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末世(52)
这位王府二少爷摇摇头,“府中此类东西已经足够多,每年祖母都会收到不少。”
赵挽之看着万妙夫人蹙了蹙眉,似乎还想拿其他理由说服那位二少爷,心中欢乐不已。啧啧,看来还能拿俩矿泉水瓶子换点儿钱啊,不错不错。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从里面走出来的新人。
或许因为是江湖儿女的缘故,也可能这个世界根本没有这种习俗,新娘并没有用红盖头遮住面容,露出盛装打扮却仍然显得稍稍有些平庸的面容来。她的神情娇羞,一直含情脉脉地看着身旁的新郎,充满了新嫁娘的喜悦。
相比较新娘只能勉强称得上清秀的容貌,万俟寒还是很有风流侠士的资本的,他生得一张剑眉星目的好样貌,又兼长身玉立身姿挺拔,一眼看去就让人觉得肯定是个正直爽朗的少侠,只凭外表就能让人生出好感,更别说他还有几重光环加身,星月山庄的少庄主、唯一的继承人,即便是常年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在江湖中留下不少美名,比许多年轻一代少了许多练武的时间,武功仍在年轻一代中排得进前三,可见他天资出众悟性极佳。
对于许多江湖女子而言,万俟寒这样的人,堪称梦中情人的标配了。
然而,再怎么是梦中情人,到头来,他娶的也只会是与他门当户对的女子。例如今天的新娘祝蕊,天剑大侠之女,母亲是北方仙堑堡堡主的妹妹,天剑大侠本就出身世家,家资巨富,仙堑堡更是扼守着与草原一族的经济往来命脉,数不尽的财富从小就堆满了这位祝小姐的闺房,不论身份地位还是家世条件都堪称匹配,也就容貌上稍稍逊色了一些而已。
在新人的旁边,还站着个稍稍有些年纪了的男人,即便是人到中年,仍然不掩他周身的潇洒利落,从眉目之间可以看出年轻时这绝对也是一位风流俊朗的美男子。且他身着锦袍,龙行虎步,一看就知道是极有身份地位的人,武功大约也很不弱。
顾程他们这一桌客人虽然算不上星月山庄相熟的朋友,但送的贺礼太重,作为今天的主角,怎么也是要敬一杯酒的,所以今天的新人联袂而来,连星月山庄的主人万俟昇也很给面子地一块儿来了。
这时,吉祥忽然从旁边的花丛里蹿出来,轻轻拍了拍顾程的腿。
顾程低下头去,它直起身扒住他的膝盖,低声“喵”了一下,顾程坐在三人中间,左边是赵衍之右边是赵挽之,这时候又恰好是新人和万俟庄主过来的时候,根本没有人注意一只猫忽然过来了,武林中人听觉敏锐,倒是听到了猫叫,可是谁都没有在意。
“出事了?”顾程问。他是在游戏系统的小队频道说话,确保其他人连一个音节都听不到。
吉祥点点头,用毛茸茸的灰色小爪子指了指花园深处。
顾程远远眺望了一下,借着渐渐暗下来的夜色,什么都没看清,“富贵还在那里吗?”
吉祥点点头。
顾程猜到它的意思,没有人会在意一只猫,富贵守在那儿,可能还能发现什么。
新人过来敬酒了,顾程站起来,听着万俟庄主不停地说着溢美之词,将这一桌的人都夸了一圈,最后特地真诚地对顾程三人道了声谢,“我万俟昇自问见过的天下奇珍不在少数,却从未听闻红云天晶瓶这般神奇的瓶子,不愧仙人所赠之名,轻如浮云透似薄晶,将此等奇珍送予小儿,当真礼重了。”
他的谢意说得很真心实意,顾程却关注着花园深处的情况,有些走神。
恰在这时,一声尖叫传来,打破了这充满喜气的宁和氛围。
不多时,两个婢女匆匆从花园深处跑来,脸色苍白似鬼,整个身体都好似在发抖。
“怎么回事!”万俟昇对于自己在说话被打断了十分不悦,沉着脸说。
两个婢女噗通一声跪在青石板路上,“庄、庄主,出事了!”
风中飘来单单的血腥味,顾程与赵衍之对视一眼,凭着进化后的新人类优秀的嗅觉,他们闻到血腥味越来越浓了。
喜事,到底变了味道。
第51章 星月山庄(六)
其他人没有顾程他们的嗅觉这样敏感,暂时还没有闻到弥漫开的血腥味。
万俟昇脸沉下来, 先是安抚了一下客人们, “诸位稍坐, 我去看看。”
顾程正在想着要怎么找个理由跟过去,就看到那个戴着面纱的女人站了起来, “我也去看看吧。”她伸出手,“有血腥味。”
想不到这个女人的嗅觉同样十分出众。
“桑小姐……”万俟昇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那便一起来看看吧。”
一旁王府的二少爷压低了声音问镇西王世子, “哥, 那个女人是谁?”
“东煌第一金眼神捕之女,桑小喙。”
赵衍之也站起身来, “我们也去看看, 血腥味是从桃花林那边传来的。”
顾程点点头, “味道越来越浓了。”
万妙夫人诧异, “你们竟也闻得到吗?”
说句实话,哪怕顾程三人送了十分昂贵的贺礼, 又长得一副仙姿丽容的模样, 但武林中人还要看武功, 谁也不知他们的武功水平到底怎样。
不过, 隔着这么远就能闻到血腥味, 至少五感是比他们要强。
既然他们开了口,一众人索性也不坐了,都说要去瞧瞧, 万俟寒犹豫了一下,觉得这时候也不好拦,索性和他们一块儿去了。他相信在星月山庄内再出什么事也不会是大事,只是今天毕竟他成亲,说是闻到了血腥味,怕是不大吉利,瞥了一眼身旁的新娘,容貌实在不够出色,心中自然有些不渝,不过面上却没表现出来,还是一副大方好客的模样。
赵衍之和顾程走在最前,根据气味,他们不需要人领路就知道出事的地点在哪里,更何况吉祥在花丛里跳了一下,同他们一块儿过去。
夜色朦胧,吉祥的灰毛在这样的环境里丝毫不显眼。
花园里到处妆点着红色的灯笼,投下昏暗的红光,原是为了今日喜事添几分喜气,不知道为何这时候看来,添的不是喜气,平白生出几分阴森森的感觉来。
赵挽之在一旁嘀咕着,“我就一直觉得,什么红色绣花鞋、晚上亮起来的大红灯笼之类的,真的有点恐怖。”
明明是喜气的红色,可套到某些东西上,就有些渗人了。
穿过花园的月亮门,那片如云似雾的桃花林出现在眼前,明明该是美景的,却因为那浓郁的血腥味,像是笼上了一层阴气。
“啊!”万妙夫人也惊叫一声退后了两步。
这时候,眼前的场景已经不能掩饰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一个人被吊在了那棵高大的桃树上,身上穿着大红色的嫁衣,脚上套着一双鲜红的绣花鞋。
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脸看不清是谁,只看得到这人身姿纤细,吊在那伸出来的桃枝上,至少没有造成压弯枝头的效果。
只是地上落下了一大滩的鲜血,直到现在仍然在淋漓地往下滴落血迹,血腥味浓得令人作呕。
不过,从这血迹看,树上这人即便是没被吊死,恐怕也因为失血过多而死透了。
今天是万俟寒结婚,这里就掉吊了这么个穿嫁衣的人,大家都齐刷刷地朝他看去,不仅万俟寒的脸色很难看,一旁的祝蕊已经泫然欲泣。
这血淋淋的场面,实在是针对性太强太打脸了。
“这人并不是自杀。”一旁的桑小喙淡淡说,“桃枝这个高度,正常人都没本事在没有踏脚的情况下自己准确地将脖子套进去。”她伸出手,垫着脚距离那根桃枝都有些距离,“如果有武功,用上轻功的话倒是可以做到,可还不如搬来那边的石头作为脚踏来得方便。”她指了指树下的那块青石。
她说着,半点不惧怕这血腥至极的场面,吩咐一旁的婢女取一块白布来,等布来了之后,她轻轻一跃,连桃枝一起削断,伸手抓住那根桃枝,在不触碰尸体的情况下将尸体准确地扔在了那块白布上。
然后,众人惊骇地看着那白布上的血迹开始蔓延,原来这嫁衣竟是被鲜血浸透了,这会儿一碰到这白布,血迹立刻渗到了白布上。
桑小喙眉间一皱,先是轻轻拨开了这人乌黑的长发,露出他的面容来,可这一看,连她这样心理素质极佳的神捕之女,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怎么可能,是唐统领!”
连顾程也认出了,这个吊在树上他们以为是“纤细女子”的人,居然是之前在山庄外悍勇回击的彪形大汉唐统领。
这……
“不对,这身材不对啊!唐统领才没有这么矮小瘦弱!”一旁的镇西王世子叫起来。
赵挽之瞥了他一眼,“这他妈好好是凶杀案,看来要变成恐怖片了。”
那边,桑小喙轻轻揭开了那嫁衣的衣襟,万妙夫人被吓得往后退了好几布,几乎要缩到身后那名盐商的怀里去,可惜他对这飞来的艳福也无心享受,整个也吓得差点摔倒。
因为呈现在他们面前的画面着实太过恐怖。
红灯笼投下的发红的光亮下,被强行塞在嫁衣里的身躯血肉模糊,为了能够穿上这件纤细的嫁衣,唐统领的双肩被削去好大一块,手臂胸膛都被割得几乎只剩下骨架,下手之人似乎还不满意,连他的内脏都一块儿掏去,大约是为了让他变得更轻盈一些。至于那双小巧玲珑的红色绣花鞋,塞在里边儿的根本不是他的脚,他的双足已经被削去,使得他一下子矮了一大截,瞧着更符合女子的身高,塞在绣鞋里的,只是他光秃秃的脚踝而已。
裹在嫁衣里的身体没有穿其他衣服,连裤子都没有,他们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下边儿也被挖去了,血肉模糊,几乎看得到骨头。
寻常人看过一眼就不敢再看,着实因为这具尸体太惨,杀人者干的事太丧心病狂,也亏得在场都是江湖人,没有人没见过血,只有那位南方商会的会长已经跑到不远处的树下呕吐去了。
桑小喙皱着眉看了一会儿尸体,“凶手割肉的时候,唐统领还活着。”
这个结论,让大家的胃部和心理上都十分不适。
顾程三人还好,反正他们连吊了一房子的尸体风干准备作为储备粮都见过了,就一部被割肉塞进嫁衣的尸体,还不至于惊到他们。
赵衍之还在一旁有心情吐槽,“灰姑娘?”
正版灰姑娘的故事里,她的两个姐姐为了把脚塞进水晶鞋,可是有割脚的情节的。
一旁万俟寒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任谁在自己的新婚之夜发生这样的事,恐怕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的。而祝蕊已经靠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连看也不敢看了。虽然她是天剑大侠之女,也算得上江湖儿女,武功在她父亲的教导下还看得过去,只是到底没有真正行走过江湖,这场景足以吓得她做几个月的噩梦。
万俟寒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着她,表情却到底还是泄露了些许不耐烦。
这时,赵挽之上前两步,仔细看了下那具尸体。她是学法律的,以前课上教授也分析过一些案子,算是和刑侦勉强扯得上关系,而且她本人也爱看那些刑侦类的电视剧,这会儿倒还真让她看出了什么。
“这人割肉的手法看来不像是寻常人,”她开口,“看肩膀这里,一开始还有些犹豫,到后面就很利落了,说明此人用这种武器的手法很熟练。而且,用的工具不像是刀,反倒像剑,才会留下这样平整的长方形伤痕。这人大约是先滑两道长口子,再将剑横插进去,将整片肉割下——看这里,留下了一个稍深的剑痕。”
桑小喙点点头,“我也倾向于武器是剑,”她指了指下面,“这里留下的剑痕更多,应该是先将这个部位捣烂了,再整个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