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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死后我重生了(80)

作者:萝卜蛋 时间:2018-12-06 14:20 标签:重生 虐恋情深 江湖恩怨

  像这种凹凸不平的地面最是折磨人,从前不论是在青离山,还是在京城,我从未受过这种熬人的磋磨。
  许是为了给我留点颜面,我哥遣散了所有的下人出去守着,将后院的大门紧紧锁住,不许任何人进来。
  膝盖疼的厉害,可我却丝毫不敢动弹,只是将双手紧贴在身侧,因为长久的保持一个动作的关系,我的脊背僵硬着很是难过。
  我知道我哥此时就站在廊下看着,只能想象,他神色泠然,穿着一身红色,背着手身子微倾,眼中忿色分明。
  又过了许久,我眼中渐渐起了雾气,再抬眼时就见我哥缓步从廊下走了过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细杖。
  第一杖砸下来时,我有些触不及防,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倾去。
  “起来!”
  后背仿佛被一条火舌吻过,火急火燎的痛感顷刻之间牵扯住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而这只是一杖的威力。
  我才起身,第二杖就破风砸下。接下来是第三杖,第四杖,直至第五杖的时候,我终是忍不住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满头的冷汗打湿了额发。
  “起来!”
  我哥不带感情的语气再一次从身后传来时,我忍不住小声啜泣,可仍是听话的再一次起身。
  第六杖比前面五杖打的更重,我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眼泪啪嗒啪嗒的砸在地面。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身后已然血肉模糊,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脊背的曲线缓缓流下。
  我不知道我哥要责罚我多少下,我只知道我真的受不住了。
  只听“咚”的一声巨响,我两手撑着伏在地面上,偏脸去瞧时,我哥一杖砸在了地面上,硬是将卵石地面砸裂开来。
  “哥…”我眼泪落的更凶了,双肩颤抖着,一只手茫然的抬起,在半空中仓皇的想要拉住最后一丝救命稻草,可最后还是放了下来。
  我说,“哥,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可我哥手里的细杖再没落下来,我低声啜泣着,身子蓦然一暖,随后就整个人没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我死死的抠住我哥的衣裳,听见他略沉的声音传来。
  “小幺,一切都过去了。”
  是啊,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如今我什么都不必再想了。
  我回青州后的第一年,被我哥狠狠的教训了一顿,不久又发了寒疾,久卧床榻不起。
  第二年,我思念青离山思念的厉害。
  第三年,得知许锦言在京城已经娶媳生子,我发了疯一般跳进了沈府后院的荷花池,被我哥提上来后,又挨了一顿痛打。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开始学会忘记青离山,忘记许锦言。
  我每日爱去青楼喝酒,要不就是泛舟游玩,现在青州无人不知沈家小公子是个孟浪。沈家诸事有我哥打理,另外还有星宇这个得力助手在,沈家如日中天。
  早先我便知我哥家财万贯,况且他有钱,就是我有钱。现如今待在青州,我日子过的潇洒,活的恣意,如今我什么都不用想了。
  我哥虽宠我入骨,却很看不惯我这样意志消沉,每每将醉了酒的我提回府时,总是用些招数给我醒酒。
  这样一来二去,我真的不敢再往青楼挨了。可我又想到一个更好的主意。
  于是我乘着小舟,往青州东山荡去,一路小酒喝着,引吭高歌,甚是放浪不羁。
  东山的木槿花又开了,我喝的醉醺醺的,摇摇晃晃的爬到了山顶,却远远见到一个白色的身影站在花树下。
  我怒了,此处乃娘亲最爱之地,哪里容得旁人窥视一二。
  我一把将酒壶丢开,上前几步,手指着那个身影,说话由有些含糊不清,“你……你个小东西,竟敢……竟敢来本大爷的地盘……看我不……不削了你,我就不叫沈君晗。”
  那个白色的身影动了,缓缓的转过身来,俊美如温玉的脸庞一如很多年前。
  “许……锦言?”
  我干瞪着眼睛,不敢置信的指着他道。
  许锦言轻笑,“乖,叫大师兄。”
  我眼眶一湿,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欢喜,上前一步想一头扎进许锦言怀里。
  可却发现,如今我已经跟他差不多高了。
  (全文完)

  ☆、番外【许锦言】

  那日在地牢中, 见了沈君晗最后一面后,许锦言回到王府喝了一夜的闷酒, 第二日就奉命入宫。
  如今他正得隆宠, 乃是圣上亲封的靖宁王, 身份地位不同以往。宫里大大小小的太监,侍卫见了都是毕恭毕敬。
  就是因为身份地位贵重, 所以在许锦言跪在殿门前的一刹那, 他们才显得更为慌张。
  太监总管福安连忙跑了过来,面露难色,低声道, “王爷请稍待, 奴才这就去殿里禀明圣上。”说着就推开了殿门。
  许锦言静静的等了一会儿,很快就被请进了殿里。
  卿潇如今再不是从前那个半大的孩童, 如今他龙袍加身,已是真龙天子。他的身份何其尊贵,他的地位完全可以只手遮天。
  于是许锦言跪了下去,行礼道,“参见皇上。”
  “你来了。”
  暗金色的帷幔微动, 已经是皇上的卿潇缓步走了过来。
  殿内的宫女太监早就遣了出去,偌大的内殿不过他们两个人而已。
  卿潇半蹲下来, 明黄色的龙袍上龙腾四海,迤逦的落在了华贵的地毯上。
  “朕让你去监刑,你却放了沈君晗。私放朝廷钦犯,罪责当诛, 你莫不是以为朕不会拿你怎么样?你今日就是过来向朕请罪的?”
  卿潇沉声道,脸上流露出了恼怒的神色。
  “皇上圣明,本王无话可说!”
  “哼!好个无话可说!”卿潇站起身,冷冷的甩着衣袖,背对着许锦言道,“沈君晗犯上作乱,祸乱宫闱,朕对他已经是特赦。膑刑不过是废了他的腿,流放幽州十年,他亦是能活下来!况且苏素是如何死的,你忘记了么?事到如今,你为什么还要救他?”
  许锦言嘴角苦涩,他怎会不愤恨沈君晗做过的一切,只是做不到狠心而已。
  那夜宫乱,他狠心下令让人放箭,在潜意识里却是想救君晗一命。他不顾身后有多少事需要处理,也顾不得有多少人等着他主持大局。他明知道卿潇是不会轻易放过君晗的,可他还是不顾一切的要保君晗一命。
  卿潇已经不是当初的卿潇,他如今已经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蜕变成杀伐果决的帝王。也许他从一开始就预谋已久,也许他本来就对帝位抱走野心。如今他成功打败了他的两位皇兄,夺得了帝位。
  这其中有许多人的推波助澜,有许锦言的,也有沈君晗的。
  自古以来帝王之心最是难以揣测。
  只是让许锦言没想到的是,卿潇到底是默许了。
  卿潇忽然蹲下身来,抱住许锦言的腰,低声道,“许锦言,朕从小到大就喜欢你。朕喜欢同你亲近,你是朕的言表哥。可是你可知道,朕恨极了这个称呼,可又眷恋极了。为了同你在一起,朕下定决心要同五哥,还有七哥争夺皇位。你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所以你忘了沈君晗吧,朕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许锦言身子一僵,近乎喘不过气来。半晌儿才推开卿潇,扭过头看向别处。
  他想要的已然远去,只是心头的那份相思,如剧毒蚀骨般深入骨髓,无药可医。
  卿潇眸色略沉,低声道,“朕可以等你。”
  待许锦言要出宫时,天色已晚。
  路过正阳门时,正巧遇见了新选入宫的秀女。小太监高呼了一声,“跪”,随后数百来名秀女一齐跪了下来,给靖宁王的轿撵让行。
  许锦言本不在意这个,可忽然想起了昔日的七皇妃林浅语。
  记得不错的话,君晗同林浅语的交情似乎并不一般。
  略抬了手,立刻有府上的下人上前。
  “先去一趟大理寺。”
  “是,王爷!”
  轿撵换了个方向,往大理寺走去,一路上帷帘迤逦,出行比从前更加有尊容,只是他从来都不爱这些。
  许锦言如愿见了到了林浅语。
  她如今是罪犯,被关在黑漆漆的地牢中,等待着秋后问斩。
  摆了摆手,身后立马有衙差上前将牢门打开,随后就退到一旁,等候吩咐。
  林浅语似乎知道许锦言会来,抱着怀里睡的酣甜的孩子,跪了下来,一身脏污的囚服到也丝毫没影响她绝世的容貌。
  “王爷,我知道您想问我什么。若我今日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你可否答应我一个要求?”
  许锦言微微一愣,随后轻颌首。
  “王爷不问问是什么要求么?”
  许锦言轻笑两声,低头将目光停留在她怀里的孩子脸上。
  这个孩子是七皇子唯一的孩子,生来尊贵,可未曾有谁料到,一息之间竟会成为阶下之囚。这些罪孽本不关一个孩子的事。
  林浅语唇微勾,脸上流露出感激的神色,随后低声,将她所知道的一切通通说了出来。
  许锦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下去的,只知道身子一瞬间如遭受雷击。他四肢冰凉,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没站稳。他的背很直,倒映在地牢中的土墙上,是一个灰扑扑的影子。
  原来君晗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大师兄而已。
  他不曾杀害苏素,也不曾想过助纣为虐,他舍弃好不容易找回的家,千里迢迢的从青州过来,不过是想一直陪在许锦言身边而已。
  而他,却错怪他了。
  许锦言摇摇晃晃的出了地牢时,脚下一踉跄险些摔倒,身后立马有人上来扶住他。
  “哥,你没事吧?”
  来人是许墨。
  许锦言苦涩一笑,摆了摆手。
  许墨脸色略沉,好半晌儿才开口道,“哥,我已经把钥匙给了沈君晗,天大地大总有他容身之地。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莫要再担心他了。”
  闻言,许锦言终是忍不住落下泪了,只觉得心口仿佛失了生命中最为宝贵的东西。
  他和他终是回不去了。
  许锦言又回想起那日七皇子府上的宴会,他亲眼看见沈君亦当众给了君晗一记耳光。那记耳光打的真响,像是直接打到了他的心里,他当时震惊了,心口堵着一口闷气忽上忽下。
  他以前总是认为,君晗待在他哥哥跟前,一定会过的很好。他哥哥是个很会护短的人,许锦言理所应当的认为君晗今后再也不会漂泊无依了。
  可是,他忘记了,沈君亦心里有多恨他。恨到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反手打君晗一记耳光。只是因为君晗跟他坐在一起说话了。
  君晗是很倔强的人,若不是委屈的厉害,决计不会掉一滴眼泪。可是那日君晗的眼泪吧嗒吧嗒,像断了线的珠子。他一定是委屈的厉害了,委屈到收不住眼泪。
  许锦言闭着眼睛都可以想象到,君晗红着眼眶,垂着头默默的站着。他记得的,从前君晗很难过的时候,都知道扑在人身上嚎啕大哭。可是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君晗每一次难过到了极点,都是抿唇沉默的站着,眼泪啪嗒啪嗒的砸在地上,就是哭他都是悄无声息的哭。许锦言心口突然涌上巨大的悲痛,再也不敢想下去了。
  恍然间许锦言又想起了那夜宫变。他心里一直牵挂着君晗的安危,不顾一切去地牢里看他。许锦言总是记得那夜,君晗满身都是血,像条可怜的幼犬蜷缩在干草上。
  地牢环境很差,周围都是潮湿腐烂的味道,君晗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脸上更是没有一丝血色,无论他怎么唤,君晗就是不肯醒。几乎是瞬间,许锦言就骇了眸,他连忙扯开君晗的衣裳,给他洗伤口,给他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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