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没卵用的重生(62)
送走王助理后,贺白发现狄秋鹤更萎了,吃饭的时候有一口没一口的,差点把饭吃到鼻孔里。
“困了?”他递了张纸巾过去,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哄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对,不该对你的生活方式指手画脚,别气了,看在我明天就要走了的份上,原谅我一次?”
狄秋鹤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接过纸巾糊脸上,更萎了,“不原谅,我还以为你是嫌我累赘想要把我推给别人,然后再也不理我了,我受到了伤害。”
“……”这控诉负心汉一般的语气是怎么回事,狄辣鸡要不要这么会顺杆爬。
“我后母说得对,我这种人,就不配拥有好的人生,好的朋友。”狄秋鹤拿下纸巾,幽幽看他一眼,补充道,“和好的伴侣,好的家庭。”
“……”贺白放下筷子,觉得有些饱了。
狄秋鹤也放下筷子,忧伤的侧头看窗外,“我就该像个真正的孤魂野鬼一样,孤零零的在这世间飘荡,直到灰飞烟……唔唔唔唔!”
贺白把虾仁整个塞他嘴里,黑着脸妥协,“说吧,你闹这一出是想要什么!”
狄秋鹤把虾仁包到嘴里,似是不经意的舔了下他的手指,指床铺,含糊的唔唔唔。
贺白拍桌,“说人话!”
狄秋鹤把虾仁咽下,忧伤早已被抛到了九天云外,羞涩又乖巧的说道,“我要你今晚……抱着我睡。”
“……”贺白开始认真考虑现在订机票回去的可能性。
“你是不是在想着现在就回去?你是不是在试图推开我之后又想抛下我?小狗仔,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狄秋鹤坐正身体,眉头竖起来,声音一句比一句高,气势摆得十分足,指桌上的汤,“你要走是吗?好!你把这个喝了,我让你走!”
贺白低头,看着桌上的那碗鸡汤,一口老血梗上心头。
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在离开这的前一晚,脑残病发作,试图给狄三岁这个王八蛋灌鸡汤!这种就该被人道毁灭的家伙哪需要鸡汤这种东西!他需要的是毒蘑菇汤!
“你是不是正在心里骂我?”狄秋鹤眯眼,冷笑冷哼自嘲难过强撑平静等情绪大礼包来了个全套,侧头说道,“小狗仔,我知道,我们能熟悉起来,全靠我不要脸的缠着你,你根本就瞧不上——”
“闭嘴!”贺白忍无可忍的打断他的话,伸手拍他脑袋一下,把他揪起来往洗手间推,恶狠狠道,“去刷牙!刷完躺床上去!”
狄秋鹤扒住洗手间的门,扭头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贺白磨牙,“我抱着你睡!”
狄秋鹤利落松手,喜笑颜开的跑到洗手台前拿牙刷。
贺白深呼吸,砰一下甩上门,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算了,对方是狄三岁,自幼没得到过什么母爱的狄三岁,提出这么个要求一点都不奇怪!不就是充当一回母亲的角色,哄对方睡觉吗,他可以!他完全可——妈的!王八蛋狄辣鸡!他再来找他玩就直播吃SHI!
咔。
最后一盏床头灯关闭,室内暗了下来。
贺白伸臂,一点都不温柔的把狄秋鹤拽到怀里,胡乱拍拍他的脑袋和后背,凶巴巴道,“睡觉,再闹腾我揍你!”
狄秋鹤美滋滋的回抱住他,四肢全缠在他身上,明明长得比贺白高大,却偏要把自己缩在对方怀里,还拼命把脑袋往他脖颈处拱,抱怨道,“小狗仔你身上一点肉都没有,抱起来不舒服。”嘴里嫌弃,身体却不要脸的又贴过去了一点。
四肢被对方死死扒住,脖颈被对方的头发扫来扫去的十分不舒服,贺白默默深呼吸,压下心里拿枕头闷死对方的冲动,手往上揪住他的耳朵扯了扯,咬牙切齿,“不舒服就松开!这样睡觉我得难受死。”
“不松!这可是你让我难过了的惩罚。”狄秋鹤用下巴蹭他肩膀,眉梢眼角全是笑意和嘚瑟,尾巴翘得比天高,“反正在我睡着之前,你不许睡。”
淡定,淡定,自己灌的鸡汤,跪着也要把鸡毛扫完!贺白闭上眼,决定不说话了,他就不信狄辣鸡能一直兴致勃勃的唱独角戏!
但他显然低估了某个人内心的骚动。
“小狗仔,我要听睡前故事。”
“……”
“小狗仔,你会唱催眠曲吗?”
“……”
“小狗仔,怎么办,我一点都不困。”
“……”
“小狗仔,你怎么不说话?”
“……”
“小狗仔,我后背痒,你帮我抓抓。”
“……”
“小狗仔,我想裸睡。”说完收回手开始脱衣服。
贺白忍不了了,睁开眼抬手按住他的胳膊,磨牙,“你敢裸睡,我就敢把你的小秋鹤切了!”
狄秋鹤手一顿,不动了,意味深长,“小狗仔,你肯定是嫉妒我。”
“……”
“嫉妒我的小秋鹤比你的小小白大。”
贺白起身就想去酒店厨房借菜刀。
狄秋鹤眼疾手快的把他按回来,拉他裤子,兴奋得像个犯了病的疯子,“小狗仔,你看过我的,我也要看你的,要公平。”
“狄、秋、鹤!”贺白爆发,大喝一声把他反扑在床上,死死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磨牙冷笑,阴森森道,“你的青春期是现在才到吗?信不信我扒光你的衣服把你丢房间外面去!给我老实点,睡觉!”
“可现在才九点,我睡不着。”狄秋鹤委屈极了,本就温柔的眉眼垮下来,可怜得像是个被恶霸欺负了的小白菜。
贺·恶霸·白看着他身上折腾得散乱开的衣领和昏暗光线下显得越发立体的五官,深吸口气坐起身,拉起睡衣衣摆扇了扇风,冷静了一下上头的怒气,然后从他身上下来,粗鲁的拉起被子盖住他,躺下把人抱住,一边拍背一边低声道,“从前有座山……”
狄秋鹤又用四肢缠上他,提要求,“这个睡前故事我听过,换一个。”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
“我二十三了,想听属于成年人的故事。”
贺白停下话头,看着身边说着气人的话却眼睛亮得像个真正孩子一样的狄秋鹤,想了想,侧身放松身体,闭上眼睛,说道,“从前,有一个叫贺白的小朋友……”
狄秋鹤一顿,终于老实了下来。
贺白睁开眼看他一眼,心里松了口气,继续说了下去。
已经很久了,在这次扫墓之前,他已经很久没有去看望父母,也没有好好回忆一下过去了,如果说自己的事能让狄秋鹤老实下来,他愿意把祖宗十八代都交代一遍。
房间很安静,身边人的体温很温暖,贺白说着说着,思绪慢慢陷入回忆,声音低缓下来。
温馨的童年,跟着父母到处折腾的少年,突然失去父母的即将成年……考到大学后,认识老大他们的喜悦,接触摄影时的新奇,兼职打工时的辛苦充实……
故事里的贺白即将迎来大二过后的暑假,现实里的贺白停了话头。
狄秋鹤等了等没等到下文,疑惑的抬头看他,“怎么不说了?”
“因为后面的你都知道了。”贺白笑了笑,松开他仰躺在床上,嘴角翘着,慢慢闭上了眼睛,问道,“狄秋鹤,你觉得你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怀里一空,狄秋鹤顿了顿,把手垫在脑袋下面,看着他模糊的侧脸,回道,“功成名就。”
贺白想起上一世狄秋鹤身上那些闪瞎人眼的头衔和光环,认同点头,“嗯,你会的。”
狄秋鹤的视线定在他翘起的嘴角上,继续道,“和爱的人生活在一起,平安顺遂的过一辈子。”
坠楼的画面不自觉闪过脑海,贺白嘴角的笑容浅了点,问道,“一辈子是多久?”
“爱的人活多久。”狄秋鹤在被子底子慢慢探手,捏住了他睡衣的一角,声音温柔下来,“一辈子就有多久。”
很浪漫的回答。
贺白忍不住笑,声音却慢慢低了下去,“狄三岁,做你的爱人一定很幸福,你一定会很爱……很爱……”最后一个“她”字消失在了唇齿间,眼睛彻底闭上。
身边人的呼吸慢慢平稳绵长起来,狄秋鹤等了等,确定他睡熟之后慢慢挪过去,把人抱在怀里,亲吻他的额头,低声道,“所以你愿不愿意做我的爱人,我会很爱你……非常爱。”
一夜无梦,第二天贺白醒来时身边已经空了,床头柜上有一张纸条。
狄秋鹤:我去片场了,王助理会送你去机场,记得吃早餐,到了给我发短信,电话我可能接不到。
贺白放下纸条,想起狄秋鹤昨晚闹的那出,好气又好笑的摇了摇头,起床洗漱收拾行李去了。
午饭时间,飞机到达B市,贺白上了出租车后先给王博毅发了条短信,确定剧组成员全在午休吃饭之后,翻出狄秋鹤的电话拨了过去。
“到了?”
电话很快接通,狄秋鹤温柔好听的声音隔着电流传来,微微有些失真。
贺白突然觉得有些不适应,顿了下才回道,“嗯,到了,现在在回校的车上,你在吃饭?”
“嗯。怎么不吃点东西再回校?”
“早饭吃得晚,现在还不饿。”
“那你回校后记得吃。”
“嗯。”
家常的对话说完,两人同时安静下来,却又都不提挂电话的事,于是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贺白莫名的觉得有丝不自在,扭头看向窗外熟悉的雾霾景色,没话找话道,“剧组午饭吃的什么?你别挑食,青菜也要吃掉。”
“好,我会吃完的。”狄秋鹤回答,顿了顿,问道,“小白,你准备什么时候来剧组?”
气氛始终有些怪怪的。
贺白揉了揉脸颊,故意道,“怎么,想我了?”
“对,我想你了。”狄秋鹤耿直回答。
贺白:“……”
又是一阵沉默,最后狄秋鹤先开了口,“导演在催,我先挂了,到学校了记得给我发短信,我忙完会给你回电话。”
贺白抬手扒拉了一下头发,含糊应了两声,先挂了电话。
还是怪怪的……难道是秋天到了,所以季节性情绪起伏?他看着手机疑惑的想着,犹豫了一下,拨通了牛俊杰的电话,等接通后认真道,“老三,我想你了。”
那边足足安静了半分钟,然后牛俊杰的声音小心翼翼传来,“小白,你是不是扫墓的时候触景生情,或者……鬼上身了?”
贺白:“……”
回校后,贺白拉着寝室几人去外面好好搓了一顿,然后勾肩搭背的去球场撒了一通疯,发泄完精力后累瘫在地上,大大松了口气。
狄三岁果然有毒,跟对方呆了几天他都快不知道正常的朋友之间是怎么相处的了,好在还有老三他们,让他不至于把朋友之间的正常相处都歪成“爸爸疼你”那种见鬼的相处模式。
假期结束,学习和工作重新进入正轨。
贺白花了几天时间,整理了所有在剧组拍的照片,精心修了一张海报交给徐胤荣过目。一天后,徐胤荣给他打来电话,通知他去商谈和姜官山合作的相关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