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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认命吧(87)

作者:五色龙章 时间:2019-10-14 15:56 标签:强强 宫廷侯爵 虐恋情深

    宣帝越想越觉着痛快,心底反复勾勒着那几个后宫被关得老实听话,小媳妇一般讨好他的模样。直到天亮时他又忽然想到一件大事——这三日他都是带着后妃在离宫度过,再上朝便忽然下旨申斥那四人,又这么一副遭人采补过度的模样,朝臣们不会看出他才是叫人压在身下的那个吧?
    万一叫人看了出来,他这个皇帝还有什么威严,还有什么脸面对朝廷官员和天下百姓?罢了,里子已经没了,起码得落住面子……
    他将前世驾驭后宫之术想了又想,却发现前世的后宫不用他费心平衡,那些女子都是天生的大度贤淑。就在宣帝几乎绝望时,他忽然想起一事——那些女子入宫后,是有人教导宫规宫礼的,而朱煊和淳于嘉、凤玄因是男子,他完全忘了这点了。
    莫不就是因为有女官教导,前世那些爱妃才个个规行矩步,温柔贤淑的?若是教宫人引导朱煊他们学礼仪……宣帝脑中忽然冒出那四人砸了尚宫局,怒冲冲地跑来质问他为何要自己学女人规矩……他头上冒出一片冷汗,不敢再细想下去。
    这四个皇后爱妃的确是有本事,可本事过头了,受苦的却是他这个皇帝。
    外头已敲过了四更,宣帝却仍觉着困乏疲累,身上处处酸疼,恨不能歇几日再上朝。但以他这几日亲身经历,若真再歇了,就又要变成歇不了了。他狠了狠心,从床上支起来,一面慢慢穿着衣服,一面打定了主意:就是叫人知道了这样丢人的事也罢,还是向有经验的大臣讨个主意,料他也不敢将内宫私密宣扬出去。
    转天下了朝,宣帝便召何丞相进了文德殿。老丞相不仅德高望重,在朝中地位尊崇,更要紧的还是他娶了代国大长公主,也算是宣帝的姑祖父。这种事涉皇家私密的事,找一般臣子自然多有不便,但找自家长辈,应当能得到些更好的主意吧?
    将何丞相召进殿内,宣帝便阴沉着一张脸考虑该如何开口。何丞相在下头坐了半天,越看宣帝的脸色越难看,不由得暗暗回想最近哪一省有了灾害还是朝中出了贪官——反正他自己清正廉明、处事唯公,宣帝是不可能对他有什么不满的。
    待到他手中那杯茶都凉了,宣帝还是没有说话的意思。何丞相终于等不下去了,站起身来拱手问道:“圣上召老臣来究竟所为何事?不论多么严重,也不妨说出来让老臣替圣上参详参详。”
    宣帝叫他一语惊醒,盯着何丞相看了半天,终于狠狠心咬咬牙问道:“老丞相不必多心,朕今日来,是想与你叙叙家事。不知代国大长公主身体可好,与丞相相处得可还好?”
    何丞相听得莫名其妙,却还是认真答道:“公主身体极好,与老臣亦是相敬如宾,多谢陛下关怀。”
    宣帝斟酌着措词,先夸了何丞相几句御妻有术,终于小心翼翼地将话头扯到了正文上:“若公主与丞相有分歧之时,将安处之?”
    何丞相提到此事,忽然一脸沧桑,唏嘘答道:“少年时凡有冲突,家父家母都会狠狠罚我一顿,再逼我向公主道歉。当时老臣常想着,将来有一天无人管束我了,定要拨乱反正,一振夫纲。几十年后父母当真都不在了,我却再也没和公主吵过……年纪大了,也没那么气盛,感情也比从前深了……”
    他抬起袖子揩了揩眼角泪痕,向宣帝请罪:“请陛下恕臣御前失仪,人老了,倒越是容易流泪了。”
    宣帝从他话中听出了一桩最有用的经验,此时奖赏都还来不及,哪还会怪罪他失仪?非但劝他不要太过谨小慎微,更陪着他感慨了一阵:“太上忘情,最下又不及于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
    两个人唏嘘之处虽不一样,但畏妻如虎的劲头也分不出高下来。何老丞相辞去之后,宣帝便迫不及待地亲手写下圣旨,宣召这四人的父母入宫。
    他措辞措得十分谨慎,只写了宫规隔绝内外,使骨肉不能相聚,有乖人伦,他体念皇后与爱妃皆是男子,又为朝中重臣,不可与女子一概而论,故欲召四人父母入宫探视儿子。
    宣帝甚至不敢把旨意发到中书,直接召了内侍进来,各赐腰牌,叫他们飞马出宫送信。这四位后妃当中,朱煊与淳于嘉的父母倒都在京中,接旨之后当即便换了大礼服入宫;凤玄与谢仁家人都还未取回京中,内侍们便备下了一路要用的行装,出京去他们老家寻人。
    朱老将军教训儿子教训得顺了手,入宫后不论三七二十一便开骂,他母亲将他挡在身后护着,然后气运丹田,开始骂他父亲无用,要儿子入宫做皇后。这一家三口正打得热闹,宣帝已送了女  史过来,当着朱煊父母自我介绍道:“奴是尚宫局女史,皇后入宫后还不曾正式学过宫规宫礼,陛下派奴来做教引。传陛下口谕,为防皇后不习惯,国丈与夫人可留在坤宁宫中暂居,待皇后习惯宫规再回去。”
    朱淮当即变了脸色,抓起拐杖劈头盖脸地去打朱煊,然后被夫人抢过拐杖劈头盖脸地打了一顿。老将军虽然不敢还手,但还敢教训儿子,在夫人杖下边躲边骂:“不肖子!进了宫还敢闯祸!肯定是你不懂事,皇上才让人来教训你……”
    女史缩在角落里小声劝道:“夫人,国丈,皇、皇后……”
    比起朱家的武功传家,淳于老父与夫人则平和知礼得多。淳于家不过是新贵,老两口都不习惯宫中奢华,动作拘谨得很,当着女官打儿子更是不敢,只是语重心长地劝道:“你做了大官,为父也管不得你,只有一件事须要嘱咐你——咱们一家所有皆是圣上所赐,你要知恩图报,不可欺心。”
    淳于嘉问心无愧,立刻答道:“我自是殚精竭力,唯恐侍君不周。”至于什么是周,那就要见仁见智了。淳于嘉打探到朱煊、凤玄与谢仁宫中也去了人教引,也就安心将父母送去偏殿居住,自己向那女史讨教宫中流传下来的媚君之术。
    谢仁的母亲来得也不晚,谢仁入宫后便遣人回会稽取了她入京,只是路途遥远,宣帝叫内侍寻人时还不曾到京城。过几日她入了京,便叫宣帝派人弄进了宫中与儿子团聚。谢夫人见了儿子便先教诫:“入宫之事是你自己求来,以后便是有了委屈也要自己咽下,不许向我抱怨!”
    谢家以军规治家,谢仁在母亲面前十分老实,站必叉手、坐必正襟危坐,礼仪严整,比宫中也不遑多让。兼之谢仁博闻善记,那女史所言他都过耳不忘,教了不过一半日,女史也就教无可教,回去向宣帝复命。宣帝憋闷得长叹一声,垂头想了一阵,便吩咐道:“你且回去,请谢夫人在宫中多住些日子,以慰阿仁孤苦。”
    最后入宫的却是凤玄的家人。凤玄之父深以儿子入宫为耻,母亲虽然怜爱儿子,却拗不过丈夫,一直不曾入京。就连内侍都劝不动这执拗的老人,只好去当地官府请了人,半请半押地将凤玄的父母弄进宫。
    凤老先生人在宫中,气节却不折,连见也不肯见儿子一面。凤夫人在宫中抱着儿子哭了一场,便劝凤玄去求他父亲原谅。凤玄脾气也硬直,一语不发地跪在偏殿外,将女史宫人急得半死,却任谁也扶不动他。
    此事报上去后,宣帝终于坐不下去了。他早前就对凤氏一族无好印象,只是后来发配了凤景离京,凤家又没敢闹出逐凤玄出族的事,他只忙着征伐邻国,一时忘了教训凤家的人。此时听说他的凤卿受了这样重的委屈,宣帝也顾不得再叫他反省几过,连忙移驾至宣和殿去探望。
    他到的时候,凤玄正跪在殿中青石板上,面色凝重、身子挺得笔直,双膝硌在石面上,看得宣帝都觉膝盖发疼,冲过去便将人扶了起来。凤玄满面惊喜之色,惊喜之后又黯然道:“陛下以仁孝治天下,我却不能令父亲满意,还让陛下为我担忧……”
    凤玄的母亲在一旁见过驾,宣帝宽和地劝她起身,又夸她为国家教养出一位栋梁之材。殿内的凤老先生听得宣帝来了,虽然心中不满他把自家儿子当作男妃,却也不能在御前失礼,连忙出门相迎。
    宣帝免了他的礼,面上带了几分威严的笑意,淡然问道:“凤公饱读诗书,朕有一事想问你。不知君与父孰亲,忠与孝孰重?”
    凤玄之父微觉愕然,却还是立刻答道:“君臣父子,自是君先于父,忠重于孝。”
    宣帝便笑道:“凤卿事君尽忠,任事以诚,不正是遵了老先生的教导?有子如此,老先生还有何不满之处,为何反倒不肯见他?”
    凤父便要跪下,宣帝忙示意凤玄拦住他。老先生未能跪倒,便低着头答道:“凤氏一族传至今有百余年,从未出过以色侍人……”
    宣帝斥道:“凤公慎言!朕宫中之人,皆侍君以德才,无有以色者!”
    凤玄也随之说道:“陛下是圣明天子,岂容得下以色邀宠之人?臣子侍君本就如妻侍夫,天下臣民无有不爱君者,我能入宫是邀天之幸,父亲当以我为荣,为何反以此为耻?”
    宣帝听得十分满意,面上那层冰霜也随风化去,含笑对凤玄说:“凤卿忠义之心,朕一直明白,你与父母之间的心结朕也盼着能早日解开。待此事化解,卿便可不必分心于家事,专心为朕教导太孙了。”
    这两人越说越正经,凤玄之父听着都觉着自己是冤枉儿子了。宣帝走后宫人又围上去劝解,将凤玄立下的功绩夸了又夸,凤公心中暗暗为儿子骄傲,态度倒是慢慢软化了下去。
    宣帝听着内侍汇报此事,心下得意非凡,暗自把何丞相夸了又夸,顺手就赐了几端绮和百两黄金下去。有了这几位泰山泰水坐镇,他终于可以好生休息几天,不必担心有人闯入他的寝宫或文德殿、御花园等处,光天化日之下便献媚邀宠了。
    他松下心来批着折子,殿内忽然响起轻轻的脚步声,一碗汤水被放在他案边。宣帝头也不抬,只道:“下去吧,朕一会儿再吃。”
    那勺子却忽然贴到了他唇间,一点甜甜的汁水已顺着齿关流入他口中。宣帝抬起头来正要骂那内侍不懂事,见到那人脸时却一下子愣住——那喂他汤水的竟是淳于嘉!
    趁他愣神时,一勺甜汤已倒进了他口中。宣帝咽了汤汁,满含讶异地问道:“你不是还在学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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