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老板的小心肝(37)
“嗯”
赵瑞怀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他,可话到嘴边,只剩一句,“你以后就在这住好吗”
迟绪手上动作一滞,他浅浅的舒了口气,把洗好的碗放到一旁架子上,“那边房租到期再说吧。”
赵瑞怀只是偶尔说不利索话,不代表他听不懂话,迟绪说房租到期,房租什么时候到期还不是他说的算,“你不愿意”
迟绪的确不愿意同他住在一起,原本他们之间就有一道地位上的鸿沟,迟绪不想让这道鸿沟更深,“没有,只是不习惯,对了,我后天早上回老家。”
这话题转的太妙了,赵瑞怀顿时不再纠结他住在哪,“为什么不是说好了要在一起过年吗”
迟绪擦干了手,笑着转过头,“你和谁说好了”
“真的要回去吗”
“是必须。 ”
“那就明天回去吧,我送你。”
“好。”
如果他们年轻一些,自私一些,或许可以抛开所有,就在这间温馨的公寓里,两个人腻在一块舒舒服服的过个年,可成年人总是身不由己的,也很懂得趋利避害。
赵瑞怀不能不顾父母,不能不敬满堂牌位,一旦他那么做了,会有数不清的麻烦找上门来,迟绪也不想让他为难,那些麻烦必然会牵涉到他。
只要双方心里都有数,很多问题都可以平和的解决。
当天晚上,迟绪包了原本打算过年吃的饺子,东西都买全了,不使用上太浪费。
而只能帮他和面的赵瑞怀把手洗干净后,废了好半天的劲在电视上调出了去年的春晚。
“就当今天是过年吧。”他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迟绪,似乎在为满足了迟绪十八岁时的小小愿望而兴奋。
事实上迟绪只有在父母去世后那几年才会为此伤感,在一家团圆的节日里躲到被子里哭,长大后则好了很多,到他三十二岁,父母已去世二十年整,更是一点感触都没有。
他只隐约记得儿时过年,自己坐在家中硬邦邦的木头沙发上,看着春晚的小品,手里玩着一大坨从妈妈那抢来的面团,捏成丑不拉几的小人,又或者学着妈妈和奶奶的模样包饺子,吃年夜饭之前,爸爸和爷爷会带他到院子里放鞭炮和烟花。
被爱包围的小孩白嫩又圆润,他在绚烂的烟花下跳跃着,欢呼着,无忧无虑着,漆黑的瞳仁里满是纯粹的快乐,可那烟花爆发时巨大的响动犹如骨骼深处的拔节之声,眨眼之间夜色中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硝烟与无边的寂静,而那个小孩已经成为能够忍受漫长寂寞的大人,他沉稳又得体,再也回不到从前。
可今天,在一个不年不节的日子,迟绪忽然有种回到儿时的感觉。
赵瑞怀只需往那一站,足以给他盈满心里的热闹。
他甚至想要更多,“过年哪有不放鞭炮的。”
“这还不容易,待会吃饺子,我带你去放。”
“你不怕有人从楼上泼凉水啊。”
赵瑞怀顿时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能不能懂得变通,我们找能放的地方不就好了。”
迟绪摇头,“算了,怪麻烦的,都几点了。”
“麻烦什么,又不让你开车。”
迟绪捏了一个饺子扔到一旁的盘子里,抬头看他,赵瑞怀眼睛里充满了孩子气的期待,迟绪立刻察觉到,他很想出去玩,和自己一起。
严格来讲,赵瑞怀真的被赵昌元保护和教导的很好,知世故而不世故,历圆滑而弥天真。
迟绪很好奇,赵瑞怀为什么会喜欢上他,他当然不可能问,估计问了也不会得到答案。
“那好吧,你先去烧水,待会煮饺子。”
迟绪其实不大会包饺子,就像馄饨一样,他只能包的皮薄大馅,肚子圆圆,想要褶皱好看就很难,不过味道尚可。
迟绪尝了一个,把剩下的都捞到了盘子里,总共三十个,他吃一个之后还剩二十九个。
赵瑞怀得多幸运,在二十九个饺子里头一个就吃到了花生,“你包了多少花生”
迟绪伸出一根手指,一本正经的道,“你明年要升职了。”
“你也是啊。”
两人相视一笑,心里都很清楚,大和旅业即将在他们手中建立,大和集团也将迎来属于赵瑞怀的时代。
赵瑞怀有野心,迟绪同样,既然老天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想成为赵瑞怀手中披荆斩棘的利刃。
如果可以
想到自己的精神状态,迟绪忽而有些低落。
“想什么呢再不吃饺子凉了,张嘴。”赵瑞怀说着,不由分说的把饺子塞进了他嘴里。
迟绪刚咬一口,被硌了牙,一股怪异的水果硬糖味在嘴巴里蔓延开来,混合着牛肉的咸香,要多难吃有多难吃,“唔”
“吃着糖了”
迟绪皱着眉头把饺子和糖一块咽下去,随即问他,“你怎么挑出来的”
赵瑞怀用筷子戳了戳白嫩的饺子皮,“你放个蓝莓味的糖,还贴着边,我一眼就看着了。”
“那你为什么给我吃”
赵瑞怀不回答,迟绪猜他心里的答案大概比糖甜,所以他不好意思说。
吃完饺子,赵瑞怀带着迟绪去买了烟花,一三年初京城还没有禁放烟花的规定,虽然已经快十一点了,但仍有卖烟花爆竹的店开门,赵瑞怀财大气粗,看好什么买什么,把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才算完,光填缝的仙女棒就有十几捆。
“能放完吗”
“今晚放不完就明天晚上放。”
迟绪听出不对劲了,“你不是说明天送我回家吗”
赵瑞怀露出比他更疑惑的表情,“送你到家我就走”
“那你,要住一晚吗”
“要不然送你到家我就走”
他一句话反复说了两遍,好像把迟绪送到家就离开是一件非常令他委屈的事。
“住一晚吧。”
赵瑞怀有些心满意足的笑了,他启动车,开往能尽情放烟花的地方。
迟绪看着窗外迅速划过的夜景,记忆重回爷爷葬礼那天。
那是赵瑞怀第一次去他家,也是他生命中最恨赵瑞怀的一天。
正值盛夏,迟绪连续工作了十二个小时后得知了爷爷的死讯,匆忙赶回老家,将以散发出气味的尸体火化,他那时已经疲惫不堪,精神涣散,只是勉强支撑着自己操持葬礼,毕竟爷爷走的凄凉,他无力弥补,只能尽力让葬礼体面。
而赵瑞怀作为上司,为表示体恤下属而来,他比迟绪晚到半天,一到场便将迟绪肩上的重担接了过来、
赵瑞怀从小在世家长大,对丧葬的规矩礼仪知知甚多,上位者的姿态又如此不容挑衅,即便他与亡者非亲非故,那些负责葬礼事宜的工作者也对他唯命是从,甚至连墓地都是他去挑选的。
迟绪记不得那天有多少人和自己说,你真该感谢你的上司,他是个好人,要没有他操持,你爷爷的葬礼哪能这么风光。
可迟绪心中没有丁点感激之情,他只要一想到爷爷孤零零的猝死在家里,他就恨赵瑞怀恨的牙根痒痒。
是什么时候,这种恨意减轻了呢
似乎就在葬礼的第二天,爷爷的骨灰落葬后,赵瑞怀开车带他回家,一路上只说了一句话,却让迟绪难以忘怀。
“没事,以后我就是你的家长。”
第37章 037
赵瑞怀把车开到了某个不知名的小广场,小广场是老年人晨练的地方, 四周特空旷, 晚上乌漆墨黑的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迟绪打开车门,一阵风刮进来, 让他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起风了。
赵瑞怀没感觉到冷,他比较畏寒, 哪怕现在京城里冰雪消融, 温度回升, 他出门也总穿着厚实的大衣, “你怎么不多穿点,白天再怎么暖和, 到晚上也降温。”
迟绪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棉夹克,他缩着下巴,手揣进兜里, 用膝盖撞上车门, 身体都直发抖还要嘴硬, “不冷啊。”
赵瑞怀看着他, 叹了口气,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 “我们换吧。”
“不用,我”迟绪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 那件还带着温度的大衣已经塞到了他怀里。
赵瑞怀翻开衣摆, 炫耀似的说, “我里面穿了两件。”
迟绪笑了, “谢谢”
互换了衣服,赵瑞怀跑去后备箱里拿烟花,他喊迟绪,“把我兜里的打火机拿出来。”
迟绪伸手一摸,只有车钥匙,“没有啊。”
“怎么可能你看是不是掉地上了”
四周太黑,迟绪懒得找,便说道,“我兜里有。”
赵瑞怀从棉夹克的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愣住,“你什么时候买的烟”
他的语气着实不好,让迟绪有些心虚,“就你买烟花的时候,在隔壁超市”
吸烟其实挺减压的,迟绪压力大或是有烦心事的时候都习惯抽一支,虽然没有烟瘾,但隔着玻璃门看到有卖的,难免心痒痒,趁着赵瑞怀不注意他就去买了一包。
感觉到赵瑞怀不喜欢,他立刻想了一套说辞,“那些引线都太短了,用烟比较容易点。”
赵瑞怀的确不喜欢刺鼻难闻的烟味,而对于迟绪,他更担心影响身体,虽然不想让迟绪抽烟,但是他们刚在一起不久,赵瑞怀怕自己管东管西的迟绪会嫌他烦,只好装作接受了这个说法,“嗯,是挺省事不过用打火机就行。”
只可惜迟绪买的打火机不是防风的。
赵瑞怀蹲在地上,用手小心翼翼的护着那摇摇晃晃的火苗,可还是总被风吹灭,点了半天也没点着引线,“怎么回事”
“还是用烟吧。”迟绪说着,把他“放”到地上的烟盒捡了起来,动作娴熟的拆开包装,抽出一支咬在嘴上,对着赵瑞怀含糊道,“火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