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直播间[星际](4)
面对这双近在咫尺的眼瞳,被死亡笼罩的战栗袭满全身,佘晏突然间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一个他最开始就怀疑过,但是被他斩钉截铁否决过的猜想:
“你是‘$’——!!!”
尖刀挑断了脚筋,尖锐的金属切割脆弱皮肤带来痛苦,让佘晏扭曲面容不可置信道:“不可能!‘$’的兽形怎么可能是——”最后一声惨叫凄厉无比,他被活生生痛晕了过去。
两根蛇族生殖器掉落在地面。
脑海中刺耳的忙音忽远忽近,属于佘晏的惨叫声很迟钝地灌了进来,君乾有些听不清外界的声音,甚至很难找回自己的意识。
被冷汗浸湿的手摸出佘晏的光脑,用昏迷的佘晏进行人脸识别解锁,再向联邦发送消息,然后用锁链将佘晏捆成一团。
做完这一切后,君乾突然双腿一软,抽干力气般半跪在地面,伤痕累累的身体十分明显地痉挛了一下,耳朵、眼眶、嘴角刹那间流出鲜血。
那张失了血色的脸上,黑色的兽纹如有活物般扭动起来,这是即将失控兽化的趋势。
脑海中的忙音越来越刺耳,犹如千万根长针扎进他的脑后。君乾的身体又控制不住地抽搐起来。
该死……要……失控了……
两个月的折磨,狂躁期的削弱,再加上这次透支身体的战斗,他恐怕真的要捱不过这次狂躁期。
不……不……还有,还有一个办法……
君乾吃力扶墙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向禁闭室走去,耳朵里的耳鸣声越来越大,喉间的腥味也越来越浓,冷汗大滴大滴连着血,从他的身上流下来。
明明不长的距离,可他却有些走不动了,两条腿像灌了铅那样得沉,这具身体如同不合身的大衣,而他的灵魂好似已经要飘荡出去。
飘向那由温柔的木香、柔软的触感、清亮的奶音编织成的网中。
他跪倒在禁闭室的门口,眼尾蜿蜒流出的血迹濡湿了半张脸,喉间的热意涌了出来,哪怕他紧咬牙关,鲜血依然从嘴角溢了出来。
身体里的力气随着鲜血一点点流失出去,君乾从未虚弱到这种地步,好像动一下手指头都困难,可是这一刻,他突然听到了禁闭室传来的奶声奶气的叫声。
充满了活力的小奶音。
他曾经觉得这是恶魔的引诱声,然而这一刻,却犹如天籁。
耳鸣的嗡嗡声渐渐褪去,那稚嫩又急促的叫声越来越清晰。
没有任何力气的身体,在这一刹那突然榨出了最后一丝力量。君乾颤抖着打开了门,用尽他所有的力气爬向那个铁笼。
鲜血从眼里、耳朵、嘴角流出,汇聚到一起从脖颈顺流到手臂,湿漉漉地淌在手腕和地面上。
目之所及的世界全部染上一层模模糊糊的血红色,连铁笼里那只黑白团子,也染了点粉红色。
不用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君乾都想到——肯定像一个地狱爬出来的恶鬼,身上滴落着刺眼的鲜血,狼狈地在地上爬行。
身体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很吃力才能慢慢地挪向那个铁笼,咫尺的距离,却犹如天堑。
垂落地面的灰色尾巴突然哆嗦了一下,幸好这条尾巴被身体遮挡,没有暴露在对面那个雌性幼崽的视线下。
只有君乾自己知道,推门时涌入的竹香,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
【这该死的雌性味道竟如此甜蜜!.jpg】
熊猫头轻嗅指尖。
【该不会……有糖尿病吧?!.jpg】
白竹笙:“……”
在这间光线昏暗的禁闭室里,白竹笙的两只小爪子抓住铁栏,深深地看了君乾一眼。
这一眼复杂到无法解读,像是千言万语汇成了明亮的眸光。
那样明亮的眼睛,像水洗过的夜空,目光相触间时光都要在此凝固。那么明亮的眼睛,像散发着光芒的星星,照出了他的满手血腥一身罪孽。
于是胸腔里那颗犹如顽石一般的心,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缝。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君乾:我君乾就算痛死,从这里跳下去死外面,都不会看一眼白竹笙
君乾:真香
第四章 盘他
昏暗的灯光洒落一地,沾满鲜血的手打开铁笼,没入雪白的肚肚毛中,指尖微颤,将雪白的毛发染上血色。
白竹笙挺着小肚子,皱着小脸任由君乾揉搓。想他堂堂国宝,卖萌不卖身,但是在人命关天的时刻,牺牲一下小肚子也未尝不可。
熊猫看起来毛绒绒的,其实并不是细软毛质,白竹笙也不晓得君乾怎么能摸出纵享丝滑的视觉效果。
【干干巴巴,麻麻赖赖,一点都不圆润,盘他.jpg】
熊猫人伸出芊芊玉指,大嘴一张,小手一指。
白竹笙:“……”
白竹笙深深吸了一口气,圆滚滚的小肚子更膨胀了几分。
君乾垂首将脸埋进白竹笙温暖蓬松的毛发中,苍白英俊的脸上露出了似梦非梦、似醒非醒的迷惘神情。
是不是靠的太近,就会被蛊惑?
深深浅浅浓浓淡淡的竹香味萦绕在鼻尖,沿着疼痛的轨迹蔓延开来,好似有新生的枝蔓从他的四肢百骸张开,扎根进他的骨髓,缠绕住他的血管,润物细无声般将他的整颗心密不透风地包裹住。
隔绝了所有的痛苦与喧嚣。
脸抵在柔软的毛发中,他闭上了眼,什么都不去想,不去念,不去克制,这是黑暗里短暂的沉沦。这么多年了,他的狂躁期从来没有一次是现在这样的宁静。
宁静到他有些恍惚,所有的理智和底线,苦行僧一般的坚持全都开始分崩离析。在沉静的黑暗中,他自欺欺人地闭上眼,发出一声极轻极轻的呓语:“……你是谁?”
声音轻到犹如叹息,语气是自己都不知道的柔软。
【想碰瓷,想这辈子就栽在你的身上不爬起来.jpg】
龇牙叼着一朵小粉花,顶着两只粉嫩猪耳朵的熊猫人如是说。
白竹笙:“……”
白竹笙吸吸了小鼻子,嗅到君乾浓郁的血腥味,他的小肚子也被君乾的血濡湿,蓬松的毛发黏糊糊地绞在一起。这个男人俯身趴在他的身上,一动不动就像死了一般。
从这个角度看,苍白的脊背上蝴蝶骨的形状尤其明显,好像骨头会刺破肌肤。
再往下看,是一条染血的灰尾巴,和它的主人一样一动不动。
不会嗝屁了吧?
白竹笙伸出小爪爪推了推君乾的头,他不敢推得太重,怕把君乾推得一命呜呼,只能小心翼翼地控制力道,收好利爪,用软乎乎的肉垫去触碰。
【别这样,我真的很害羞.jpg】
熊猫头说着含羞带怯的话,表情依旧是欠扁加不耐烦。
白竹笙:“……”
瓜西西得,哼!
灰色的大尾巴微微摇了摇,君乾缓缓睁开了眼。坚硬湿冷的地面躺着并不舒服,血迹干涸后黏在身上也不好受,可是他枕着的芝麻团子却柔软温暖到不可思议。
伴随着一呼一吸,小肚子一起一伏。他好像在竹林中小憩,层层叠叠竹叶筛选过的日光洒落在身上,是恰到好处的宁静惬意,以至于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散发出懒洋洋的满足感。
这次来势汹汹的狂躁期,在这个黑白团子面前溃不成军。
有惊无险地度过了狂躁期,按照君乾的体质,身体很快就能恢复,所以他已经没有理由再抱着这个雌性幼崽不撒手了。
凭借着莫大的毅力,君乾松开了环抱住黑白团子的手,当他们没有肌肤接触时,心好似突然往下坠,坠入冰冷的海水,坠入无尽的深渊。
与上一秒的心情相比,是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君乾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肌肤饥渴症,然而此刻他却被笼罩在一种近乎病态的情绪中……
想要靠近。
他的味道。
他的体温。
他的皮肤。
想要靠近的渴望,在此刻不断纠缠着他。
君乾抬眸看了白竹笙一眼,额前细密的汗水濡湿了头发,而他的神情依旧冰冷自持,也就无人察觉出他的失态。
【满头大汉.jpg】
熊猫人的头上站满了袒胸露乳的紧身皮裤男,那群壮汉还呈扇形排列。
白竹笙:“???”
手指一点点蜷缩起来,就像他心中藏起的软弱的渴望。真是可怕……无从宣泄的渴望,比罂粟的瘾还难戒掉,只要沾染过一次,便刻入骨髓。
偏偏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睁着澄澈的黑眸,眸子倒映出他失了血色的惨白面容,于是内心翻腾压抑的情绪,最终泯于一声:“我是君乾。”
低沉沙哑的男低音像一把血迹斑斑的刀,原本每个字眼都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气腾腾,可是当面对特殊的人时,利刃收回刀鞘,冷冽的声音显出沉稳可靠:“你救了我,我会为你做一件事。”
君乾?哪个“qian”?小钱钱的钱吗?
小短爪下意识抚摸着泛红的肚肚毛——君乾的血凝固在了毛毛上,清晰的手印在雪白的毛发上尤其显眼,就像盖了个戳,宣誓主权。
君乾的目光落在黑白团子肚皮上的“戳”后,躁动不安想要触碰的心忽然平静下来。
这是他的血。
这个雌性幼崽身上都是他的味道。
沉寂的黑眸微动,他看向眼前迷惘的黑白团子。这雌性幼崽显然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话是多么珍贵的许诺,也不知道赏金猎人代号“$”是怎么样的存在——
履历堪称传奇的赏金猎人“$”,任务完成率百分之百,从未失手,让“$”出手一次,付出的代价堪称是天文数字。
即使什么都不知道,白竹笙听到君乾这句话,也察觉到了一诺千金的郑重感。
【我差点爱上你,你知道吗.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