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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案(70)

作者:其颜灼灼 时间:2022-04-18 10:08 标签:强强 相爱相杀 年上 美人攻 情投意合

  卿知把白粥递到他嘴边,尽量止了眼泪,轻声说:“那你吃一点,你好起来,才没人能欺负我。”
  萧轻霂垂眼看了一下,又别过脸去。
  卿知没忍住又开始哽咽,拿碗的手都在颤,说:“求你了,吃一点吧,求求你……”
  萧轻霂睁眼看了好一会儿锦绣帐顶,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又疲惫地什么也想不起来,他也不想开口了,他确实喉咙疼得厉害,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咽刀子。
  萧轻霂想,那个老庸医说我活不过两年,我已经白捡了十来年,也没什么好惋惜的了。
  萧轻霂的确是被心病击垮了,但到底是什么样的心病会把他一把拽进深渊,也许是年幼时的无能为力,也许是因自己而生的苦难。他并非是想不明白,装病扮残活了这么些年,他也绝不是会对过往耿耿于怀的蠢人——该报的冤仇,他也清算了不少。从鬼门关趟了数回的人哪有精力去纠结自己活着的意义,只是活着这一件事,就已经耗尽了他所有气血。
  瑾王殿下那美人皮囊下的血也早被那些秘而不宣的宫闱秘事冻了个结实,从四肢到心脏都好像没了热气,这冰积得太久了,久到他自己都觉得烈日底下都要长一串冰渣。
  他儿时觉得青天红日都触手可及,好像放了纸鸢的线就能挨上最炙热的光亮,如今他却怎么都无法理解儿时的自己——明明那种灼眼的热光像吹熄的蜡烛一样,那么轻易地、彻底地熄灭了。
  他的心里本该是连根荒草都懒得造访的,却不知道是哪里引来了一簇野火,火势忽起忽落,好像下一瞬就会化成一缕烟,却悄无声息地灼透了他埋藏了数年的冰原。
  冰封的荒野恍然间有了柔软的春意,他不再无坚不摧了。
  萧轻霂神思不清,觉得卿知的哭声都有些远了,他麻木地想,人死之前,还要切了五感吗?也太残忍了。
  突然门像是被一脚踹开了,雁竹几步就到了他的床前,声音颤抖着叫他:“殿下,苏淮来的信!”


第55章 书信
  萧轻霂听到“苏淮”两字眉心跳了跳,心里好像有根弦嘣地响起了一声铮鸣,快凝滞的神思终于又缓缓地转了起来。
  卿知像看见救命稻草一般拿过了信,急匆匆看了一眼信封,抖声道:“殿下,上面……上面写的四殿下亲启,是那位小将军写来的信,要我读给你听听吗?”
  萧轻霂眼皮费劲地动了动,终于歪头看过来,又咳了一声,哑声说:“打开。”
  卿知的手抖得厉害,刚掏出信不知从里面掉了一个什么出来,俯下身捡起来又忙递到他眼前,说:“殿下,是个红签,上面还有签文呢。”
  萧轻霂微微一抬眼,签上的字有些小,他本来卧床不起后就有些看不清楚东西,签文送到他面前他也只能看见模糊的一片金色。
  卿知一直满目希冀地盯着他看,瞧他皱眉,便立刻会意了,想着他愿意看,心里怀着惊惶的雀跃,忙说:“殿下,我给你读读,像是庙里求来的,签上写的是‘枝雪迎照’——啊,背面也有字,是‘断枝残雪逢冷雨,久病之身不堪袭,得遇金乌长展翅,遍卷荒草生春意’。”
  卿知读完终于笑了笑,脸上的泪都还没干,看着他说:“殿下,像是个好签呢——要看信吗?”
  萧轻霂的手指动了动,说:“给我。”
  卿知忙把那根红签放到他手里,看他一点点地把手挪到胸口,又没了声音。
  他这个动作做得极为缓慢,像是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卿知心酸得不行,忍不住又要落泪。
  半晌萧轻霂才又睁了眼,他每说一句话都要缓上一会儿,才能有力气说下一句,缓了会儿神他才又嘶哑着嗓子说:“我自己看。”
  卿知不敢走开,扶他微微侧了身,把信纸放在他面前,才往后退了退。
  萧轻霂觉得眼皮沉重,因为发热的缘故看什么都是白蒙蒙的,他还费了点劲才能看清上面的字。
  “殿下惠启:
  “郢皋一别至今日写信,细细算来竟才半月,我却总觉得仿佛过了许多年……”
  总觉得上次见你是好多年以前的事了,算了算日期竟然才过了半个月,可能是我太想你了吧。
  “苏淮之地确是人间仙境,看古阳城中细水流光却总想起王府的小水塘,不知道那几尾像鹤的金鱼还好不好,这样一想竟然觉得那方塘也不逊色于古阳美景……”
  苏淮确实美不胜收,但你不在我身边我也实在快活不起来,长河小丘还是温婉水乡,好像都比不上有你的地方。
  “苏淮美则美矣,我却一时亲近不起来,殿下身边总是很热闹,希望殿下心里不要也这么热闹才好……”
  苏淮太陌生了,我总觉得很空荡,但你总是被那么多人拥簇着,一定不会像我这样,只能想想你才能聊以慰藉,你最好和别人都中规中矩的,玩闹归玩闹,不要随便看上别人。
  …………
  萧轻霂突然狠狠咳了起来,卿知忙过来给他顺气,急道:“有哪里又疼了吗?”
  萧轻霂眼皮微抬,说:“渴了。”
  卿知一愣,忙拿了茶盅递到他唇边,小心问道:“殿下,你自己喝吗?”
  萧轻霂又一落眼皮,算是回答了。
  他喝了一口,极缓地往下咽,眉头皱得很紧,好像茶水里兑了钢针,正一点点破开他的喉咙。
  卿知紧张地轻拭他的唇角,生怕他一会儿就要吐出来,但他狠狠一闭眼,竟然咽了下去。
  卿知欢喜得就要跳起来,又问:“还喝吗?”
  萧轻霂的喉咙还是疼得厉害,一口茶水都让他觉得像火烧一般,便微微摇头,让她拿开了。
  刚刚的信他还没看完,卿知给他正了正靠枕,又退开了几步。
  信里又写道:“前些日子碰巧知道古阳城里有座药神庙,说是很灵,我便去走了一趟,我知道殿下事事都比我稳妥,我也没什么可替你烦忧的,唯一挂心的便是殿下身体康健与否,何时能不再于药汤打交道……”
  “我求了一签,那位师父说这‘枝雪迎照’是上上签,又叫‘遇难呈祥’,我知道你向来不信这些,随信寄回只想讨个吉利,愿殿下百病不侵,遇难呈祥。”
  “千思万念,难以尽述纸笔。”
  萧轻霂伏在书信上半天没有抬头,被病气折磨数日的好皮相一直没有血色,到此时眼角才泛出些裹着潮气的红。
  本来人人都觉得瑾王殿下熬不过去,宫里都已经开始筹备后事了,两三日后却突然传来消息,说瑾王殿下的药汤喝了三回,最后一回竟然没再吐了,还起了一身汗,发了好几日的热也退了,瞧着像是又从鬼门关抢回来了。
  官家没少打发人送补品药材,听说他好了起来,又特意派了太医过来,还带了山一般的慰问东西。
  郢皋里许多公子哥早就要来探望,都被一一挡了出去,眼下又过了小半月,瑾王殿下虽还是一身病气,但总算能出房间溜达溜达了。
  雁竹见他精神尚佳,不得不把那个还扣在瑾王府的王公子提了提,萧轻霂正坐在方塘边上撑着的伞盖底下,悠闲地看着小婢女喂鱼玩儿,听了这话一皱眉,说:“他一直扣在这儿?”
  雁竹低头应了声。
  萧轻霂那双凤眼一挑,真情实感地嫌弃道:“让他在瑾王府白吃白喝?算算银钱,去跟世子爷讨来。”
  雁竹震惊的“什么”两字差点蹦出来,想着他也不像是说笑,又默默吞下了,又问:“那殿下打算卖世子爷一个人情吗?”
  萧轻霂嘲讽一笑,从一旁婢女手里抓了些白芝麻撒到水塘里,看着金鱼红光粼粼地游过来,慢悠悠道:“钱守谕可不要这个人情——找个由头把那人扔到刑部大牢去,看在世子爷的份上,给他留个全尸。”
  *
  眼见便是七月了,说是叫他们来除山匪,但半个多月一点动静也没有,路千棠觉得自己彻底变成了个挂名将军,成天被几位官老爷请到这里喝酒,又去那里听曲儿,他不好推辞,几乎每隔几天就要赴一场宴,也算是另一种意义的“忙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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