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无奇换攻文(57)
郁繁哭得脱力,躺到地上哭。
哭得打哈欠,闭上眼睛睡了。
陈玄风:“……”
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他讨厌程享?
想要跟他结婚?
郁繁想要跟他结婚?
结婚……
一时间,陈玄风的脑海里的弹幕循环播放“结婚”两个字,横排,竖排,对角,穿插,360度环绕。
郁繁已经开始小声地打呼噜了,“呼——呼——呼——”
睡得正熟正香。
陈玄风满肚子的话卡在喉咙里,上不上,下不下。
他空前的感到焦虑了。
怎么就现在睡着了?
“繁繁。”陈玄风摇了摇郁繁,“繁繁。”
郁繁暴躁地挥开陈玄风的手,嘟囔:“程享,滚开。讨厌死了,让……让陈玄风打你。”
陈玄风也跟着坐在地上。
一会儿看看郁繁,一会儿又沉思,表情换来换去。
门外。
五名保镖在陈玄风的房间门口探头探脑。
“怎么样啊?”
“能不能成功?”
“大半瓶白酒不会不省人事吧?”
“老大,老大你说句话啊!”
“再等等,明天早上再说。”
“希望明天不会失业。”
房间里没有地毯,只有光秃秃的地板,陈玄风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回神后害怕郁繁受冻,抱起郁繁打算把他放到床上。
郁繁痛苦地皱起脸,哼哼唧唧出声。
陈玄风察觉到什么,立马以最快的速度将他抱到卫生间。可还是晚了,颠簸的郁繁还没到马桶,就哗啦啦吐了个昏天暗地。
花花绿绿,酒味冲天。
陈玄风阻止不及,被波及了半身:“……”
他想死了。
郁繁吐完,清醒了大半,迷蒙的双眸就对上陈玄风生无可恋的脸,低吟一声:“你怎么在这里。”
陈玄风:“?”
啊?
啊?
郁繁头疼欲裂地抱着马桶,将陈玄风从头到尾打量一遍,终于从脑海里扒拉出来了一点零星的记忆,“啊,是我吐的的吗?对不起,对不起,我给你擦……好恶心,我又想吐了。”
“等会。”陈玄风打开马桶盖,“吐吧。”
郁繁听话地趴到马桶上,干呕了半天,转头可怜巴巴道:“吐不出来了,吐完了。”
陈玄风深深地探了一口气。
卫生间的门关上,窸窸窣窣的脱衣服声响传来,水声哗哗。
郁繁还没有从晕怔的状态反应过来,反映过来时已经被陈玄风脱干净了,推到了倾洒温水的花洒下,温水淋到脸上,整个人连同毛孔都透着舒适。
花了将近一个小时,陈玄风终于将自己和郁繁打理干净,地面也打扫完成,见不到半点脏污了。
郁繁发丝湿润,裹着白色的浴巾坐在马桶盖上,看着陈玄风忙忙碌碌,漂浮不定的心陡然间就安定下来了。
“你……”
陈玄风拿着吹风机回头:“我先问你。”
郁繁抿唇,“嗯,你要问我什么?”
“你怎么来的?什么时候来的?”
郁繁紧紧裹着浴巾,理直气壮又有几分心虚:“你跟我分手,我当天晚上就订机票来了,到云禾市。”
陈玄风算了算时间和飞机的路程,肯定了,他还在高铁上的时候,郁繁恐怕就到了云禾市,他比他还要先到达。
“我都说了。”郁繁小声说,“那你现在该告诉我了,你到底因为什么要分手?是因为程享吗?你觉得程享跟我订婚了,你又不需要钱了,所以就把我抛弃。”
抛弃……
陈玄风纠正:“不是抛弃。”
“就是抛弃。”郁繁也不隐瞒,都到了分手的地步了,再隐瞒也没什么意思,他什么都做了。他选择直接问,一对一解答,他和陈玄风之间又不是隔了什么杀父之仇、杀母之仇,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
郁繁盯着陈玄风:“你跟我在一起我就喜欢你了,再也没有跟程享产生什么交集了,一点点都没有,除了我听我爸爸的话去参与郁家和程家的合作项目撤回。我喜欢就是你,我不说,你就感觉不到吗?”
陈玄风放下吹风机,靠在洗手池边。
这些话他刚才想了一万遍,真正听到的时候,心脏还是会因此鼓噪不止,他看着郁繁,张了张唇,却没说出话来。
他和郁繁因为协议开始,他预想的结局也是因为协议结束。他沉溺在郁繁给他的温暖和爱里,越来越惶然,他知道有一天会一刀两断,从不曾设想其他。
谁敢想呢?
郁繁委屈死了,“倒是你,一点都不喜欢我。你夸我、哄我,从来不说喜欢我。我早就跟程享没关系了,我不想告诉你实情是因为怕你觉得协议失去了支撑点,你会离开我。我想打动你,让你爱上我,哪知道你却突然跟我提分手,然后走掉。你没有心吗?”
“我……”陈玄风迟疑。
郁繁不管了,如果陈玄风只愿意走一步,那他就走九十九步,他又抱住陈玄风,呜呜咽咽:“不要分手,好不好?你有任何顾虑,你说出来,我们一起面对一起解决。我们还年轻,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陈玄风的心是一扇结满冰的门。
他被缺失的关爱,被忽略的人格,日复一日被打压冷落的欺辱,逐渐斩断的对这个世界的联系,这些经年累月里他所遭受的一切都让他紧紧封死他的心。
他有隐藏的脆弱,有被掩埋的自卑,有无从提起的不安。
从未有人想过探寻,想过抚平。
这扇门终年关闭,越发不见天日。
现在。
现在误入的郁繁在门前一遍遍扣响,一遍遍询问。
坚冰尚且能融化,更别说这只是一扇平平无奇的木门。
人生苦短,何妨一试。
陈玄风缓缓抬手,用尽力气将郁繁抱进怀里。
像是已经下定了此生最重大的决心。
温热的躯体接触,两颗心也相互碰撞。
“好。”陈玄风的右眼滑下一滴泪,他沉声道,“对不起,是我太胆小。”
“没关系!没关系!”郁繁终于得以进入久候不开的门,他又哭又笑,笑中带泪,“没关系!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以后不要再离开我,不许说分手,明年我们就订婚!三年后就结婚!以后死了我们的骨灰混在一起。”
陈玄风低声道:“好,好。”
订婚,结婚,骨灰混在一起。
不管以后怎么样,这一刻他选择坚定相信。
郁繁快乐了,平息后酸涩泪意后又恢复了往常的欢脱,从陈玄风的怀里拱出来,捧着脸他的脸就亲:“啵啵啵!”
亲热地糊了他一脸的口水。
“等等!”
陈玄风抬眼:“嗯?”
郁繁推开他,打开卫生间的门出去了,回头叮嘱:“你在这里等我,不要出来。”
陈玄风挑眉。
五分钟后,卫生间的门又被打开,铃铛叮叮当当的声音越来越近,郁繁戴着兔耳朵发箍,身上穿着黑白色女仆套装,腿上是黑色的丝袜,双手双脚都带着铃铛的皮带圈,蹦蹦跳跳跑进来。
白皙透红的脸颊,比兔子还可爱。
“哈!小兔子来啦!”郁繁举着手转了圈,头顶的白色兔耳朵左右摇晃,“给你跳个舞!”
陈玄风早就看到了这套衣服,却没想到这么快就会看见他穿上,果然郁小少爷是不能浪费一点时间的。他看着郁繁的快乐的样子,忍俊不禁,笑了一声,很配合的想看:“什么舞?”
郁繁放下双手,开始原地踏步,铃铛响个不停:“当然是兔子舞了!我学了好久!”
上班、加班,晚上还要回来抽空学跳舞,他真的很用心了。
小小的卫生间,磨砂玻璃映出模糊的两道人影,蹦、跳、转圈,玩得不亦乐乎,或高或低的笑声交融,气氛顿时和谐温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