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就到怀里来[快穿](52)
他似乎只要在有关于陈舟的事上,就格外没有安全感。
看着眼前的心上人躺在身侧,他却有一种下一秒,陈舟就要变得透明,然后消失的错觉。
这样的感觉,从来没有停止过。
闻人栎需要陈舟更多的爱,更多的温暖。
可还是填补不了心里的不安与空洞。
他将陈舟抱到怀里,十指相扣,恨不得将他绑在自己身边。
闻人栎知道这样不对,却始终无法停止这样卑劣的想法。
第二天早上,陈舟是被热醒来的。
他被闻人栎拉入了胸膛,背脊靠在他如火一样炙热的胸口,双手被他全数十指扣住环在腰间。
整个人动弹不得。
他松开手闻人栎的手,翻了个身,用脸蹭了下他的下巴。
闻人栎下一刻就睁开眼睛,眼里不仅有睡醒的朦胧,还有惶恐不安。
陈舟眨了眨眼,伸手擦掉他的汗:“是不是很热啊?”
闻人栎没有回答他,又将陈舟紧紧圈在怀里,他的声音发颤:“我梦到,你变透明了。一次在漫天大雪中离开了我,另一次在炎炎夏日里。”
“任凭我怎么喊你,怎么哭,怎么求你,你都消失了。”
陈舟怔住,心里一片疼痛。
他回抱住闻人栎,顺着他的背:“都是噩梦。不要放在心上。”
“你不会离开我了吧?”
陈舟沉默一会儿,很快就说:“你这么大了,也不会哭了吧?”
“不一定……”
“嗯?”
闻人栎没有继续说话。
陈舟哄着他吃完早餐后,就有人来请他去北辰那边。
坐在椅子上的闻人栎拉了拉起身准备离开的陈舟的衣袖。
陈舟对他一笑,微微弯腰轻轻地吻了他一下:“很快就回来了。你不放心,再派个小暗卫去听听吧?”
闻人栎松开手沉思了一会,嗯了一声。
北辰看见陈舟捧着一碗瓜子坐在自己对面的时候,很想拿拂尘给他掀了。
可陈舟一脸吃瓜群众的模样,嗑起瓜子:“想好了怎么告诉我就快些说,家里还有个宝贝等我回去哄呢。”
北辰嘴角抽了一下,手里的拂尘一挥,便在房子外设了一个结界。
外头的人听不见里面的话。
他缓了口气,才徐徐开口:“我其实,不叫北辰,北辰是我的姓,我叫北辰卮。是三百年前,一统天下宣国的皇子,也是最后一任皇帝。”
“其实,那时候我是最不可能当皇帝的人,只是,我遇到了他——黎祝。”
宣国开国帝王,是一个拥有二十多个皇子的人。
而北辰卮,是卡在中间的那一个,既不像排在前面的皇子一样受重视,也不像排在后面的那些皇子受宠爱。
加之自己的母亲是个毫无身份地位的宫女,而北辰卮是帝王醉酒之时的后果。
卮,酒杯之意。
他的名字,就来的十分的随意。
他的存在,没有人在意。
小时候的他,就是哥哥弟弟们的小奴隶,被颐指气使,被当马骑,被推倒池塘里摘荷花……
没有人给予他应有的尊重。
但是有一天,一位得道的仙人找到帝王,为报前些年的救命之恩,便要求帝王将他的皇子全带到跟前,为帝王算出他们每一个人的命运。
全部的皇子,甚至是皇女都去了,没有人告知北辰卮,他就一个人留在了寝卧。
仙人一个个算了过去,摇头告诉帝王,这些都成不了大器,换而言之,没有一个帝王之象。
仙人走之前,留了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给帝王,说:“这个孩子好生养着,可保你们国家渡过一场大灾。”
帝王道谢,送走仙人,回头看自己的孩子,直叹气。
难道江山就要易主了吗?
而这个十五岁的少年,便是黎祝。
帝王给了他一个祭祀的位置,受万人敬仰。
黎祝看到了躲在角落的北辰卮,别人没有看到他,只有黎祝看到了他。
看到了其他皇子身上没有的善良,隐忍,大气,以及,王者之气。
他走到北辰卮面前,彼时他还在蹲在地上喂猫。
他声音清冽温柔:“我可以和你一起吗?”
十岁的北辰卮,第一次得到了温柔。
第一次有人问他的意见。
他感觉,眼前逆着光的少年,是神仙呀。
黎祝继承了仙人的一些法术,他算到北辰卮应当会成为下一代帝王,于是奉他为主,教他读书写字治国之道,同他玩耍,成为了北辰卮最依赖的人。
北辰卮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友善的对待,第一次被人放在眼里,心里。
他越来越依赖黎祝,越来越离不开他。
其他皇子见祭祀对北辰卮这样的好,开始纷纷嫉妒羡慕,甚至动了杀念。
可是黎祝力保他,他们也从来没有得手过。
在皇室权力纠纷,鱼肉相残数年之后,北辰卮被黎祝一手推上皇位。
北辰卮得到了从为想到过的尊重,爱戴,敬仰,权力。
他幻想着和黎祝并肩治理国家,打造一个盛世,送给天下所有人。
但是,一场瘟疫来的又快又迅猛。
这个瘟疫直接传到了北辰卮身上。
黎祝看着卧病在床,痛苦呻.吟的北辰卮,万分不忍心,他隐约知道,自己的使命要来了。
拿出贴身的匕首,胸口刺了一下,取了一些心头血,喂给北辰卮喝下。
他的血,是治疗这场瘟疫的关键。
也是唯一的解药。
仙人将他留在宣国的目的,就是等着一日到来。
无法避免的瘟疫,只能由他来拯救。
黎祝在北辰卮昏迷期间,每日取血放在药材和米粥中,令人熬药施粥给天下百姓饮用。
然而血液稀释太过,血的治疗效果就会削弱。
他只能保持一定的比例。
带北辰卮痊愈醒来的时候,那个曾经站在自己身边意气风发的黎祝,已经消瘦的不成人样。
他得知前因后果之后暴怒,勒令他:“黎祝,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修养身体,不准再取血!
“那您让你的子民怎么办?”
“可朕不能失去你。你死了,朕怎么办?”
黎祝扯了扯惨白的嘴角:“皇上,现在不是意气用事一意孤行的时候。您为一国之君,理应知道……”
“不知道!”北辰卮狠狠地打断他的话,“朕只知道,你不能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而我,不会让你死的。”
黎祝叹了口气:“这是臣的命。”
“什么狗屁命!你的命是朕的,朕不准你这样。”
北辰卮没有再说话,只是下令关住黎祝,不准他继续伤害自己取血。
而黎祝的血可以治疗瘟疫这个事情,不知道是怎样从宫中传到百姓耳边的。
百姓先是一惊,后来又是一喜——
这杀人的瘟疫,是又解决办法的。
他们盼呀盼,盼君主给他们继续施粥送药,可是等了三四天都没有等到。
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痛苦的死去,他们待不住了。
刚刚还在喘气的人,下一秒也许就断了呼吸。
之前还在你怀里同你说天长地久的人,下一秒就染上瘟疫,痛苦的抓挠喉咙,恨不得将喉咙挠出一个洞。
方才还在你膝上安稳睡着的家人,下一秒就口吐白沫,双眼翻白。
不行,不能再这样等下去。
他们要血,要祭祀大人的血……
只有祭祀大人,才可以,才可以救自己,救他们……
百姓不约而同的围住了皇宫,跪在地上哭喊求药。
“皇上圣明,求求您赐药给草民吧……”
“祭祀大人呢?祭祀大人啊,您为何不继续施粥送药了?”
“皇上啊,祭祀啊,您们不能弃我们于不顾啊,您的子民快要受不住了!”
“为什么!等了这么久还不赐药?难道你们就给达官贵人送药,我们这些人的命就不值钱吗?”
“祭祀大人是不是跑了?他不愿意取血给我们是不是?!”
“快将祭祀大人放出来!”
“……”
不知何时,围城下面的哀求,伴随着一个个人的死去,全数变成了愤懑的控诉。
他们控诉君王的狠心,控诉祭祀的自私。
北辰卮站在围城上,冷眼看着他们。
心里一片抽痛。
他可以不要这个皇位,但他不能舍弃黎祝。
他卑劣的想,那就让他们去死吧。
只要黎祝好好的,自己背上千古骂名也无所谓。
只是他没有想到,黎祝用了些法术,拖着残破的身体来到了他身边,一同看着那些哀嚎哭诉的百姓。
“小卮。”
北辰卮惊慌回头,看到站在他身后的黎祝,眼眶瞬间红了。
“小卮。”他又这样喊了北辰卮一句。
这个称呼听的他恍如隔世,自从他继位以来,黎祝就只叫他皇上了。
“你的子民正等着你去救。”黎祝低头凝视人潮攒动的墙下。
“让我去吧。”
北辰卮一怔,心里惶恐不安,眼角微红,快步走过去抱住他:“不准!我不准!你要去哪儿?不……不可以!”
黎祝揉揉他的头,一如年幼时。
他仰头看着逐渐乌云密布的天,苍白的嘴唇微启:“去完成,我的宿命。”
下一刻,狂风大作,北辰卮怀里的人四肢百骸全部化成一团血雾,腾空混于乌云中。
北辰卮呆愣的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怀里,又将视线聚集在灰蒙蒙的天上——
霎时,天上下了一场血雨。
所有染上瘟疫的人,受到了血雨的滋润,疾病一点点被治好。
城墙下的人们狂欢叫喊,欣喜若狂。
城墙上的人,哀恸山河,心如刀绞。
北辰卮颓废的跪坐在地上,哭得如同幼儿,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涌上来。
他仿佛,要把自己的灵魂呕出来。
被拯救的子民本来有些许愧疚,这是祭祀用命换来的。
“为了救我们,祭祀化成雨,血养我们……真是……”
可人是劣性总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让自己从愧疚中逃脱。
“但起初他并不想救我们啊!要不是我们聚众向皇上请命,他会来吗?”
“这是作为一个祭祀该做的!”
他们觉得理所应当。
这是祭祀的使命呀。
就连之后坊间流传的,都是百姓跪在城墙边三天三日,才让冷漠自私的祭祀施法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