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乖乖(56)
两人商量正事的时候,崔义玄也曾经问过他,既然你觉得上辈子我对你好得太明显,那上辈子,你爱我吗?
谢宁睫毛扇了扇,低头不语,片刻后抬起头,笑着说,他没有想过,而且也来不及。
他那性格,崔义玄早把他看透了,看得出不是没有想过,而是不愿说出来。那么短暂的生命,爱恨情仇俱全,如果曾经能给他带来这种怅惘的,迷茫的,触手不及的憧憬和眷恋,能够让他在极其艰难的时刻想过,生活也不全是无望,那就够了。
上辈子许多事都来不及,或许上天也有意偿还,所以这辈子才多给了谢宁九年,让他赶着青春的尾巴,能尽可能的在崔义玄这里做个孩子,做个被保护的未成年人。
崔义玄费了好大的劲把谢宁从背后拉到面前,亲了亲他的额头,捉着他的手来摸自己的脸:“现在呢?”
他也跟着喝了点酒,不过对果酒没有什么兴趣,喝的是啤酒,呼吸略有苦味,谢宁却脚下一软,神色迷离,被他惊艳一般,看清了他眼里很快浮起笑意:“daddy!”
崔义玄大惊,又可耻地立刻邦邦硬,扭头又正好看到女儿单蠢无知偷喝果酒的小动作,立刻脸色一变,身心都拼命忍耐火气:“景行!”
小女孩从杯子上抬起头,不知领会了什么,放下就跑:“我醉了!我要睡了!”
然后动作轻快的跑了个没影。
崔义玄无语了好一阵,才想起自己裤兜里揣着什么,一时间只觉得气氛被破坏了个一滴不剩,戒指拿出来都亏心。但崔景行已经走了,他想了想,还是不愿放弃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机会,于是扶着谢宁坐进了宽大的藤椅里。
谢宁一坐下就往藤椅深处缩,抱着膝蜷着腿歪着头,越发小小一只。
“宁宁。”崔义玄出声吸引他的注意,声音发哑。
谢宁迟缓地看过来,瞳孔扩散,但却很乖地露出甜甜笑意,隔空亲他:“muamua!”
崔义玄决心不受干扰,深吸一口气,单膝跪地,从裤兜里掏出天鹅绒戒指盒,打开举在面前,言简意赅,决心已定:“嫁给我。”
谢宁痴痴隔着戒指盒看着他的脸,反应很慢地隔了一阵才去看他手里的戒指。订婚戒是新做的,钻石耀眼,光辉灿烂,一对躺在一起。他眨了眨眼,如梦似幻地说:“好漂亮……”
如此璀璨,如此美丽,如此遥不可及,和天边月亮一样。
片刻后,谢宁的身体舒展开来,双脚落地,站起身随手一推藤椅,居然也单膝跪下来,二人相对,他伸出一只手,拉起崔义玄空着的那只手,用食指圈在他戴订婚戒指的无名指上,笑容如夜露:“我愿意。”
他醉了倒是如此浪漫。崔义玄也忍不住笑,两人对视,虽然一个醉醺醺的,一个却很清醒,自己分别戴好了戒指,又亲亲谢宁戴着戒指越发显得纤细白嫩的手指,把他揽进怀里。
终于,场面不会让人想到兄弟结拜了。
第二天早上谢宁醒来,头疼欲裂,一侧屁股感觉有点肿,揉了揉太阳穴,他抱怨着往崔义玄怀里躲避阳光:“我做了好多梦,好像梦到一个戒指……”
崔义玄饱足愉悦,鼻腔里轻飘飘哼了一声,拿起他戴着戒指的手给谢宁看:“那是真的。”
谢宁目瞪口呆,豁然坐起,十分抓狂:“你干嘛趁着我醉了求婚?”
言语之间似乎十分失望。
虽然刚定下的小妻子很不好满足,但满足了的崔义玄脾气却很好,瞟了一眼前一晚在谢宁不听话的时候留在屁股蛋上的那个牙印,他更加心平气和,坐起身,拉住谢宁戴着戒指的手晃了晃:“好,那我们就正式再来一次,宁宁,嫁给我?”
态度上是很认真,但谢宁看着崔总那睡乱了的头发,慵懒的姿态,胸前肩头细细的抓痕……实在不觉得这一幕很正式。
算了,他泄了气,一头撞进崔义玄怀里:“好吧。”
只要是这个人,无名无分他都跟了,不管怎么求婚他都会答应的,又有什么区别?
求婚成功的好消息迅速传遍了交际圈,崔家二位镇山大佬一言不发,那就基本是不会更改了的。所以早就约好要办的升学宴订婚宴二合一相当热闹。就算有许多人只是为了打探细节而来,等到看见二位大佬也出席了,且没有什么不情愿的意思,也就知道谢宁地位很稳了。
虽然结婚年龄还不够,但这态度已经淋漓尽致说明了崔家的重视,谢宁也就成功成为了那种最终能够母仪天下的狐狸精典范之一。
宴会前,崔景行溜进换好衣服的谢宁房里,对宴会不够正式表达了好长一段不满,具体说来,就是没有婚纱,不像话。
谢宁脸色变来变去,很有几分有苦难言的意思,最后温柔劝她:“这只是订婚嘛,怎么会有婚纱呢?”
这勉强也算是说服了崔景行,谢宁见她点头,松了一口气,心想好险没说漏嘴其实是有婚纱的,还是前短后长深V露背款式。
崔义玄真是,变态也变态得不同凡响啊。
可惜这婚纱一辈子也是没机会得见天日了。
升学宴的主题是告诉大家谢宁高考考得很好,被第一志愿京大录取了,订婚宴就更直白,告诉大家谢宁和崔义玄有名分了,修成正果了。在这种场合,谢宁也算是正式进入了崔家的交际圈。
以前崔义玄告诉他崔家人多,谢宁都没有什么直观的印象,现在光是跟着叫人就头晕眼花。
虽然二位大佬到了崔义玄这里是一脉单传,但堂的表的兄弟姐妹不少,更不要说出了五服但有来往所以还是算亲戚的,而且崔义玄辈分高,这把年纪已经当上了爷爷……
谢宁不知被几个小孩拉着衣襟叫过奶奶了,恍惚觉得自己是一百年前婚礼后认人的新媳妇,累得腰酸背痛,筋疲力竭,晚上还要换上婚纱给崔义玄过瘾。他被鱼骨勒得喘不上气,始作俑者倒好像很高兴似的,一点也不急着脱。
谢宁穿着高跟鞋,苦不堪言,大脑放空后忍不住断断续续问:“婚纱这时候穿了,结婚你准备……怎么办?”
崔义玄没生他走神的气,居然说漏嘴了:“别担心,到时候有的是给你的礼物……”
说完就迫不及待把婚纱下摆给撕了。
……解救谢宁要撕的是下摆吗?何况听这意思他还准备了什么?那是礼物吗?谢宁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娇娇弱弱立刻昏倒在床,不再合作。
崔义玄撩起精致却很短的裙摆前片,勾起雪白长袜在大腿上勒着的蕾丝边和吊袜带,低声笑了,随后就是毫不怜香惜玉的嗤啦一声。
谢宁大惊,觉得自己已经看透这个男人,也看透了婚姻生活的本质,片刻后他就忘了此刻的顿悟,被搂着滚进大床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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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太可爱了我不行了。好几把甜甜。猫猫快乐!本文还有个番外别忘了看哦!
第61章 番外 最为长情的是时间
最后出现在眼前的是麻袋外的光线全部消失,一片漆黑,耳畔有松软泥土被填满的声响。
谢宁睁开眼看到用马赛克瓷砖拼出拉斐尔油画的天花板,一时怔住了。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稍微回溯,只记得歇斯底里挥舞双手充满激情描绘出心满意足的未来画卷的贺华煦,而自己那时候已经身在麻袋中,说不出那致命的U盘是给了谁。
下一刻,他就被装起来扔进了刚挖好的深坑里。
谢宁身体抽搐一下,让他彻底清醒了,从松软的床铺上翻身坐起,抬起手臂想要下床,却发现身上连着不少管线电极,顺着这些东西看去,他才发现房间虽然不是病房,却放着不少滴滴作响各司其职的仪器,全都和他的身体连在一起。
床头甚至还有个一般用来监视家中婴儿安危的报警器,此时报警器可以双向沟通的扬声器里终于传来滴一声,是有人按键取消了报警声:“谢先生,你醒了吗?”
谢宁喉头干涩,心情异样紧张,肌肉痉挛起来,根本无法答话,反而迅速缩回了松软被子底下。
他装乖顺无知已经成了习惯,面对未知的危险一向如此,好争取时间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一头得不到回答,也紧张起来,只听见在模模糊糊吩咐别人赶紧收拾什么东西赶过来,随后才顾得上关掉了扬声器。
谢宁簌簌发抖,肌肉痉挛到浑身发痛。
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后有人一把推开了门扇。穿着便服的医生进来,熟门熟路打开一个文件夹记录机器上的各项数值,同时很专业地温声细语安抚谢宁的情绪:“请不要担心,谢先生,你现在身处我的雇主崔先生家里,你是安全的。你应该知道他的名字吧?他叫崔义玄,他说你是他的朋友。由于种种原因,他觉得把你接回家里比留在医院更好。至于你的前夫,已经伏法了,你不用怕了。”
他的语气是很专业的医生风格,清晰,简明,重点明确。谢宁的反应速度比平常慢了很多,但理智尚存,还是听懂了。大脑慢慢放松,身体虽然仍旧僵硬痉挛,但一些关注大脑动向的仪器读数很显然立竿见影的发生了改变。
医生松开眉头,一边记录,一边抬头看了谢宁一眼,见他面色苍白,神情憔悴,异常消瘦,又想到在贺华煦身边遭遇了那种惨事,精神压力一定很大,于是又安抚:“请你放心,证据充足的情况下,你的前夫是不会再出来的,你安全了。”
这本身就是个会给人安全感的职业,谢宁对医生又向来是信任的,闻言松了一口气,酸痛的身体终于慢慢放松。但他一回想起之前的事,立刻就发现了自己的疏漏,张了张嘴,努力发声:“景……景行……”
听医生方才的话,谢宁已经初步相信崔义玄没事了,可是崔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