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渣了渣攻(37)
清亮剑锋紧追而去,离他的胸膛,只有三寸的距离。
但在零点三秒之后,一道剑意拂开林轻舟的剑锋,一只手勾住原主的窄纤款款的腰身,将原主一把搂进怀里,回风流雪飘落至地面。
林轻舟剑风一敛,足尖轻点庭院中的一盏石灯,衣袂回旋,一个鹞子翻身,纵身重新回到屋顶。
只见那端,寒祁长臂紧搂在原主的腰间站在庭院的废墟中间,目露关切,“是你吗?”
原主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就知道,寒师弟并非木石无情,对他还是有几分情意的,危难临头,即使寒师弟深陷鏖战,也仍旧心系他的安危。
“是我。”原主的面上是淡淡的绯红,泪盈于睫,说话间,嘴唇忍不住微微颤动,双眸痴痴地望着寒祁。
“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寒祁见他眼角发红,浑身都在轻微的颤抖,皱眉问道。
“我没有,我是太高兴了,寒师弟。”说话间,原主情不自禁地双手勾住寒祁的脖子,轻轻踮起脚尖,动作缓慢地,要朝寒祁的嘴角吻去。
人肉背景板林轻舟站在屋顶上,看着两人温情缱绻的互动,在风中凌乱。
哈?
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个到底是寒祁,还是寒祁的影象?
还有,你们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对手,这边打着架呢,你们两个抱着就要亲上。
一般而言,幻境中的幻象不仅继承了本人的修为实力,也继承了本人的情感思维
依照此理,不管是那个人是寒祁,还是寒祁的影象。在寒祁眼里,原主的行为举止,都代表的是林轻舟的内心情感。
林轻舟心里一个咯噔,转头继续看那边
原主白皙如玉的脸上是薄薄一层绯红,动作缓慢而羞涩,轻微踮了一下脚尖没够着。
寒祁的眼眸深深,望着勾住他脖子的羞怯原主,冷峻的眉眼像冬雪初融一般,所有的凌厉棱角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柔情似水的眼神,仿佛于无声中鼓励了原主。
满脑子只剩寒祁的原主,忍不住又再做尝试,紧了紧勾在寒祁脖子上的手,微闭双目,微微踮起脚,浅色莹润的嘴唇又朝寒祁的嘴角靠去
被晾在一旁的林轻舟,用双手捂住脸:没眼看了,没眼看了,快送我走吧
执剑站在树梢,分不清原主还是林轻舟,快被风干成稻草人的寒祁影象——
这两个邪魔外道真是不知羞耻,光天化日的,竟然顶着他跟林轻舟的脸,就要这么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
不能让他们脏了乘物游心的地盘
“住嘴!”
寒祁影象轻喝一声,眉眼冷然似冰,像看两个不堪入眼的腌臜物件一般望向寒祁与原主。
寒祁怀中的原主倏地宛如从梦中被惊醒,松开勾住寒祁脖子的手,重重地一把推开寒祁。
他看了看寒祁,又看了看寒祁影象。
像是突然醒悟了什么,他脸上的薄红消失得一干二净,只剩一片苍白。
是了,冰冷无情的才是寒师弟,抱着他的这个,怎么可能是寒师弟?
险些就被邪魔外道的蜜里带刀蛊惑心智,做出什么颜面尽失的糗事来。
想及此,原主恼羞成怒,二话不说提剑朝寒祁袭去。
被推到一旁的寒祁,此时也猛然醒过神来,连忙抬头朝屋顶上的林轻舟解释,“我以为这个是你,不对,两个都是你,我”
寒祁话未说完,原主的长剑已经裹挟着怒意以及羞赧,破空袭来。
他反应极快,闪身一躲,避过剑锋。
但原主不屈不挠,手中剑招依旧如倾泻江水般连绵不绝,干脆利落又带着一股狠劲,朝寒祁一一袭去。
原主虽然来势汹汹,但是寒祁却只守不攻,连剑都未出鞘,身法似一阵平地而起的风,迅疾又不可捉摸。
望见原主,想到那是一年前的林轻舟,寒祁便不舍对他下重手,只当是陪林轻舟玩捉迷藏一般,任他袭来也不还手。
疯狂吃瓜的林轻舟,刚想收起佩剑,蓦地一道劲风朝面门扑来。
只见寒祁影象提着长剑,面孔冷肃地朝他袭来。
林轻舟:!
这下他是立马分辨清楚了,想砍死他的这个肯定是寒祁影象,庭院中那个此时身形时高时低,方才与原主抱成一团的,才是寒祁本人。
思绪转动间,林轻舟召剑格挡住寒祁影象的剑锋,两人有来有往的打了起来。
寒祁影象的攻势很猛,似是对他们这两个“邪佞”厌恶至极。
林轻舟一面执剑勉强招架,一面在心里开始惴惴不安地担忧起来:现在全都乱套了。
如果这边寒祁影象将他一剑捅死,那边寒祁又一不小心把原主影象击败,这下他跟寒祁两个人都要被淘汰出局了。
真是造孽。
心念电转间,对面的寒祁影象的剑芒催逼而来,林轻舟手中吟雪冷不丁地,咣的一声被挑飞出去。
剑修手中无剑,即是穷途末路。
林轻舟眼里闪过惶然,伸手要去追那被击飞的剑,寒祁影象手中的栖霜,泛着冷光,将将要抵上他的后背
千钧一发之际,噗的一声血肉分离声响起。
一柄寒光夺目的长剑,将寒祁影象自后而前,捅了一个对穿。
寒祁影象望着贯穿胸口、染血的剑尖,口中溢出大口鲜血,他双目微睁,似是不可置信,又似是不甘心。
生命力与所有喜怒,仿佛随着他胸膛上一股股流出的鲜血一起流逝,如何挽留也挽留不住。
他像深秋时节,凉风刮过时,树梢残留的那一片枯叶般,纵然不甘但又无可奈何地,轻悠悠缓慢地从半空坠落而下。
“寒师弟!”
一声凄厉至极的尖锐声音响起,因情绪崩溃,最后一个字甚至破了音。
在寒祁影象摔落至地面之前,原主素白身影,像一片飘落的雪花,跃身上前,将他搂进了怀中。
寒祁这一剑,剑身周遭缭绕着强烈剑意,寒祁影象伤及的不仅是血肉,内府也被灵力震伤得不轻。
原主面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他跪坐在冰冷的青石地板上,一手扶着他的寒师弟,一手颤抖着手指,掐诀要为他疗伤,嘴唇抖抖索索地喊着寒祁的名字。
寒祁的影象半躺在他的臂弯里,双眸微阖,薄唇虽然紧抿,但是鲜血仍然像堵也堵不住似的,从嘴角一股又一股地溢出。
“不不用浪费你的灵力了。”寒祁影象刚一张嘴,一大口鲜血便冒了出来。
原主慌了神,收住掐诀的手指,抖着手指去捂住他的嘴唇,堵住那源源不断流出的鲜血。
好像这样捂住了,眼前的人便会没事般。
“寒师弟,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我们以前说好的,”说着说着,一大串眼泪就从他的眼睛里流了出来,他喉咙一哽,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们以前说好的,要一起练剑练一辈子,要一起斩尽天下邪佞,要一起的,要一起的”
任凭原主说了许多,他怀中的人却没有半点声响再传来
原主失去理智般拼命摇头,满面泪痕,语无伦次,“不要,寒师弟,不要睡,不要睡”
林轻舟手握长剑,站在不远处,望着这一幕幕,也顾不得去看不远处的寒祁本人是什么样的脸色,整个人像被施了咒术一般,半点动弹不得。
任凭原主如何伤心哭喊,怀里的人终于仍是慢慢失去了所有生息,头颅缓缓地垂下,靠在原主怀里,沉沉地睡去
时间缓缓流逝,原主哭泣声渐渐悄不可闻,他平复哽咽,开始变得十分冷静。
冷静得有几分不正常。
他的雪白衣裳上是一大片血迹,手指上也是一片鲜红,都是方才沾染上的。
他捏起一片干净的白色衣袖,颤抖着轻轻拭去怀中人脸上的所有血污,动作轻柔,指腹寸寸。
怀中人已经再也不会醒来,他终于可以大着胆子,用颤抖的手指抚过他眉眼的每一丝轮廓,长剑冷峭似的眉,深邃狭长的眼,高挺带着凌人气势的鼻梁,抿得紧紧的嘴唇
“寒师弟,我们说好要一起练一辈子剑的,师兄从不骗你,师兄这就去寻你”
原主的语调很是平静,手从怀中人脸上缓缓离开,伸向被他扔在地上的佩剑上。
所有的理智仿佛都已经荡然无存,林轻舟大喊出口,“不要!”
话音未落,血肉破裂的噗嗤声响起,原主用手握住吟雪的剑身,满手都是血,光华流转的剑尖已经没入他的胸口
林轻舟的心脏蓦地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攫住了,心里在疯狂咆哮。
他不值得你为他去死!
他不值得!
什么狗屁一起练剑一辈子,他不过随口答应你的一句话,怎么就让你为此付出了一生!
他可曾对你有半分好过!
他不值得,不值得!
梦中,书中原主如何惨死的画面,再一次涌进林轻舟的脑海,像一把钝刀,一刀又一刀地凌迟着他的神经。
这是原主第二次死在他的面前。
林轻舟藏在袖中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喉中却像被一根刺梗住了一般。
蓦地,他腰间一紧,被人一把拉进怀里。
寒祁牢牢地将他整个人圈进怀里,轻轻地将他的头按到胸口上,声音极是温柔,话语有点笨拙,“别看了,都是假的,不要难受了我们肯定不会像他们那样的”
林轻舟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力气,任凭他动作,况且反抗也是没用的,力量悬殊。
寒祁搂在他腰间的手收得更紧,继续声调轻柔道,“我不知道一年前你就是我不好,我以前对你态度那般恶劣”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情深缱绻的与人说话,话不成话,句不成句的。心里有几分不可名状的欣悦,又有几分难为情。
在林轻舟看不见的角度里,寒祁的耳朵尖上缓缓爬上一抹淡红。
“我以后会对你好,你不要再去招惹别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