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失忆之后(16)
进观音庙要穿过一条泥泞的小道,拢共十米不到的样子,一边铺了青砖,一边是泥巴路。小道的尽头是一张缺了个腿的桌子,桌上放着一些散香和缺页少边的经书,两根燃了一半的蜡烛,桌子靠着发黄的墙,墙上结了两三张蜘蛛网。
闲灯走到桌前,把桌上最显眼的一本经书拿起来翻了翻,书名叫做《玄妙无比透天机》,缺了几个大口子,边边角角似乎被烧了一次,又黄又黑的蜷缩起来。
左边就是观音庙的院子,也不大,走完只需要十几步路。
院子没有铺青砖,全都是泥巴路,左边有一小块菜地,种着葱蒜,角落里靠着一个炼丹炉,足足有两个人高,烧着火,外面结了一层厚厚的污垢。炼丹炉前面也有一张小桌子,放着水壶和海碗,应该是砍柴老伯的饭碗。
看完院子,闲灯又看向自己的右边——玉子观音庙的正殿。
门槛右边插着香,正殿里面十分昏暗,就算现在是个艳阳天,也很难把全貌给照出来。
地面上是三块年代久远的蒲团,破了几个洞。正面就是玉子观音像,表面有颜色的花漆掉了大半,观音的头被房梁上落下来的一块红布给遮住了,闲灯只能看到他的下半身。左右两边各有两块匾,一边写着“净瓶水养慈悲性”,另一边写着“紫竹林存菩萨心”。神台上放着三个碗,中间的是水果,两边的碗是空的。
他摸了摸下巴,心中疑惑道:怎么没有金童玉女?
玉子观音孤零零的站在庙中,左右别说是金童玉女了,就连手上的净瓶都没有,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奇怪的玉骨扇。
他眼睛落在那把玉骨扇上面,似乎被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正在缓缓地朝它走近。
兰雪怀猛地拽住他:“你干什么?”
闲灯愣了一下,嘴唇翕动,像是脱口而出:“我见过这把扇子。”
他伸手抓住了悬挂在半空中的红布,将其用力一扯,梁上的红布落在地上,玉子观音像终于呈现在二人面前。
兰雪怀抬头一看,神情愣住,他连忙转头去看闲灯,果不其然,闲灯的表情也僵住了。
二人面前的玉子观音虽然年代久远,损坏的十分严重,但保存的尚且完整的那张脸,竟是和闲灯一模一样!
两人齐齐愣神之际,玉子观音庙突然刮起一阵妖风。
兰雪怀眉头蹙起,当即把闲灯往身后一藏,闲灯将将在他身后站定,冷不丁,四面八方传来了“嘻嘻嘻嘻”诡异尖锐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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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吼!小闲的脸生的是慈眉善目观音相[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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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五鬼运魂
闲灯连忙回神,先不管那诡异的玉子观音像,而是寻着声音找来源。
笑声忽远忽近,忽高忽低,一时间找不到具体的位置。突然间,折枝出鞘,铮的一声,挡住了从右面砸出来的石头。闲灯蹲下身捡起石头看来,这块石头十分尖,若是被砸中了定要吃一番苦头。
那畜生现在藏在暗处扔些石头,恐怕只是在试探,过不了多久,等它养足了精神,就不是砸石头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第一块尖石飞出来之后,陆陆续续又飞了几块出来,只是这些石头对兰雪怀而言太无聊,折枝挡了几下之后,他脸上便显出了不耐烦来。
挡,简直浪费力气。
不挡,被砸一下也够呛。
二人站在观音庙中互看了一眼,闲灯开口道:“我来逼它现身。”
兰雪怀蹙眉看他,只见闲灯转身跨出观音庙,直接走向桌子,他双指并拢,将蜡烛燃烧的烛心火剪了下来,放在神台之上。随后,闲灯拿着脖子上挂着的造化镜,咬破食指滴血入镜,镜面朝下,在火上一照,翻上来时,镜面突然折射出一道红光。
红光所到之处,只听得一声尖细的惨叫声,然后是一股皮毛烤焦的味道从神像后面传来。
兰雪怀荡开剑气,直逼玉子观音像。
一阵轰鸣,观音的手臂砸在地上,碎成一滩石头,一抹鹅黄色人影从神像后面狂奔出来,正是云姨!
闲灯喊道:“她想跑!”
兰雪怀挽剑,又荡开一道剑气,挡住了云小姨的去处,闲灯趁此机会挽起袖子,捏紧拳头,一边走一边说道:“好你个小畜生,不好好修炼出来害人,哥今天就替天行……”
云姨猛地转过头,雪白的脸颊上冒出了一根一根又长又硬的毛发,眼睛也裂开的又圆又大,瞳孔为竖瞳,黄澄澄,青面獠牙,恐怖非常,对着闲灯就是一阵龇牙咧嘴地怪吼。
闲灯走到它面前,被她这个大变活人吓得不轻,连忙脚底拐了个弯又转了回去,火速钻到兰雪怀身后,心有余悸道:“……真是太吓人了,小仙君,还是你一剑直接解决它吧,这个替天行道的机会就让给你了。”
兰雪怀:……
云小姨抓住机会,立刻化成了一道黑影,冲出了观音庙。
闲灯紧紧跟随追了出去,只可惜还是慢了一步,云小姨已经消失在小和山。
“她恐怕是要去找何大,我们赶紧去何府守株待‘狼’!”
他跨出一步,脚下突然踩中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在门槛处狠狠摔了一跤。闲灯惨叫一声,揉着腰从地上爬起来,顺便捡起了害他摔倒的罪魁祸首,一个玉雕的观音小像。
兰雪怀收剑站立在他身旁,闲灯正在全神贯注的看着这个玉像。
他手中的观音小像俨然就是玉子观音的缩小版,应该是云小姨方才从这里逃出去时慌乱中遗失的东西。玉像做工精致,栩栩如生,虽然小,但是连人物的神态都雕刻的一清二楚。
这位“男观音”面相慈悲,眉目含情,额间一点红砂,分明与闲灯是同一张脸,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气质。玉像手握玉骨扇,头发披散在背后,发间有一根簪子,两条长长的丝带从簪子上挽下来,犹如观音背后的白幔。
兰雪怀抿着唇,指着玉观音:“为何他与你一模一样。”
闲灯摸了摸鼻子:“这……我也很想知道原因。不过,这个玉像上面还有残余的灵力,估计云小姨就是通过借玉像的灵力来对何大展开报复。”
他送出一丝灵力往玉像中查看,心中又是一惊。
玉像中残存的灵力与他同出一辙,两相融合,只是玉像中的灵力也明确不是出于自己之手,而是有细微的差别。要说如何比喻,大概就是他将自己的仙术教给兰雪怀,由兰雪怀来施展,这样一来,兰雪怀师承于他,却自成一脉。
闲灯半天没有说话,兰雪怀问道:“有何结果?”
“没查出什么,里面的灵力太稀薄了。”闲灯撒了个谎,将玉像放进怀中:“当务之急还是先去何府。”
兰雪怀不再多问,召出折枝。
闲灯脸色一僵,先前体感极差的回忆蹿上心头:“我还是自己走下山……”
却不料,他话没说完,腰间忽然横出了一只手臂,闲灯:?
紧接着,他的身体腾空而起,竟然是被兰雪怀拦腰抱上折枝,闲灯左摇右晃,在仙剑上有些站不稳,全靠兰雪怀抱着他的腰,他才没摔下去。
“你不要乱动!”兰雪怀呵斥了一句。
闲灯站在他身前,全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他眼珠子慢慢朝下,落在自己腰上。
这……
这不太好吧……
光天化日,这个姿势……
虽说修真界有不少仙士是这样带着自己道侣乘坐一剑,但人家拜过天地,八抬大轿娶进门,名正言顺。
他跟兰雪怀两个大男人,名不正言不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虽然说他确实比兰雪怀矮了一截,但也不似女子那般娇小,何必要挑战这个小鸟依人的姿势!
更重要的是,闲灯不知为何,总觉得束手束脚,浑身都放不开,像是被灌了迷魂药一般,昏昏沉沉。
从小和山上下来,他完全处于一种不自然的状态,被拽下折枝的时候,心中想道:下次还是叫他拽着我衣领吧,怎么好好站着比吊在剑上还折磨人……
“怎么了,你又要耍什么花招,抱着你还不满意?”兰雪怀见他不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闲灯现在自己局促,也无暇估计兰雪怀是否耳根泛红,他硬着头皮回了一句话,低下头匆匆往何府走。
到了大门口,气氛才算缓和了一些,闲灯脸上的不自然也消下去了,他想道:男人嘛,搂搂抱抱实属常事,当兄弟的计较这个做什么。
一站定,屋里何员外鬼哭狼嚎的惨叫声传了出来。
闲灯收起杂乱无章的心绪,沉下脸色,推开大门。
何员外见到他就如同小鸡崽见到老母鸡,肥胖的身体如同离弦的箭一样,一个猛扎,就要扎进闲灯怀中。
兰雪怀用折枝挡了他一下,何员外才刹住车,跪在地上扶了扶帽子,大喊道:“仙君救命啊!!!”
闲灯扶起他:“好好好,救的救的,何员外先起来,你这样挡着我,我如何救你?”
事关自己的性命,何员外不敢不从,万事都以闲灯的命令为先,连忙让开了一条道。
闲灯这才看到院子里的景象,原先用来伪装成何员外的麻雀已经被云小姨再一次开膛破肚,拴在井口边的黑色小羊不知所踪,院子的正中间,被墨斗线捆地严严实实的何大正有一口没一口的呼吸,看起来大限将至,命不久矣。
云小姨蓬头垢面,四肢着地,阴测测地盯着他。
闲灯开口:“何员外,可否为我准备一把黄豆,一双竹筷,一杯清水,最好是煮过的凉白开。”
何员外不敢怠慢,当即就去准备闲灯需要的东西了。
云姨见到闲灯和兰雪怀,不敢轻举妄动。闲灯也不敢贸然对云姨出手,免得伤到云姨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