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娶了阴鸷王爷后(134)
但眼下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何明德问起柳将军,“旁人能瞒,只怕柳将军不好瞒,他那边……”
柳瑞挠挠头,有些困惑,“我爹前几日听说,还为你有几分不平,应当没事。不过他好像很生皇上和太子的气,说皇上为一己之私,伤人性命,太子若是不能守护心爱之人,也不该强行留人,总之你去了,可别在我爹面前说太子好话。”
“柳将军倒是很性情啊。”何明德也只能这么说了。
何明德就此跟着柳瑞回了军营,这地方安全,也能安心修养。柳瑞下午就带着何明德的一封短信和信物,进宫去拜访太子。
找到飞鸾殿,太子却不在,说是刚离开,去找了皇上,说有事情要回禀。柳瑞就又溜溜达达沿路找过去,他脚程快,走了一会儿看见了太子带着几个侍卫,就追了上去,一把搂住了池旭尧的脖子。池旭尧被他往后一带,差点摔了。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认出了来人,也不知道要不要护驾。
倒是柳瑞自己十分过意不去,他也不是头一回做这种事,没想到端王这几日消瘦,又精神萎靡,竟果真让他带过去了。
柳瑞看池旭尧这才多久,气质大变,眉间阴郁,人也有几分肃杀之气,从前虽然说一不二,却与现在截然不同。从前尚且是有血有肉的人,如今却有几分像是无情的帝王了。
想也知道是因为什么了。
柳瑞道:“太子殿下,臣在宫外听说了太子殿下的事,来问问殿下的起居安好。”
池旭尧不想去见父皇,却也没有心情寒暄,说了几句,就要告辞。柳瑞借着衣袖宽大,擦肩而过之时,悄悄地把何明德的佩玉和书信都塞进了太子的手中。
太子起初还未反应过来,但是那手指在玉佩上一摸,认出了那形状,眼前一阵眩晕,几乎站立不住。
柳瑞见他明白过来,对着他挤眉弄眼,道:“既然一切安好,臣就放心了,那臣先告退了。”
池旭尧扶着栏杆,在围栏上坐了好一会儿,感觉那阵晕眩过去,才匆匆吩咐侍卫:“去告诉父皇,就是孤身体不适,改日再去请安。”
吩咐完,也不再等,匆匆回了飞鸾殿,屏退左右,抖着手打开了那封信笺。
旭尧我爱:
见信安。经过唐大夫与二狗、绿浮的舍命相助,我侥幸重回世间。我已无危险,只是身体虚弱,尚不能久坐,只能先报平安而已。你我皆在人间,虽有万千困厄,亦有重聚耳鬓厮磨之日,希望你亦要保重,准时三餐,勿要让我忧心。至于池则宁之事,亦不能有厌世之举。
其余之事,其余之情,待我见你之时,西窗点烛,执手长谈。爱你,爱你。
辉光。
这封短短的信笺,池旭尧翻来覆去地看了许多遍。这实在是太过美好,令他不敢相信,他疑心这是柳瑞骗他,但是他看了许多遍,这确实是辉光的字迹无误,那玉佩也是辉光常戴的玉佩,边角有个小小的磕碰,他记得很清楚。
辉光还在此间,仍在自己身边。
想到此处,他想要放声大哭,却又怕被外面的人听见,只能强行压抑自己,在屋内转来转去,恨不得大笑,大叫,想去感谢看不见的神佛。
过了许久,他才冷静下来,取出了袖中写好的折子。
他这几日观察北衙禁军在宫中的调配,看出了不少的问题,与秦照关系不太好的属下,都被慢慢调配去守宫中不重要的岗位,或是调配宫外。因为半个月后太子的立储祭天典礼,宫外也需要安排人手,人员调动很正常,也无人怀疑,只疑心秦照是借此报复。
但是有这些调配,再加上秦照与废太子的往来,还有秦家女的腹中胎儿,这些足以让父皇对池则宁耐心告罄。逼宫造反,那可是死罪。
池旭尧看着自己写好的折子,又看着辉光的信,下定了决心。
不能现在告诉父皇。
他把那份奏折放在了蜡烛上,看着折子化成飞灰。
父皇会知道这件事的,但不能是现在。
第103章 葬礼
这日太子没有去找皇上回禀池则宁之事,到了下午,皇上倒是宣召了太子。
令池旭尧没想到的是, 到了那边竟是看见了个意想不到的人,长得还算人模狗样,只是一脸的猥琐之气。这人正是许久未见的何明晟。他见了池旭尧,行了礼,眼神躲闪,不敢直视。再看父皇,面上隐隐有几分快意。
池旭尧便知今日父皇宣召,是有不详。
父皇让他坐下,示意何明晟开口。何明晟不敢看太子,又不敢不从,畏畏缩缩,道:“大哥这几日去城外游玩,昨日出了意外。因太子留宿宫中,他们只能找到下官府中。大哥他在登山时失足,摔下山去。今日臣已去辨认了尸首,确定了是大哥。太子节哀。”
池旭尧起初听见这消息,尚有几分心惊,但不过片刻,就反应过来。
辉光这种时候,怎么可能去登山?就算是出了事,赵路他们跟着,也不会去找何明晟。
那么父皇又为何要让何明晟来说这么个谎话呢?
皇上很快解答了他的疑惑。
“辉光不幸,朕也甚为心痛,已经下旨让内务府去督办辉光的丧礼,务必要慎重。”皇帝抚着池旭尧的肩膀,说不清是安慰还是警告,“辉光的堂弟认的尸首,朕下旨办的葬礼,出不了错,你若是一时接受不了,倒也罢了,却决不能做出错事来。”
池旭尧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涩,“儿臣,能做出什么错事来?”
“比如说旧情难忘,找到个与辉光长得相似的人回来,以作安慰。你为储君,心里放一个辉光也就罢了,若是做出这样的事,朕非但要责罚你,还要把那引诱你的宵小也斩首示众,免得动摇你的心神,不能安心办理国事。”
原来如此。
父皇得知宁二狗叛逃,担心辉光未死,又找不到他,干脆釜底抽薪,断了辉光的后路。以后辉光可以是任何一个人,却决不能定国公。至于他们,只要父皇在一日,或是偷情一般相守,或是不再相见,绝无第三种可能了。
若不是这并不是池旭尧所求的结果,他也要忍不住夸一句,父皇为自己实在是用心良苦了。
池旭尧不必抬首,便知道父皇再等自己的回复。不,不是回复,是表态。
倘若果真没有别的选择,池旭尧今日必然是要争辩到底。但是他如今已经很确定,与一个想要控制他的父皇争论,是绝不没有出路的。
他温顺地垂下了头,道:“儿臣替辉光多谢父皇恩典。”
皇上久久的看着他,似乎想要看出他的心里话。
但或许是这段时间变故太多,他竟看不出这个儿子的喜怒了。不过这也不重要,他今日想要的,已经得到了。他点点头,示意自己接受了。
池旭尧趁机道:“父皇,儿臣毕竟是外臣,久居宫中不便。这段时间变故颇多,儿臣也想先回太子府中,理理心绪。”
他这番话并不是征询意见,而是说的斩钉截铁。皇上既已经达成所愿,也就不远再逼迫他,这才同意。只是仍要补充道:“你与辉光感情颇深,只怕要生病,回府之后也要好生将养,莫要往葬礼去,免受了冲撞。”
池旭尧没有争辩,应下了。他已经知道争辩无用,王座上的人不仅是疼爱他的父亲,也是这个王朝的皇帝。当他与权力无关时,他可以与父皇只享受天伦之乐。但当他走到那权力的周围时,猜忌产生,父皇需要他不仅扮演一个孝顺的儿子,还是一个听话的臣子。
他,池则宁、池维竹,在某种意义上,必须要做父皇手中的傀儡,才能得到安宁。
皇上这才满意地让他出去了。
何明晟跟在太子后面出去,刚拐过弯,就见新太子沉着脸在那等着。他吓得恨不得拔腿就跑,却是无处可逃,只能畏畏缩缩凑过去。
“辉光的事,是父皇让你撒谎的吧?”
他问的肯定,何明晟腿一软就跪下了:“殿下,是皇上让臣做的,臣什么都不知道啊。您与大哥关系那般亲密,若不是皇上用臣的身家性命要挟,臣怎么敢在您面前说这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