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真少爷开始养生以后(135)
席司宴头痛欲裂,也在第一时间检查陈默到底伤得怎么样。庞杂的碎片信息无法串联, 让他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回应其他。
他只是攥紧了陈默的手没松开。
因为在一切都没有理清楚之前, 他只知道那些信息和曾经多次梦境当中重叠的重要的一点, 就是陈默死了。
废弃的建筑楼底, 当场死亡。
席司宴心里正在经历着怎样的风暴, 陈默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眼中此刻的席司宴情况有些糟糕。
手臂身上都染了黑灰,掌根连着手肘因为护着自己硬搓在地上, 渗出的血珠混合着沙石子伤了一片。听力在冲击下也完全失去了作用, 最严重的是后背, 被滚烫的热浪燎到, 衣服焦黑底下,露出大片灼伤的皮肉, 触目惊心。
好在消防已经打开了紧急通道, 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将火浇灭。
席司宴最后拒绝占用紧急医疗。
和陈默悄无声息消失在了混乱的现场。
绥城金卢大桥发生严重的连环车祸也很快就上了本地新闻。
有些惨烈的现场图片,甚至需要打码才能发出。
尤其是那辆起火爆炸的车, 看得人分分钟呼吸困难。
【还好人都救出来了,好险。】
【路人都好勇,直到最后一刻也没放弃,我都不敢想当时如果没人冲上去,后果是什么样子。】
【这都好几个小时过去了,现场有没有后续啊?我看当时爆炸离得最近的几个人应该都伤到了。】
流出的现场爆炸视频,最后停留的画面,恰好就在席司宴和陈默身上。
不过因为距离远,当时天色也有些晚了,看不分明。
只是那张互相掩护奔出爆炸火光的图片,被人截出来,很快推上了热榜。
词条全是什么平凡的英雄。
这种事情,基本都有记者追着采访,诸如诉说当时的现场情况经过,或者配合谈谈见义勇为的心得等等。
但是外界任何一点消息都没有等来。
反而是连环车祸的起因,伤亡人数,在很短的时间内全部调查清楚,过程一目了然,完全没有以往这种事出现后的各种混乱扯皮,说不清楚,含糊的情况出现。
处理得非常干净且迅速。
没有了其他特别的关注点,这也导致直到天黑,那张现场图还一直被提及。
【旁边好几个人都有采访出来了,怎么就这两人没有,记者没找到人吗?】
【说实话,总觉得有点眼熟。】
【说不定是对方不想被曝光,我人当时在现场,他们连救护车都没上,直接被人接走了,看穿着就应该猜到不是普通人。】
【没上救护车啊,我看伤得不轻,应该没事吧?】
席家老宅。
老宅是现代中式别墅,院子雕栏画栋,设计精巧。
席司宴的住所在后院的二楼。
陈默也是第一次来。
和他一起站在外面的,还有不少席家人。除了老太爷、他父母叔叔这些坐着的长辈之外,甚至有不少陈默从没有见过的年轻人。陈默还看见了席司宴的二叔席渐行,对比起五年前,他清瘦成熟不少,少了当年那种吊儿郎当的纨绔样,就和韩乾站在一起。
韩乾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过来的。
挤到陈默身边的时候,拐了拐他的手肘,小声道:“你俩可真行,偏偏撞上这种事。这种见长辈的方式我也是第一次见,我都多少年没见着席家人这么齐整过了。”
陈默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席家的医疗资源都是顶级的,放心吧。”韩乾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安慰:“他那种程度的伤其实也用不着如此兴师动众,可谁让他是席家接班人呢。”
陈默靠着走廊的柱子,他不是没有注意到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目光。
甚至有年轻一辈,忍不住的嘀嘀咕咕。
“那就是宴哥的男朋友啊?”
“是吧,你没看见宴哥一路抓着他没放?是后来打了麻药才分开的。”
“不是说都分手五年了,转来转去竟然还是他。”
“毕竟高中就谈上了。而且你没看见他刚刚腿上那伤啊,那么大个口子上药眼都没眨,还面无表情跟着我们站在这儿这么长时间,我总觉得他还挺不好惹的。”
“老太爷都没发话,轮不着咱们议论,都闭嘴吧。”
韩乾再次偏头,对着陈默道:“你要不要坐下休息会儿?”
“不用。”陈默说。
陈默有一搭没一搭和韩乾说着话。
其实心思全在房间里。
从看见席司宴后背的伤的那刻开始,他就有些神思不定,毕竟他记得最后关头是他扑倒了自己,那完全就是下意识的反应。生死面前,那是本能。
不知过去多久,直到门开的声响,打破了这气氛。
戴着手套出来的两位医生对老太爷说:“伤口都做了清创处理,也都包扎过了,席总年轻身体底子也好,没什么大问题,休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那我们现在能进去吗?”席司宴母亲姜静连忙问。
医生为难一瞬,“麻药刚退,爆炸致使他产生了剧烈头疼,目前的情况还是以安静为主,不宜太多人进去,防止伤口感染。”
陈默皱了皱眉:“头痛有没有办法缓解?”
医生说:“用了止痛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效果来得微乎其微。”
陈默往前,“我进去看看。”
医生看过来,拦下他:“明天吧陈先生,席总说他暂时不见人。”
韩乾在一旁一愣:“陈默也不见啊?不应该啊。”
“对,包括陈先生。”
周围有些人的目光立马朝陈默看过去。
姜静看了看周围,转向陈默,随即温和笑笑:“既然没什么大问题,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你俩都折腾得够呛,我让厨房备点吃点,今晚你们都好好休息休息。”
席老太爷双手拄在拐棍上,当着那么多人的目光,最后也说一句:“那就不进去了。把他旁边的房间收拾出来,这段时间都留在家里养,工作上的事也不着急。”
不管其他人是什么脸色,心里在想什么。
陈默静默两秒,点点头:“好。”
当天晚上,所有人都离开后。
席司宴所住的小楼周围万籁俱寂。
午夜十二点,陈默悄然推开席司宴的房门。
房间里没有开灯。
好在窗外的月光足够陈默看清楚周围的情况。
房间很大,起卧的地方甚至要转过一个左角才能看见。陈默往前走了几步,一眼就看见了俯趴在深色床品上的人,赤裸的上身缠着绷带,肩胛肌肉微微绷起,看不清正脸。
陈默一步步过去,坐在床边,伸手碰了碰他的上臂。
原本闭着眼的人骤然睁眼,即使只有窗外隐约的光,也足够陈默看见他眼底惊人的红血丝。
“头痛越来越严重了?”陈默心沉了沉,立马上手试图把人扶起来,“我去叫医生。”
“不用。”席司宴含混把人扯下来,整个人不管不顾压上去。
熟悉的气息瞬间袭来,席司宴才勉强从混乱中找回一丝理智。
他想,这才是活着的,真实存在的陈默。
如果说爆炸让他的脑子里出现了很多本不属于自己的对话,那么麻药清创的过程,他则像是体验了一遍“自己的人生”。
天之骄子,和豪门被遗落在外从泥里挣扎长大的少年,他们中间天然隔着楚河汉界。
看似没什么交集的学生时代,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陈默的?
大概是他体育课奔跑得像风一样的速度,是和那些找他麻烦的人对打留下伤痕独自在教室涂药的影子,是每次教室里最后一个走,早上最早来时永远静默一般存在的模样。
身为班长,私下给找他麻烦的人警告,关注他的一举一动,最多的时候主动搭话过问。一切都好似很合理,合理到他放弃认清自己去坦白,直到高考结束。
那是一条分叉路口,将本就云泥不同的两人带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