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逃个婚(39)
夏凌轩问道:“你说怎么办?”
助理道:“我也不知道啊。”
上次的蛋糕事件他们被整得相当惨,这次打死也不乱出主意了。
夏凌轩沉默地盯着他。
“……”助理扛了几秒,悲催地没扛住,弱弱道,“要不找个他喜欢的话题?”
夏凌轩不置可否,沉默几秒道:“你说他要是知道我的真实性格,会跑么?”
您老的性子恶劣成这样,没多少人能忍得了吧?
助理动动嘴唇,含糊其辞:“说不好。”
夏凌轩继续盯。
助理道:“……老板我想到一个和老板娘聊天的办法,你就说出去散步,然后换装,再回来直接敲他的门就好了!”
夏凌轩笑着问:“我是嫌弃自己暴露得不够快?”
这样您老不就能知道他的反应了么!
助理眨巴着眼和他对视:“你不想让他知道?”
夏凌轩没有回答。
他当然想让温祁知道,毕竟卓发财的性格才是他的本性,他自然更希望温祁能够喜欢上他真实的一面,而不是常年绷着脸的冰块。只是他们才刚同居,这种时候坦白,温祁要是一怒之下搬回家了,他可得不偿失。
不过他也清楚拖得越久越惨,何况温祁早晚会知道。
嗯?等等。
夏凌轩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
反正露馅不可避免,不如他故意弄点线索让温祁怀疑他。这样一来,按照温祁的性格不仅会主动找他试探,等查到真相时虽然会不满,但为了整他,兴许不会太快地搬走。
简直一举两得。
至于老婆整他,那就整呗。
他说道:“行,就这样吧。”
助理半句话没来得及说便被无情地挂了通话,默默反应几秒,顿时有点不好。
就这样是什么意思?老板不会真的采用他的办法吧?尼玛他只是随口一说的,要是真那么干被老板娘一下子拆穿了,后果就是两颗超大的太阳对撞啊!
他僵硬地望着暗下来的通讯器,想象老板事后会找他算的账,恍然有一种写遗书的冲动。
三秒后,他立即回拨,磕磕巴巴解释那主意有点不靠谱,希望老板能三思而行。
夏凌轩耐心听完,对他温柔一笑:“乖,我懂,你早点睡吧。”
助理被那声“乖”弄得恶寒地抖了抖,根本摸不准老板的“懂”和他理解的是不是一个意思。
夏凌轩没有多做解释,再次切断了通话。
温祁回卧室后便为自己倒了半杯酒,一边喝一边上网查看新闻,末了站在窗前欣赏一下夜景,休息一晚,转天一早便安安静静走到操场,开始做一朵忧愁的花。
云秋跑来找他,明显感觉他的状态不对,问道:“表哥,你怎么了?”
温祁轻叹:“我在想生命的脆弱。”
云秋道:“……啊?”
“你看这是战区的新闻,在咱们无忧无虑生活的时候,有无数人正活在水深火热中,”温祁道,“云秋,人的生命很短暂,并且只有一次,一定要找个自己喜欢的事情做,这样才活得有劲。”
云秋点头。
“所以我想,我应该要为这些人做些什么。”温祁说着滔滔不绝地讲起自己的想法,中间穿插着不少网上搜来的关于战区的小事,有的感动,有的好笑,非常吸引人。
云秋被触动了:“表哥,我支持你!”
温祁道:“谢谢。”
云秋听见哨声,便打鸡血似的跑去集合。
高大的男生见他的神色不对,低声问了两句,得知他被他表哥的话打动,将来要参与人道组织救援活动,努力拯救无辜的生命,顿时额头一跳,便找机会到了温祁的面前,打算和这位少爷聊聊。
他追老婆是想好好过日子的,结果没等追到手,老婆就要被带歪,准备为事业冲锋陷阵去了,温祁这是不裹乱么!
他干咳一声:“温少……”
温祁阴郁地抬起头:“怎么?”
男生问:“听说温少想投身公益事业?”
温祁满脸认真:“对,我想去拯救那些在战区中苦难的人们,告诉他们不要害怕,还有我陪在他们的身边!”
那您老赶紧滚啊,别在这里祸害别人行么!
男生打死他的心都有了,坐在他身边,委婉地表达云秋太娇弱,不适合去战区,希望他能劝劝。
温祁眨眨眼,没料到云秋这么容易就被洗脑了,意味深长道:“他父母没的早,比较缺爱,谁对他好,他就会听谁的话。”
男生一愣,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起身道:“谢谢温少。”
温祁道:“不用谢,走吧。”
男生于是也打鸡血地走了,温祁便坐在那里看新闻,继续做忧愁状,就差找点花挖坑葬一葬了。
棉枫找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个画面,走过去坐下:“你怎么了?”
温祁道:“我觉得自己太渺小。”
棉枫道:“什么?”
温祁闭了闭眼:“我本以为可以忘记那天的事,但最近只要一闭上眼,仿佛就能看见生命的消逝,而我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棉枫上次没等冲出大厅就晕了,然后一路晕回到了岸上,醒来才得知事情的经过。
也因为太无能,所以他最近都在认真训练,闻言便握了握他的手,安慰道:“你别多想,不是你的错。”
温祁道:“我知道,可我就是伤心。”
棉枫不太会安抚人,只能耐心陪着他多愁善感的艺术家朋友,等上课了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教官早已在关注某人,也知道他们班的事,觉得实在太鸡毛蒜皮,便趁着休息时走到艺术家的身边,打算充当一回园丁,浇灌一下受伤的娇花,顺便为他们说和说和,不就是为了一个篝火晚会的节目么,不至于闹到孤立的程度。
他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温祁摇头,“我在思考生命。”
教官道:“哦,思考出什么了,和我说说。”
“有的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但他会永远活着,”温祁看向他,“教官你知道战区每天要死多少人么?每天都有无数的人在为了和平负重前行,而我却在这里苟且偷生,我觉得太不应该了!”
教官:“……”
温祁沉痛道:“我看了新闻,那一串串冰冷的数字压得我都要喘不过气了。”
教官道:“……你等等,你不是为了你们班的人孤立你才伤心的?”
温祁诧异:“他们孤立我了?”
教官道:“当我没说。”
温祁一摆手:“孤立了也没关系,在生命面前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你说呢教官?”
教官能说什么?
他木然道:“……对,你说的对。”
“我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温祁目光坚定,“我要流尽我所有的血和泪,化作一条和平的小溪流淌着。”
“哦,好。”教官轻飘飘地走了,心想艺术家难道都是神经病么!
班里的人也在关注温祁,见他这副模样,深深地觉得他们的孤立取得了重大成果,此刻见教官回来,班长觉得要趁热打铁,便也去找温祁了,想让他服个软,道貌岸然问:“温祁同学,你今天是不是不舒服?”
温祁闭上眼:“嗯,我最近总在做噩梦。”
做被他们彻底抛弃的梦么?不至于吧?
班长不知为何觉得有点爽,问道:“什么梦?”
温祁道:“我梦见那天游轮的事,眨眼之间,生命就这么没了。”
班长反应一下:“是么?”
温祁道:“班长,你知道身为一名军人要肩负多大的使命么?”
班长道:“……啥?”
“来,我给你详细说说。”
温祁掏出通讯器,一边翻新闻一边告诉他军人的职责,表示他们不是笼中的鸟,而应该是天上的雄鹰,人民都是要靠他们的羽翼来保护的,不能总盯着学校这点一亩三分地啊。
他一向擅长蛊惑人,那些战火纷飞、浴血奋战的故事听得班长热血上头,听见集合的哨声,“噌”地便昂首挺胸地回去了,走到一半才回过味——卧槽他是为了什么才去找温祁的!
他一脸沉默地回到队伍里,看一眼温祁,慢慢把刚刚的话过一遍,忽然觉得这艺术家太有病。
温祁顶着他们的目光爬起来,心事重重地离开了操场,当天下午也没回来,但他的个人主页上出现了一笔捐款的信息,并且是巨款,捐给了国际救援会,后者也及时在主页发布了状态,对他表示了衷心的感谢。
教官和班长看着这条新闻,心想:哦,这是个有行动力的神经病。
他们想起他关于生命的言论,再看看这笔钱,突然诡异地觉得他的形象貌似有点高大。
夏凌轩早已关注了温祁的账号,见到这条推送,第一反应便是:他又准备干什么?
傅逍看他一眼:“阿轩?”
夏凌轩收回目光,淡淡地“嗯”了声。
他这个时候正在学生会的大楼里坐着。
身为即将退休的学生会会长,他得把下一届的会长选出来。其实他压根不想参与的,因为他经常“出任务”,只是顶着会长的头衔,事情基本是傅逍在管,可傅逍说他毕竟是会长,所以他只能过来。
傅逍扫见了他通讯器上的内容,知道他在关注温祁。
自从游轮一事后,他们就没再见过阿轩和温祁秀恩爱,都觉得可能是吹了,但一直没敢问,如今见阿轩在看温祁的主页,傅逍便借着这个机会道:“学弟在捐款啊?”
夏凌轩道:“他肯定别有目的。”
傅逍见他竟愿意多聊,问道:“你觉得会是什么?”
夏凌轩很满意。
和温祁同居后,他简直恨不得全国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但他的性格并不允许他到处嚷嚷,而夏夫人大概是害怕别人捣乱,也低调地保密了,导致现在没人知道,此刻终于找到契机了。
他便用一种谈论天气的语气道:“不知道,我晚上问问他。”
傅逍诧异:“你们晚上有约?”
夏凌轩道:“我们同居了。”
傅逍差点被口水呛死:“——什么?”
夏凌轩心情愉悦,没有再重复,把他的各种问题全然无视掉,耐心熬到晚上,回公寓看着温祁:“你捐了款?”
“嗯,我和家里人商量把生日收到的礼物都卖了,”温祁道,“我觉得战区的人太苦了,想帮帮他们。”
夏凌轩半个字都不信,问道:“目的?”
温祁道:“只是想帮忙。”
夏凌轩见问不出,便决定慢慢查,与他吃了顿饭,各自洗漱后见他又要回卧室,便叫住他,掏出一把新式的手枪问他有没有兴趣。
温祁自然是有,于是走过去坐在沙发上研究起来,偶尔和夏凌轩交谈两句,不知不觉便入了夜,这时余光一扫,他突然发现夏凌轩的嘴角带了一点点笑意,顿时稀奇地打量。
夏凌轩不能一口气就暴露,否则太假,只能慢慢装作不经意地流露。
此刻察觉到身边的目光,他便迅速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冷淡地看过去,一时心脏狂跳。
温祁道:“你刚刚笑了。”
夏凌轩嘴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