是单身,洁身自好到像个苦行僧,不是身有隐疾,就是有其他难言之隐。
  
  “这个……”萧有德也有些不确定,“不是没人给任先生说媒,可惜都被推了,具体原因没人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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