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夫之种植大王(7)
这屋子一面墙倒了一半,半个屋顶塌下来了,只剩下几根梁。另一边可能是房间的那面,梁倒是没倒,可是屋顶上的茅草稀稀拉拉,经过多年的侵蚀,早已经不成样子,到处是破洞。窗户也只剩下个窗棱,还有半边掉了出来。
怎么看都感觉像随时会崩塌的样子。
住不了人。
旁边,堂伯左土根说道:“这屋子,自从住这里帮忙看屋子的那位大爷过世后,便一直空着了,有六七年了。”
左安双眸一沉,心里不禁冷笑,左土根两年前去京城,上他家打秋风的时候还说,家里的房子有人看着,都好着呢。可眼前的房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这两年才破败的。
可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他看了看旁边已经被冻得脸蛋通红的小姑娘,他们两个大人能待这破屋子,但是小姑娘早上就有些发烧,今晚要是还在这破屋子里待一晚,明天估计就起不来了。
左安沉吟一下,右手食指不自觉地在轮椅扶手上敲了敲。
随后,他掩去眼中的冷色,抬眸跟左土根说道:“堂伯,屋子已经这样,不知您可否收留我们一阵,待我们把屋子修葺好了,就搬过来。”
旁边,左土根看着左安三人有点儿发愁,他万万没想到,他们居然从京城回来了。
半年前,他得到消息,说是左安他爹犯了大事,获罪下狱了,很有可能被牵连亲族。
他还特意到县衙找县令大人打听,可平时对他客客气气礼让三分的县令老爷那次却对他不假辞色,他便清楚,那消息估计是真的。
平时在村里,因为左安家,大家都对他家很尊敬,他家因此得了很多便利。要是大家知道了左安家垮了,那他家以前有的那些便利便也不复存在了。
幸好,不知道为什么这消息在城里没传开,左土根便也没有把这消息说出去,在村里瞒得死死的。
这半年他也曾再到县衙去打听,也没打听到更进一步的消息,还没靠近人家就把他撵出来了。他到如今也不知道他那个堂弟到底怎么样了。
原本他还盼着堂弟没事,那他家便也可以继续沾点光,不过现在看来,肯定是好不了。
只是,他没想到,左安居然回来了。
现在还要住他家。
他是一万个不愿意的,谁知道他那个堂弟到底犯了什么事,会不会牵连到自家呢。
但后面那么多乡亲们看着,左土根也不可能拒绝他们,不然便会落人口舌。
他在心里权衡了一下,既然左安他们能平安回来,估计是没有牵连到他们的,那应该也不至于牵连到自家。
他咬咬牙,装大方:“那是自然,小安你们放心,这阵子就住我家。只是,家里小,可能要委屈你们挤一挤了。”
左安摇头道谢:“不会,有地方住就已经很好了。谢谢堂伯。”
左安后面的中年哥儿也拉着小姑娘跟他道谢:“谢谢堂哥。”
“不必客气。”左土根摆了摆手手,看了看中年哥儿和小姑娘,那是左安他爹娶的二房哥儿文逸和三姨娘生的女儿左宝莹。
左安他爹不在,也没有三姨娘和他儿子。
左土根想了想,试探着问道:“小安,你父亲现如今?”
左安垂眸,轻声答道:“堂伯,回家再说吧。”
左土根一愣,然后立马点头道:“好好好。咱们现在就回家,天色也不早了。你们放心,明天我就让你堂哥找几个人帮忙把屋子修葺修葺。”
修葺好了,分开住,怎么着也不会牵连到自家了。
左土根带着三人回家。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也渐渐散去。
殷裴楠就跟在左安他们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刚偷听得知他们会在村里住下来,他放了心。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特意加快了步子,故意从左安身边走过去,还跟左土根打了个招呼。
“阿伯,家里来客人啦?”
要是这个左安是队长的话,看见跟他以前长得这么像的人,肯定会有些反应的吧?
殷裴楠装作不经意地看了左安一眼,心里不禁嚎叫。
真他妈跟队长一模一样啊!那清冷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都那么神似!
……除了眉心中间那颗耀眼的红痣。
那左安哥儿也抬眸看了他一眼。
两人眼神相交了一秒钟,又各自分开了。
殷裴楠握拳,他发誓,那左安哥儿刚才看见他时,有一瞬间地愣神!
“哦,裴楠啊。”左土根看见是殷裴楠,解释道:“他们不是客人,是我堂弟的夫郎和一对儿女,回乡来了。”
“哦,原来也是咱们村的。”殷裴楠扭头对左安说道:“欢迎你们回村。”
左安轻点了点头,握着轮椅把手的手猛然握紧了。
“谢谢,我叫左安。”他说。
殷裴楠咧嘴一笑:“我叫殷裴楠。”
第6章
已经到了分岔路,不好再聊,两人打过招呼各自回家。
殷裴楠心里有种感觉,非常强烈,这就是队长!
他们当初是一起掉下山崖的,队长和那个研究员还在他下方,他都死了,估计队长和那个研究员生存的几率也不大。
虽然这么想队长和研究员不好,但这是合理分析。
现在,既然他穿越到了这个世界,那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跟他一起掉下去的队长就有很大可能也穿越了呀,说不定,连那个研究员也穿越了呢?
殷裴楠觉得,他们一起穿越的几率比他们生存下来的几率还要大一点的样子。
这么一分析,殷裴楠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了。
如果,如果真是队长,那就太好了。
今天太晚了,左安他们还要安顿,肯定很忙,明天一定找机会去试探试探左安。
殷裴楠心里隐秘又兴奋地期待着。
他一脸喜色地回了家。
家里在忙着晚饭,香喷喷的米饭和肉香飘了出来。宁哥儿在门口帮着择菜,择两下就往里面看一眼,吸溜一下,真香。
没有了欠债压着,三人脸上也都喜气洋洋的,是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的轻松。
他们终于看到了希望,生活有了奔头。
“阿兄,你回来啦!”宁哥儿眼尖,看到殷裴楠回来,大喊了一声,中气十足的,还丢下手里的白菜哒哒哒地就冲了过来,小炮弹似的,一头扎进阿兄的怀里。
殷裴楠心情也极好,一把抱起他,冲屋里嚷道:“阿娘,阿妹,我回来了。”
水珠笑着叫道:“阿兄。”
“阿楠回来啦?”赵秀娥一手拿着锅铲从灶房出来,脸上眼中也全是笑意,“再有两刻钟就可以吃饭了,你去把大强他们请来吧。”
宁哥儿想跟着阿兄,凑热闹道:“阿兄,我跟你一起去。”
“好。我们走。”殷裴楠应了一声,抱着宁哥儿往外走。
水珠在后头看着宁哥儿喊道:“阿弟,你多大了,还要阿兄抱!自己下来走,阿兄都忙一天了。”
宁哥儿搂着阿兄的脖子有点儿舍不得下来,可阿姊积威甚重,他不敢不听的。
“阿兄,我自己走吧。”他扭着身子从阿兄身上跳了下来,转而牵着阿兄的手。
殷裴楠牵着他,弯腰小声说道:“等阿姊看不到了再抱。”
宁哥儿双眼一亮,也小声说道:“好呀。阿兄你累不累?要是累了就不抱了也可以的。”
殷裴楠忍不住笑,这小家伙,明明满眼都写着“想要抱抱”。
他摇摇头,说道:“不累。”
转头出了院子,拐了个弯,殷裴楠就把小家伙抱起来了。他前世是独生子,没有体会过有兄弟姐妹的感觉,现在抱着弟弟的感觉,这体验也蛮新奇的。
宁哥儿搂着阿兄的脖子,特别开心。
他觉得阿兄现在好好呀,好厉害呀,还会跟他笑,他特别喜欢现在的阿兄,希望阿兄永远都这么好。
虽然以前的阿兄也很疼他,可是阿兄以前不经常说话,连笑也很少,总是低着头,还经常被别人欺负。
有了对比,宁哥儿就觉得阿兄现在的样子好好哦,感觉更加高了。
晚饭在堂屋吃的,家里破天荒地点了两盏油灯,把堂屋照得亮亮的。
赵秀娥还让殷裴楠把一个破了的锅子弄成一个小炭盆,里面装上灰,再把灶里的火屎铲进去,放到饭桌下烤火。
火红的火屎把大家的脚烤得暖暖的,桌上好酒好肉,肉香弥漫,饭锅里满满一锅的白米饭。大家推杯换盏,欢声笑语,气氛热烈极了。
殷裴楠家,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他们也好久没有吃过这么饱、这么满足的一餐饭。
晚上睡觉时,水珠轻声问阿娘:“阿娘,你觉不觉得阿兄变了好多?”
闻言,赵秀娥沉默了。
儿子的变化,她自然是看在了眼中。要说这个家里面,受她那混账相公影响最大的,就是她这个大儿子。
赵秀娥嫁过来第二年就生了阿楠。
开始的四五年,也曾有过一段夫妻恩爱父慈子孝的好日子。不过后来,相公就变了,他开始嗜酒,后来又去赌博,一不如意回来就打骂她,不止是她,后来连孩子也打骂起来。
那么小的孩子,每天都遭受父亲的打骂,原本活泼爱动的孩子变得越来越沉默、胆小……
想到以前,赵秀娥叹口气,内疚地跟水珠说道:“你阿兄小时候,原本也是很活泼的。是我无能,在你们小的时候没能保护好你们,让你们跟着我受苦。”
“这些都过去了。”水珠无意引起娘的伤心事,她转而说道:“阿娘你知道吗,前几天,就是阿兄醒来那天,他就跟我道歉,说自己没能尽到兄长的责任撑起这个家,说以后他会努力担起责任来。我那时候还不信的。”
赵秀娥还不知道兄妹俩还说过这事,她问道:“那现在呢?”
水珠的双眼在漆黑的夜里异常明亮,她说道:“现在,我觉得阿兄真的变了,我能相信他了。他现在这样,很好。”
赵秀娥侧头看了水珠一眼,心中触动。儿子女儿都为了这个家在努力,自己这个做娘的,不仅没有保护好他们,还让他们吃了那么多苦,反而要他们来保护自己,实在是……
她默了默,心中也下了决心,道:“水珠,阿娘,阿娘也会努力改变自己的。”
水珠以前听姥爷姥姥他们说过,阿娘从小就是个性子温柔和暖的人。从前那些年,阿娘反抗不了那个渣爹,但她也在尽力保护他们了,每次落在自己和阿兄身上的拳头巴掌,其实后头大都落在了阿娘的身体上。
她和阿兄从小就是在阿娘的臂弯保护下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