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蜜[穿书](91)
周海荣找了靠门的位置坐下, 王妈妈说:“你往里坐点吧, 外头冷。”
周海荣笑了笑,已经开始喝酒, 酒喝到一半的时候,王智洗澡回来了,拎着个塑料袋子, 看见周海荣,愣了一下。
周海荣已经喝的微醺,招手说:“来, 陪我喝两杯。”
王妈妈就接过他手里的脏衣服,又递过来一个杯子,让他去陪周海荣坐着。
“小周总怎么一个人喝起来了。”
周海荣没说话, 只拿起酒瓶, 给他也倒了一杯。王智说:“我这人不怎么喝酒。”
“那你是喝, 还是不喝?”
王智踌躇了一下,端起酒杯就一饮而尽了。
周海荣继续给他满上,俩人静静地喝酒,也没别的话说。王智就对他母亲说:“妈,你先去睡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王妈妈便回里头睡觉去了,饭馆里只剩下他们两个,王智就问说:“有心事?”
周海荣夹了一粒花生米,结果还没放到嘴里,花生米就掉了,气的他筷子一扣,双肘撑在桌子上,双手捋了一下头发,然后微微抬头,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问:“你喜欢我?”
王智“嗯”了一声,周海荣就问:“你喜欢我什么?”
王智老实地说:“我也不知道。”
说是脸吧,可是性格他也喜欢,他觉得周海荣就是个傲娇的贵少爷,他高攀不上,却又眼巴巴看着。
“你今天也见过我哥了,你说,我跟我哥,你觉得谁更好?”
王智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是你。”
周海荣就笑:“屁,我跟我哥没法比,他从小就比我强。”
他喝了一口酒,手指头玩弄着酒杯子:“我哥是我们家的长子,从小我爸妈就看重他。后来我爸外头有了人,不常回家,但我哥他还是管的,我这个不上不下的,从小没什么人管,我哥成绩比我好,比我懂事,比我能干,就他妈几把都比我大,哈哈哈哈哈。”
王智按住酒瓶,说:“你喝多了。”
“可是他比我强,他要的东西,我就该让么?我的东西,”周海荣指了指自己,“我的东西。”
他说完又笑,看着王智笑,王智心口发紧,将酒瓶拿了过来,周海荣就用手抓了几颗花生米:“你知道我为什么伤心不?……我伤心,是因为我大哥跟我抢东西,我都不跟他抢,他跟我抢。”
“你说你喜欢我,我跟你说,你喜欢的就是这一张皮,”他指了指自己的脸,“ 我告诉你,别轻易去喜欢人。人心隔肚皮,自己亲兄弟你都未必能看清他在想什么。 ”
“你说,你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知道不能爱,一个人是不是再合你的心意,你也不会爱?”
王智摇头,说:“我不知道。”
“屁,怎么会不知道。换做是我,一个人我知道我不能爱,他就是天仙,我也离他远远的,我怎么就能做到,我说离就离我,我……”
“可能只是你爱的不够深。”王智说。
“你放屁,你一个乡巴佬你懂个屁的爱。”
王智也不生气,继续说:“人跟人不一样,还是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你分析个几把,你到底会不会聊天你。”周海荣有些烦,“你滚滚滚。”
王智就站了起来,说:“那我走了。”
“你……你坐下,我还没说完呢。”周海荣打了个隔,说,“你不是说你喜欢我,你就……就这耐性。”
王智就笑了,然后说:“我今天一回来就去洗澡了,洗了俩小时。”
周海荣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他说话,王智继续说:“我以后不管出不出汗,都每天洗澡,洗脚,洗头。”
周海荣就笑,说:“可笑……你,你可笑,你以为别人不喜欢你,你会巴结,别人就喜欢你了?我跟你说,没用,没用。”
酒倒光了,他挥挥手:“去,再拿一瓶。”
王智就起身,又去拿了一瓶酒。
周海荣后来说话就越来越结巴了,而且毫无逻辑,王智听了半天,都没听出他具体在伤心什么,只知道是他大哥让他伤心了,寒心了,痛心了,最后周海荣就趴在桌子上不动了。
王智也不知道他住在哪个宾馆,想了想,就把他扛回了自己房间。王妈妈听见动静出来,说:“喝醉了?”
王智点点头:“给他拿床被子吧。”
王妈妈就去拿了一床被子给他,王智抱着进了屋里,要给周海荣盖上,周海荣忽然睁开了眼睛,迷蒙地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给你盖上,睡吧。”
周海荣眼圈就红了,说:“你就不要跟着欺负我了。”
王智“嗯”了一声,帮他盖上了被子。
周海荣就用被子盖住了脸,抽动了几下,又没动静了。
天已经黑下来了,停了没多久的雪又开始下起来了,日暮落雪,大概天冷,没什么游客来,浣纱村的红灯笼大部分都没有亮。肖遥穿好衣服,准备出门去吃饭,结果门一开,就见槛上坐着个人,全身落着白雪。
那人听见动静就回过头来,是周海权,站起来的时候身上的雪抖落下来,有些还飘到了肖遥的衣服上。
“你怎么在这坐着?”肖遥说,“不怕冻啊?”
周海权说:“能进来么?”
肖遥点点头,把他让进来,关上了门,门刚关上,人就被周海权从背后抱了满怀。他立即挣扎了一下:“周海权……”
“我跟我弟弟坦白了,”周海权说,“都说了。”
肖遥一愣,就停下了挣扎,然后说:“不是都跟你说了,你说也是白说。”
“管不管用是你的事,说不说是我的事。”周海权说,“我是不是变了,我这个没有心肝的东西。”
“你怎么这么热,你……你是不是发烧了?”
他说着就挣扎着从周海权怀里挣脱出来,然后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很烫。灯光下,周海权的脸果然带着一种不正常的潮红,眼神也有些迷离。周海权却一把又将他抱在怀里,肖遥挣扎,周海权贴着他的脸,胡茬扎着他说:“我这个没有心肝的东西,不如索性坏到底,是你让我走到这一步的,我的心肝都是被你掏走了……不对,是我自己掏出来的,肖遥,我是怎么了。”
“ 你病了,”肖遥说,“你先松开。”
“我是病了,我病入膏肓了。”他踩着自己亲弟弟的身体,踮脚去贪婪地舔舐本不属于他的蜜。可是这蜜好甜啊,甜的让人心里发慌,身体发胀,他还从没有吃过这么甜的蜜啊,肖遥就是他的蜜,病了好啊,病了没了神志,就可以全凭本能去吃,什么伦理啊,道德啊,良心啊,都不如这一口的酣畅,他就去亲肖遥的耳朵,说,“肖遥啊,你看看我变成什么德行了。”
第96章 离婚真相
肖遥想, 如果不是发烧烧糊涂了, 周海权肯定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一句接一句的,比他弟弟周海荣都能说会道。
可是周海权都烧成这样了,也不愿意去诊所, 还是说:“我吃点药就行。”
他记得上次周海权发烧,就只吃药就好了, 于是便说:“可是我这里没有药, 你在这里躺着, 我去给你买退烧药。”
但是周海权就是不肯撒开他,一直抓着他的手, 脸色红扑扑的,明显比上次要烧的厉害, 所以说话都开始含糊不清,肖遥只好说:“你放心, 我自己的房间, 我又跑不了。”
周海权这才松开了他, 肖遥帮他盖好被子,这才匆匆出了门, 去诊所买了点退烧片,回来的路上雪已经下大了,他走到一个路口的时候朝周海荣住的客栈看了一眼, 心想周海荣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这真的是我不杀伯仁, 伯仁却因我而死啊。
他还是羞愧的, 因为他对周海权,到底比对周海荣要好一些,人真的没办法做到完全无愧于心,或者一碗水端平,心里的天秤总有倾斜,在他心里,大概总归觉得周海权更好一些。
回来的时候他喊周海权起来吃药,连喊了好几声周海权都没动静,可把他吓坏了。他都打算去叫人了,周海权才睁开了眼睛,茫茫地看了他一眼,说:“怎么才回来。”
肖遥说:“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烧昏过去了。药我买回来了,赶紧吃了。”
他就喂周海权吃了药。周海权喝水喝的有点急了,水顺着下巴流了一胸口。肖遥替他擦嘴巴,掌心却被周海权的胡茬给刺痛了。
“冷,你陪我睡。”周海权说。
还真会想。
他就拉了椅子,在床边坐下。周海权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便侧过身体来,问他说:“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肖遥说:“因为我不喜欢男人。”
其实他说别的原因都还好,比如周海权的长相他不喜欢,或者不喜欢他的性格,因为周海权也知道自己长的不如弟弟帅气,性格也沉闷,不如他弟弟会哄人。偏偏肖遥说的原因是不喜欢男人。
周海权从来不觉得肖遥不喜欢男人,有些话不管对方怎么说,自己都不会信。就像他一个正常人,肖遥怎么说他的灵魂是另一个人,他也没办法相信一样。好好的一个小受突然说自己不喜欢男人了,他也不信。
他就静静地看着肖遥,肖遥被他看的有些别扭,就伸出手来推他的脸,周海权说:“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生病了,换个人我也会照顾一下。”肖遥说。
周海权沉默了一会,闭上眼睛说:“才发现你这人很坏。”
肖遥笑了也一下,说:“对啊,我很坏。”
“不过我也很坏,正好。”周海权说。
他也很坏,他做过的那些坏事,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什么杰出青年,什么慈善大家,什么谦谦君子,都是假的,他有一副黑心肠,黑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反正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伤害的人,还何必戴着这么虚伪的面具,不如索性坏到底。
肖遥本来想去别的房间睡,但是又担心周海权的安危,就在椅子上坐了一夜,第二天周海权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肖遥裹着衣服坐在椅子上打瞌睡。椅子并没有紧挨着床,而是离了大概一米远。
人真的是不清醒的时候会更快乐一些,但即便现在清醒了,他也贪恋这独处的时光,他内心深处对于和肖遥在一起这件事真的充满了向往和渴望,他平生都未体验过这种安宁,满足,和谈成一笔大生意,赚了许多钱,或者和朋友一起出去玩,跟那些快乐和满足都不一样,更炙热一些,心里却是暖融融的,光是看着肖遥他就觉得很快乐,尤其是幻想肖遥是他的的时候,那种喜悦和满足,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欢喜和欲望掩盖住了他心里的负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