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是情敌呢![快穿](4)
那时的他和齐安,可真称得上年少知己,亲密无间。
哪个男孩在年少时不希望自己满身荣光,受世界所瞩目,驰骋球场,能得万千少女欢呼呢?然而有了齐安,他的所有光芒都要在齐安的衬托下,不得不退一射之地。从前要靠自己庇护的小透明,渐渐变得比他更加光芒万丈,他也说不清自己心中的这种情绪,是酸涩还是欣慰,又或者兼而有之。
直到齐安和他暗恋的高中部学姐手牵手走在校园里,这些发酵已久的情绪似乎找到了出口:他愤怒,不敢置信,失魂落魄,想要冲上前去质问为什么,却终究只能黯然退场。
作为爱情和友情的失败者,他不想再那样难看地上去问一个原因。即使齐安没几天就和那位学姐宣告分手,他也知道:自己和齐安之间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现在想想那些少年意气,直白到不加掩饰的欢喜与讨厌,似乎离现在的生活变得非常遥远。像齐安那样合他心意的朋友,他最终也没遇上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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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韩屿这几天过得有点消沉,他的发小钱方终于忍不住给他打了个电话,打破了一室的静谧:“我说哥们你这几天到底怎么了?总是闷闷不乐的。”
他含糊其辞地回答了几句说是工作上的问题,钱方的大嗓门让他不得不将手机拿远点:“正好我和刚子几个在天上人间组了个局,你要不要一起来放松一下。”
“行吧,你把包厢发我。”那张旧年的照片被重新倒扣在抽屉里封存,现在还想那些如何久远的事情又有什么意思呢。
天上人间。包厢内灯光有些迷离,钱方几个喝了些酒,正歪七扭八地靠在沙发上。
韩屿的推门而入引发了一阵起哄:“好久没和哥几个一起玩了,真不够意思。”
韩屿也是来者不拒,接连喝下好几杯,惹得他们直呼爽快。
大家都各自聊了几句最近的发展,又有人关注起韩屿的感情问题:“屿哥不会到现在还是没交女朋友吧?”
钱方这个大嘴巴忍不住插言:“不是说前几天屿哥才见了苏家的苏悦吗?”
韩屿瞪了他一眼:“就你话多!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钱方丝毫不以为意,倒是对这八卦锲而不舍:“那你倒是说说到底成没成啊!”
韩屿没好气地推开了几乎要扒到身上来的钱方:“没成。”
就有人啧啧称奇:“我说屿哥,你这清心寡欲的,简直是金刚不坏之身呐!”
韩屿给了他一个不屑的眼神:“那是因为我不像你们一样饥不择食。”
另一个家伙挤眉弄眼地凑过来:“屿哥这么多年一点动静都没有,不会是因为不喜欢女人吧?”
“贫得你,”钱方赶紧制止了接下来的话题,“哪壶不开提哪壶的。”
这群人中虽然不少人是后来才和韩屿玩到一块的,但是由于钱方是韩屿的发小,这家伙又是个大嘴巴,大家都隐隐绰绰地听说过几句韩屿和齐安的恩怨情仇。
韩屿这一直没找到女朋友,可不就是齐安的锅吗!
从高中学姐到大学学妹,好不容易有个看中的妹子,过几天都会经常看到妹子和齐安吃饭、逛街甚至拥抱,高富帅面对另一个更高、更富、更帅,这么几次下来,搁谁身上不得爆炸啊。也怪不得韩屿这几年没什么动静,对恋爱兴趣缺缺了。
大家喝几杯嗨了一通,有几个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去找妹子了,韩屿之前喝得有点多,晕晕乎乎地走进了洗手间。
他在洗手台抹了把脸之后略略清醒一点,出门一转弯,却见到拐角处有人靠在墙上抽烟。走廊的灯光偏昏暗,只一个红点在视线尽头明明灭灭。
韩屿努力地辨认了一下方向,正准备走回包厢里去,却见那人主动掐灭手中的烟,迟疑了一下似乎想要和他打声招呼。
齐安觉得自己是不是魔障了,应酬完毕,大家各自上楼花天酒地。他想出来抽根烟,透透气。烟草的味道虽然仍让他觉得有些辛辣,可是这种自虐式的痛楚,仿佛更能麻痹他的触觉,让他暂且忘却这无穷无尽的空虚和冰冷。
然而一根烟抽到一半,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竟然这样奇迹般地出现在他眼前。他的身体不受意志控制地走上前去,想要离那个人更近一步。
大概在原地多站了一会儿导致头晕,韩屿顺势扶住了旁边的墙壁,就见拐角那人,慢慢从暗处走到了灯光下。
虽然这个醉鬼此刻的造型显得有几分颓唐,韩屿还是很容易地确认了他的身份——正是一段时间以来不见人影的齐安。
两人正面相遇,对视几秒之后都略觉有些尴尬——毕竟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这样私下会面了。
还是韩屿先反应过来,不咸不淡地打了个招呼,便准备沿原路返回包厢里去。
不料肩上一股大力传来,身后的人不假思索地上前一步,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等一下!”
这句挽留的话比大脑思维更快地说出口,面对韩屿转头疑惑的眼神,齐安尴尬了半天,终于艰难地憋出了一句:“你们公司那个全息技术项目,最近进展得怎么样了?”
第5章 富二代×总裁(5)
齐安的这个问题问得简直突兀无比,饶是韩屿这样一向心很大的人,都能听得出这样的问句,出现在此情此景下是多么地生硬。他十分勉强地回了一句还好,冷冷淡淡地推开了放在肩上的那只手。
正要提步离开时,韩屿瞥见对面人那试图挽留、欲言又止的样子,平素没有太多表情变化的冰山脸露出这样有些脆弱的神色,他竟然也禁不住觉得自己刚才面对他人的示好,似乎有些过于生硬了。
喝下去的太多酒一路从喉咙燎到胃里,灼烧得五脏六腑都有些难受,而此刻不知为何,韩屿的心中竟陡然涌上来一股难以言明的火气:先对不起兄弟的人明明是你,现在又在这里尴尬地套什么近乎,竟然还委屈上了!
或许是过多的酒精麻痹了他的大脑,又或许是今晚翻到的照片触动了某些一直以来耿耿于怀的情绪,借着这转瞬即逝的勇气,韩屿问出了那个一直难以出口的问题:“齐安,你对我到底有什么不满?”
此话一出,被推开后僵在原地的齐安肉眼可见地涨红了脸色,好半天才磕磕巴巴地憋出一句:“没,没什么不满……”
得到的这个答案委实有些敷衍,韩屿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对此提出了控诉:“胡说八道!没意见你能老是和我抢妹子?我看上一个你撩走一个!”
齐安陡然间被当面戳中内心的隐秘,整个人都一个激灵。
酒意上头的韩屿面上开始泛起了浅浅的酡红,嘴上仍不依不饶地要个答案。
齐安虽然有些稍稍回过神,但以他此刻浆糊般的脑子,根本思考不出些什么有用的东西。
齐安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因为,你……你是我唯一的……”这句话让他说得断断续续,非常艰难,“唯一的朋友,我那时……不希望别人比我更重要。”
顿了一会之后,他语带黯然地开口:“我一直欠你一个道歉。对不起。”
齐安曾经无数次梦回那个下午,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温柔地形成斑驳的倒影,当那位学姐拦下他递上一个粉色信封时,韩屿还在篮球场静待他的赴约。
他莫名心酸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孩子,面容姣好,身段颀长,一身的骄矜毫不掩饰,一望而知在家中的受宠程度。是的了,像这样骄傲的、美丽的、宛如白天鹅的女孩子,才是男生们竞相追逐的类型,而自己那份可笑的心思,一旦被暴露在阳光之下,他们多半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如同受到恶魔的蛊惑,齐安在犹豫了一瞬之后,迟疑着接过了学姐手中的信封。
他自己也无数次地想过,倘若再次回到那个日光温暖,清风拂来的下午,如今更加成熟、冷静的自己会如何选择?
可惜有些事一旦开始,就回不了头了。
齐安的略带局促的回答,让韩屿陡然间还有种久违的亲切。从前的齐安,也是那副脸皮薄得不行的样子——说一句软话就好像是要了他的命。
而听完这个答案之后,韩屿在原地愣了半晌,方才明白刚才齐安话中的意思——就像是小女生之间的占有欲,希望自己的最要好的朋友,同时也只同自己最要好。任是他想破脑袋,也猜不到齐安这一系列欠揍的行为,竟然是出于这个原因。
韩屿被如此荒诞的理由逗得有些发笑,伸手去拍齐安的肩膀:“我说齐安,那你这么干也太不够意思了呀!难不成我交了女朋友,就会不要兄弟了么?”
可是方一接触齐安的身体,掌心传来的灼人温度几乎让韩屿疑心他是不是发烧了: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衣,肩胛骨上覆盖的那层肌肉格外紧绷,这样灼热的触感,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
在这么一个冰释前嫌、误会消解的时刻,韩屿竟然十分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个未完的荒唐梦境——
齐安长着一张异常冷酷的脸,更加上常年冰冻的表情和一身凌厉气质,等闲之人几乎不敢与他对视。
可是在那迷离的梦境里,齐安躺在酒店的大床上,迷迷糊糊地伸手试图去解开自己西装的扣子,虽然他身上的衬衣仍然板板正正地扣到了靠近喉结的最上一颗,但微红的脸色和急促的喘息无不让人觉得燥热到难以忍耐,不受控制地想要采撷那张薄唇上最为甜美的一处……
鬼使神差地,韩屿抬头瞄向齐安的唇。齐安的肤色算不上白,因此涨红的脸色在这昏暗的灯光下其实说不上多么明显,但此刻微微抿起的唇仍然泄露出了他内心的忐忑不安,仿佛站上法庭的嫌疑人,在静待着最后的宣判。
昏暗的长廊里,两个喝多了酒的人。对视一眼,气氛在不断升温。
韩屿着了魔般地揽住了对面人的肩膀。酒精灼烧了他所剩不多的理智,眼前的人影开始模糊,他摇摇晃晃地一点点逼近,试图去描摹那张薄唇的轮廓——会否像梦境中想象的那样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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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屿哥!屿哥!”钱方的大嗓门由远及近,如清晨的起床铃声骤然打破了甜美梦境,韩屿猛地一下被拉到现实中来——天呐!我刚刚都干了些什么!
落荒而逃的韩屿疾走几步,在长廊的拐角处迎面遇上了出来找人的钱方。
钱方大着舌头,酒气熏天:“我说屿哥,去个洗手间你咋去了那么久!”
韩屿心有余悸,含混着回答了他的疑问:“我头有点晕,所以耽搁得久了点。”
好在同样喝得不少的钱方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只嘟嘟囔囔地抱怨:“我说呢,屿哥你半天没回来,害得我把快到手的妹子都丢下了,跑出来找你。”
韩屿瞟了一眼这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得了吧,你要真在外面乱来,回去就等着跪孙大小姐的搓衣板。”
S市的孙家做航运业起家,据说现任掌舵人孙老大以前还混过黑道,凭着一份不要命的狠劲,硬是闯下了偌大的家业。孙大小姐孙明月是孙老大的第一个孩子,备受倚重,甚至已经接管了部分家业。这小辣椒霸道得紧,又和钱家有娃娃亲,钱方可谓是从小被她吃得死死的,大小姐说东,他不敢往西。
想起未婚妻的强势模样,哪怕是喝醉了酒的钱方也禁不住抖了抖,摇头晃脑地感叹:“屿哥啊,还是你聪明,单身好啊,乐得自在逍遥。”
“S城明珠被你这狗屎运摘到手里,羡慕你的人不知有多少,”韩屿对他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十分鄙夷,“你信不信你放出这句话去,想揍你的人能从天上人间一直排到你家那幢郊区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