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弱小夫郎(58)
“你真是夹给陈望吃。”
云富生想把鸭腿夹回来,云小幺拦住了她:“都是肉,一样的。”他也给陈望夹了一块鸭肉。
陈望不打算加入他们姐弟互相谦让的游戏,端起碗筷吃饭,他是饿了的。
见陈望动筷,云富生也只能作罢。
周慧明见大人们都动筷了,他也抓着鸭腿啃,啃得那是一嘴油。
周如海平日就在码头上工,他是外地人,想要重操旧业没那么简单,只能在别人忙不过来时才能接一点屠宰的活,但一家三口不能就靠着这点钱过日子,他必须得另谋出路,可他没去过学堂,大字不识,只能卖弄力气。
码头的工作日结,干够一日有四十文钱,虽然辛苦,但挣得多。
今日他还是那个时辰回来,家里一如既往点着灯,只是靠近了他才闻到肉香,以及绕到屋前看到的马车。
他一愣,一家人在郑家村举目无亲,家门口是不该有马车的,还以为是家里出了事,正要冲进去看,厨房那边先走出个人,借着朦胧的光,周如海认出了人:“小幺?”
云小幺一听,也看到了他:“姐夫。”
“你怎么”周如海不敢相信,“你怎么在这?”
“自然是找过来的。”云小幺笑了笑,“回来了就洗手吃饭吧。”
周如海整个人都傻了,蒙蒙的,进去厨房,看到另外一个身影,想认不敢认:“陈望?”
“姐夫。”
周如海更呆了:“你们”
云富生喊他:“快洗手吃饭。”
周如海仿佛是个木偶,牵一下动一下。
他很不可思议,明明才分开半年多,怎么小舅子就和陈望在一块了?
他全程都是蒙的,吃完饭才反应过来:“你们成亲了?”
云小幺笑道:“下个月成亲,姐夫,我的喜酒你总该要去喝吧。”
“那是当然”他先点头,“不对,你们是怎么找到这的?”
“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姐夫,你要带阿姐去别的地方生活,也不该走这么远,而且也不来信告知我们,你知不知道我和陈望找了你们多久?一个多月啊。”
周如海老实憨厚的脸上浮上歉意:“是我的错。”
云小幺道:“我和阿娘担心的要死,现在既然找到你们了,怎么说也该跟我回去见见阿娘吧。”
周如海问他们:“你们还在清溪村?”
“我们也搬走了,去了清林郡的梨县,离这有好几日的路程。”
虽然清源郡和清林郡都在清水郡的南边,可当时两家走的路线不同,也就导致相隔甚远。
一听这话,周如海就觉察出他们找过来的艰辛:“应该的,准备几时启程?”
“我准备明日走,你那边方便吗?”
“方便,明日我去跟工头说一声就行。”
云小幺点点头:“那就好。”
这会再回橘县就太晚了,好在云富生家还有一间空房,虽然只有床榻,但庆幸陈望把马车牵了过来,车上有被褥能将就一晚。
两人先后去洗浴,洗掉一身的疲乏。
云小幺躺在床上,四肢舒展着,这一个多月来的紧绷在此时此刻都可以抛却了。
他伸了个懒腰,心满意足钻进被窝。
一会后,陈望洗完进来,锁上门,走到床边,看他露出的脑袋:“要睡了?”
“嗯,你吹灯吧。”
陈望就去吹灯,然后摸过来躺下,刚掀被窝躺进去,云小幺就钻了过来。
“怎么了?”
云小幺趴在他胸膛上,小声道:“这段时日辛苦你了。”
陈望是个实诚的男人:“还好。”
云小幺忽然伸手摸他的脸。
陈望感觉到他温软的手指落在嘴唇上,正想说话,脸上有风拂过,然后云小幺摸黑亲了上来。
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陈望却笑了:“亲我还得吹了灯才敢?”
黑夜里的云小幺脸红的发烫,心跳的飞快,上午那会,他虽然主动亲了陈望的下巴,可主动亲他嘴是第一次:“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没脸没皮?”
“我没脸没皮?”陈望抬手,按住他窄细的腰,让他的腰腹紧紧贴着自己,“云小幺,人找到了就开始污蔑我,你是打算用完就扔?”
现在云小幺有些后悔让他吹灯了,不然一定让陈望看看他的白眼:“我哪有污蔑你?那次在浴室难道不是你”
陈望低笑一声:“门不是你自己推的?”
“你我怎么知道你会是”
“会是什么?”
“还说你不是没脸没皮。”他又开始戳陈望的胸口。
黑灯瞎火里听着小呆瓜的抱怨,还真是不一样的情调。
陈望把他那只手握进手里,沉声问他:“我现在想亲你,可以吗?”
“如果我说不呢?”
“那我只能坐实你的污蔑了。”
“流氓。”
陈望翻身压住他,黑夜中,他并没有直接亲上去,而是亲昵地亲云小幺的眼皮,鼻子
“陈陈望”
视线受到蒙蔽之后,其余的感官就会无限放大,现在云小幺所有的知觉都集中在了脸上。
“嗯,我在。”
陈望吻住他的唇。
缱绻厮磨。
第52章
清晨的田野被蒙在一层稀薄的白雾中,远处的牛群在白雾里露出个影影绰绰的身影,像是怡然自得的闲云野鹤。
近处草尖缀着露珠,晶莹剔透的青翠仿佛是被冻住了的绿色。
马车压过土路,一不小心打碎了这层冰冻,露珠颤颤巍巍地落进了地里。
车轱辘一圈一圈地转,马车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实在是太重了,马车上不仅坐了四大一小,还有许多行礼,因此他们还要去县城再雇一辆车。
中秋之后天气转凉,进了九月,这天就一日冷过一日,几人出发的早,都得裹着厚厚的外衣才能抵御寒气。
车里坐了人又塞了东西,实在难让云小幺挤进去,他就陪着陈望坐在外面,里边让云富生一家三口坐。
云小幺出来的时候提了一个水囊,他拔掉水囊的塞子,把水囊递给陈望:“喝口吧,暖和暖和。”里边是他早上方兑的热水,正是可以入口的温度。
陈望单手接了过来,怼进嘴里喝了两口后还给云小幺:“冷的话去里面坐。”
“不冷。”云小幺低着头,把塞子塞好。
陈望扫了眼他,注意到他下嘴唇的左边那一小块伤口。
是他昨晚没控制好力道不小心咬的,当时小呆瓜还疼哭了,然后就不让他亲了。
陈望问他:“还疼不疼?”
云小幺抬起头瞪了他一眼:“不许说。”
陈望很无奈,小呆瓜这掩耳盗铃的臭毛病不知是跟谁学的,要知道里边两个大人儿子都五岁了,怎么可能看不出他嘴巴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
早上周如海看他的眼神充满打趣,摆明是知道。
不过大概自欺欺人式的自我安慰有效,只要不提,小呆瓜就能勇往直前。
所以陈望也只能成全小呆瓜的自我安慰。
马车进了橘县,几人得分头行动。
周如海去向工头请辞,云小幺和云富生则带着周慧明去买路上需要用到的东西,而陈望去牙行雇车。
半个时辰后,云小幺和云富生一家在城门口等到了陈望。
他赶着马车在前边,后面跟了另外一辆。
见到他们几人,陈望勒停马车,让云富生一家上后面那辆坐。
安顿好云富生一家,云小幺返回陈望赶着的这辆,他一坐好,陈望便挥着马鞭,驱马奔跑。
他们得在日落之前赶到下一处城镇。
从橘县到梨县车程得要四天,如今天气冷,车上还有小孩子,就必须得避免在野外过夜,抓紧时间回到梨县。
因此一路上,除了必要的休整几乎不怎么逗留,但就算如此,他们也是在九月廿十的傍晚才抵达距离梨县二十里远的一处小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