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他不是人(37)

　　明明还小小年纪，却一副老成的样子，丝毫没有第一见到她时那副哭哭啼啼还没断奶的模样。
　　“什么是神罚？”林脩问到。他总觉得，周围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就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这种感觉，不太好受。
　　“听说上古以前，世界本是一片混沌，是主神创造了万物和人类。可是有一天他发现自己一个人无法分心管理万物，于是他创了百神，帮着他掌管着世间万物。然而，他因为耗费太多的力量创造这一切，而不得不陷入了沉睡。”
　　蓝姬的声音有些低沉，像是每一个字都说的极为沉重，要是外面有人不小心听到，肯定不会有人认为这是一个孩子的声音。
　　“然后呢？”其他人都没人吭声，像是对这些东西都不陌生一般，林脩不得问到。
　　“在主神沉睡以后，诸神确实勤勤恳恳的管理了一段时间的世间万物。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当神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到底有多强时，对于自己所得到的东西就开始变得不满足。”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诸神之间开始出现了战争。一开始还只是小打小闹。可是有一天，长久堆积而来的怨气突然爆发，一场毁天灭地的战争就此拉开了序幕。”
　　蓝姬把曾经的传说娓娓道来，林脩脑子灵光一闪，突然就和曾经桑说过的话连了起来。“诸神大战毁了整个世界？所以我们这一界只是其中之一？”
　　“对，也不对。”蓝姬继续说到，“曾经确实是这样，只是无数万年来，天道自动圆满了规则。我们这一界，已经不允许五阶以上的人存在了。”
　　林脩下意识的看了桑一眼，他可是很确定桑他可不是五阶那么简单。而且，“飞升不就行了吗？不是只要到达分神期以后，就能自动飞升。”
　　这时日汐和蓝姬都同时抬头，用一种悲哀的眼神看着他，“我们是罪神一族，天道不会给我们飞升机会的。”
　　明明只是两个孩子，眼底却有着说不清的悲凉。
　　林脩的笑容有些僵了，怎么刚刚还在说故事，转眼事情就扯到他们身上了。他看着几人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一时间闹不清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商量好来骗他的。
　　“神罚，到底是什么？诸神的惩罚？”
　　“不，是主神对于百神的惩罚。”蓝姬继续说到，“整个世界的毁灭，终于吵醒了主神。看到自己辛辛苦苦创造的世界变得千疮百孔，主神发怒了。”
　　“主神收走了诸神的力量用来修补世界，完善天道规则。主神……已经遗弃了我们。”日汐低垂下眸子，小小的双目里满是哀伤。
　　“不可能，真要是收走了你们的力量，你们还能小小年纪这么强？”林脩否认到。
　　“因为主神还没缓过来，收取力量的时候没能全部收集，所以我们百族才能苟延残喘留下一口气。”蓝姬解释到。
　　林脩：“……好吧，就是你们都是百神后裔，那神罚又是怎么来的？”
　　“不止我们，你也是。”蓝姬纠正。
　　林脩：“……”
　　“主神得知百神的力量没能全部抽取，怕他们把他辛辛苦苦修补的世界给再次毁了，所以对百神下了诅咒。”


第45章 怀疑
　　林脩感觉自己在听神话故事, 可是每个人都告诉他这是真的。
　　他觉得有些好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狱火族，当初蓝姬的祖母第一次见他时就这么喊过他。那时他一直不知道这个词代表着的含义与背后背负的包袱。
　　蓝姬说遗神百族，每一个都受到了诅咒。蓝姬说每个种族受到的诅咒都是不同的。
　　蓝族永远失去的双腿, 祈日族永远没有了见到阳光的机会, 而狱火族…必须孕育在血亲的鲜血中, 才能正真的觉醒。
　　谁也说不清谁付出的代价更大，只是每一个种族都在煎熬。
　　然而，主神的惩罚并非是这样就结束了。
　　他们本是神之一族，从出生起就拥有不俗的力量, 他们也比人类更加容易成长。可是，他们永远无法超不过五阶。
　　天道规则死死禁锢着他们, 轻轻松松没有任何瓶颈就能到达五阶顶峰，然后直到死亡都只能停留在原处。那是一种怎么样的煎熬，一点点从年轻气盛永不服输熬到听天由命生死由天，生命的流失与无论如何努力都挣脱不开的绝望，又能逼疯多少人？
　　不知为何, 林脩突然就想起了莫流舒那份撕心裂肺的疯狂, 其中又包含着多少的绝望？
　　一时间, 林脩只觉得心乱如麻。这种需要亲人鲜血祭奠才能觉醒的种族, 真的会存在？
　　他不信！！！
　　看到林脩一副不愿相信的样子，蓝姬抿了抿唇, 没在说话。像这样的事情，又有谁愿意相信？
　　眼看着气氛变的异常沉默, 只听“砰”地一声，院子大门一声巨响，一个人影如风般一下子就飙了进来。
　　然后又是“砰”地一声巨响，房间门被猛地关上了，整个屋子都被这巨大的动静弄得颤了颤。
　　林脩定睛一看，屋子突然多出的人影，可不是花孔雀……咳咳，闻昔吗？
　　“闻道友……你这是？”林脩诧异的打了个招呼。
　　闻昔整个人都有些气喘吁吁，淬了一口，“该死的xx！老子要艹他全家！”
　　林脩：“……”他就走了几个月而已，怎么感觉全世界都变了？
　　林脩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桑，桑终于来了一句，“狗急跳墙。”
　　闻昔顿时不干了，“前辈！成语不是这么用的！”
　　林脩：“……”看来这人真是被逼坏了，居然敢这么和他师尊说话！
　　桑很好说话的听他解释，“愿闻其详。”
　　闻昔：“……”
　　闻昔顿时泄了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恶狠狠地磨着牙。当然，这表情不是对着桑的，而是对着某个不知名的假想敌。
　　闻昔这样反常的情况，终于勾起了林脩的好奇心，“他这是干嘛？”
　　墨九刚好美滋滋的进了屋，一听这话，解释到，“他被那个第五给缠住了。”
　　“第五？”林脩愣了好一会儿，终于反应了过来，“第五城城主？”
　　墨九的神情古怪，“对啊，那天在街道上无意中看到，顿时对于闻道友惊为天人，非要求之结为道侣。”
　　林脩：“……”
　　林脩从闻昔那花花绿绿的装扮上转过头，咽了咽口水，半天才吐出一句话，“口味真独特……”
　　闻昔哼了一声，然后继续咬牙，“我要弄死他！”
　　“这……”林脩好奇，“他就告个白，你有必要这么生气？”虽然被个男的告白可能有些怪怪的。
　　墨九干咳了一下，“那人说，他不同意就让他掉下城主位去。”
　　林脩：“……”
　　几人正闲聊着，只听“砰”地一声巨响，不堪重负的大门终于应声到地，一个略显粗犷的嗓门吼到，“美人儿，你别跑啊！”
　　众人：“……”
　　闻昔一脸快抓狂的神情，手中羽扇一出，一副打算出去拼命的样子。墨九连忙一把拽住他，“唉唉唉，别冲动，别冲动，有话好好说！要打也过两天去擂台上打直接抢了他城主之位！”
　　闻昔深吸了口气，收起了手中的羽扇，又坐回了凳子上。
　　这时，刚刚还在院子里喊的人终于推门而入，看到这么多人，也是一愣，不过最终还是把眼光落到了闻昔身上，“啧，美人就算生起气来还是这么美！”
　　众人：“……”
　　林脩把视线落置在那人身后跟着的青年身上，不知道为何，总觉得有些眼熟。墨九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到，“那次拍卖会那个。”
　　林脩顿时想起来了，那个被拍到天价的美男子。然后他忍不住就一阵黑线，这人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带着自己的炉鼎，出来找道侣？
　　这到底是神经太大条，还是……别有用心？
　　不怪他用有色眼光看人，实在是最近一连串事情，让他觉得看什么都是被别人安排算计好了一般。
　　原本一桩桩一件件毫无关联的事，突然窜成了一条线，窜出一条让早已经被人安排好的人生。
　　原来，他一直是个局中人。
　　脑袋突然的清明，让他一瞬间想通了很多很多事。只是他唯一想不明白的是，他的师尊，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怀疑来的那么突然，简直让人措手不及。可是桑出现的时间太过巧合，桑给他的玉石，桑对上古时期事情的了解……一条条的排列在他脑海里。
　　人就是这样，怀疑的种子一但种下，就总是生长的身不由己。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脩目光停留的时间太长了，桑抬头，明亮剔透的眸子略显疑惑的看着他。
　　和这样一双眼睛一对上，林脩浑身一颤，心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瞬间消失而空。
　　林脩恨不得在自己脸上狠狠抽一巴掌。那个人可是桑！一直疼他宠他的桑！自己到底还是不是人！刚刚竟然会怀疑他……
　　林脩觉得自己肯定是魔怔了，才会冒出这么多莫名其妙的想法。
　　他正在那里沮丧，头顶微微一沉，他抬头，才发现桑的手不知道何时正已经放在了他脑袋上。
　　林脩看着桑，桑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你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你可以活出自己的未来。
　　桑这人，活的随性。这么温和甚至说的算是温柔说话的时间实在太少太少。每一次他这么说话，林脩都会有一种受宠若惊到不过一切的冲动。
　　林脩瞬间觉得双眼一红，他抓住桑的手，紧紧的靠在脸上，拼命汲取着他手中给予他的温度，怎么也不愿意放开。
　　师尊，你总是在不经意间，就能拨动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你让我，该怎么办……
　　两人这么旁若无人的说话，虽然不是在屋子中央，但是修士的耳力多好，又有哪一个没听到的？
　　墨九受不了的打了个哆嗦，嘀咕，“这莫不是还没断奶？”
　　林脩：“……”
　　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桑的手，林脩转头看着那两个不请自来的人，皱眉，“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张犷很想来一句老子愿意你怎么着，不过一想到这几日传得沸沸扬扬的事，他还是忍住了，“啧，小子，你看着眼生的很啊？难道是情敌？我可告诉你，小美人是我的！谁都不许抢！”
　　林脩：“……”
　　众人：“……”
　　林脩默默抽了抽嘴角，拽起桑的衣袖，“师尊，走，我给你买话本儿去。”这里乌烟瘴气的，别伤了你的耳朵。
　　一听这话，林脩明显感觉到桑好像眼睛一亮，果真二话不说就起了身，“走吧！那本《王小二成仙记》该出下集了吧！”
　　林脩：“……”
　　小蓝姬早在闻昔进门前就缩进了桑的衣袖里，小日汐在听说要逛街时也眼睛一亮，很自觉的把他那套装备穿好，然后紧紧跟在两人身后。
　　墨九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屋里两个。想了想，还是不跟着去了，要是闻昔真要是因为一个不慎被占了便宜。咳咳…
　　两人带着一个娃娃走在外面，竟然奇迹般有种一家三口的既视感。
　　小日汐真的很懂事，就是喜欢什么也不吵着要，还是林脩看到什么孩子玩具都买两份，给他堆在怀里搂着，才能发觉他整个人都散发着开心的气息。
　　至于为何是两份，当然是袖子里还兜着一个了。虽然现在没出来，真要是不给她买了，回去还不知道会怎么不高兴。
　　除了这些孩子的小玩意儿，桑的书店肯定是要逛的！修士的书籍一般都喜欢用玉简刻录，既简单又不占地方，神识一扫就能什么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反倒是凡人界惯用的书籍，在这修真界是少有的。
　　所以，墨九当初能给桑找出这么多来，其实也真心不易。
　　林脩带着两人拐了好多个圈儿，才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找到一家小小的书店。不说别的，光是这位置估计就没什么客人。
　　整个店铺也确实是空荡荡的，除了书籍，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不过，桑想要的可不是鬼影子，而是那一本本有着各式各样人生百态的话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