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嫁给穿书同乡后(35)
比如先求人,看看效果,再决定来了秦王府该怎么应对。
沈子衿猜得半点不错。
崔主事得到消息后,马不停蹄先跑刑部,问问儿子究竟发生了何事。
崔倾山先前满嘴嚷嚷着是秦王府给他下套,但那是必要的嘴硬,他也知道自己这回有多不利,看到的人太多了,只能先一五一十给崔主事想清楚。
“爹,你得救我!”
下没下套都是后话,得先把人救了。
崔倾山隔着铁牢栅栏,抓着崔主事的手:“我事先并不知道他是秦王妃,绝对无意辱没皇室,这一点要让陛下知道啊!”
崔倾山知道自己免不了埃顿罚,但只要争取到轻罚,这关就算过了。
崔主事咬咬牙:“好孩子,你等为父的消息。”
为了救儿子,崔主事脚下生风,出了刑部就找上工部侍郎和尚书。
都水清吏司主事官职不高,却是实打实的肥差,比许多大官都过得舒服,崔主事油水没少捞,自然也要孝敬给侍郎和尚书。
这次求他们办事,自然也要贿赂东西。
侍郎拒了他这回的东西,觉得水太深,自己把握不住,帮不了他,而尚书收了东西,说去见一见首辅。
崔主事只得焦心的等着,结果等大半天,尚书回来跟他摇头叹气,道这事儿可能办不了。
事办不了,但收了的东西是不退的。
崔主事心头那个火气噌就上来了,但他没法、也没时间发作,拎着歉礼又赶紧往秦王府跑。
虽然大部分路段都是马车代劳,但他今天走过的路绝对抵得上平日几倍的量,感觉连肚子都能瘦下几两肉。
东宁到了前堂后,坐在沈子衿手边,崔主事又朝东宁道了个歉。
东宁只点点头,不说话,好像自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一切交给沈子衿做主。
“崔主事不容易,可怜老父亲的拳拳爱子之心。”
崔主事叹气:“他被家里惯坏了,素来不知轻重,说话直来直去,常听得我耳朵也疼。”
沈子衿端起茶盏,礼貌听他说,没急着有什么表示。
因为类似崔主事这类的话,后面可能都跟着名为“但是”的转折。
果不其然,崔主事恳切道:“但是他心肠不坏啊。”
沈子衿心道来了来了。
“此番他冲撞王妃公主,即便是无心之举,即便有误会,也确实该罚,该罚!只求王妃和公主宽宏大量,原谅则个。”
看似在狠狠骂自己儿子,说着罚,实则以退为进,沈子衿微微一笑:“他说要我去当侍君,还惹哭东宁时,我很是生气,但崔主事如此诚恳,我这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崔主事心头一喜,觉得有戏,如果秦王和秦王妃能在皇上面前说不追究了,轻判的可能性很大。
沈子衿都说到这份上了,肯定还有后文,崔主事等着他继续松口,但沈子衿说完这句,就不急不慢端起茶盏饮了口茶。
崔主事只好耐心等着王妃润了嗓子再继续发话。
沈子衿饮完茶。
沈子衿放下了茶杯。
沈子衿……没有接着开口说话。
崔主事:???
他讶然看向沈子衿,而沈子衿这时也再度抬眼与他对上视线,看着似乎比崔主事还惊讶。
沈子衿愣了愣后,似乎沉吟着认真思索了下,才试探着问:“呃,崔大人还有话要说?”
崔主事急了:不是,有头没尾的,我们的话明显还没说完啊!这秦王妃到底懂不懂来往之道啊??
他作为来赔罪的,本来该只求原谅,而不能厚脸皮直接说什么求情,得主人家自己顺着话松口说不计较。
但眼看秦王妃似乎不懂人际的事,崔主事只能疯狂明示:“犬子在刑部牢内已经好好反省了,等他出来,我再亲自带着他上门谢罪。”
沈子衿好像根本听不懂:“哦,下次来不用带赔礼了,今天赔礼挺厚重的,够令郎再犯两个小错了。”
崔主事:……
人言否?
他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要被秦王妃这单纯无知的脸憋出内伤了,终于抛开最后的脸面,没了弯弯绕绕:“王妃既已消了气,下官可否求王爷王妃饶他一回,与陛下说说情?”
崔主事还保证:“我回府后定会好好惩罚他!”
沈子衿笑了。
“我消气是因为崔主事诚心道歉,可令郎犯了错,刑部要怎么罚,我哪好插手干预,也不敢打扰陛下。”
“况且崔主事说是误会,所有人都看得清楚听得明白,哪有什么误会呢?”
崔倾山如果早知他是秦王妃,怎么可能招惹,崔家只能咬死这事儿是误会。
“他真不是有意的啊王妃殿下!”崔主事真情实感,撕心裂肺,情急之下张口就嚎:
“他还是个孩子啊!”
沈子衿:“……”
满堂沉默,震耳欲聋。
您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不是,合着孩子这个梗居然贯穿古今啊?
第23章
崔主事一嗓子喊出了老父亲的沧桑,眼里满是悲切和无能为力后的哀凉,他可能真觉得自己方才那句话是可怜天下父母心,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是的,只有他这么觉得。
连东宁都给震了震,不由睁大眼,仔仔细细看过崔主事的脸。
沈子衿猜,要么是想丈量崔主事面皮有多厚,要么是想看看此人脑子里究竟装了什么。
沈子衿被突来的梗硬控两秒,又沉默一秒后,战术性微微后仰,抬手指了指自己:“崔主事,我如今二十有一。”
他又看向东宁:“东宁呢,才六岁。”
沈子衿发出灵魂拷问:“令郎贵庚啊?”
在他俩面前说是孩子?
崔主事噎了噎:他好大儿都二十六了。
“在天下父母眼中,儿孙无论何种年纪,都是孩子。”崔主事掬一把辛酸泪,“望王妃体谅。”
这句话本身没毛病,如果换个场景换个人,的确能成为打动人心的话,但今天由崔主事说出来,不仅没有说服力,还非常讽刺。
他的儿是人,崔倾山在外横行霸道的时候,被他欺压的不也是别人家的孩子,不也是好好的人?
沈子衿嘲讽地弯弯嘴角:“我明白崔大人不容易,但此事我真不好多说什么。”
沈子衿边说着,抬手按了按心口:“今天我先是被吓住,而后又动了气,一直感觉不太舒服,这两日恐怕没精神去御前,王爷也嘱咐我别再过问操心,先好好休息养病,帮不了崔主事啊。”
崔主事闻言,心头顿时一慌:“王妃可还好?我带的东西里也有上好的滋补药材,都是崔府上下齐心才找到的好物,对身体大有好处。”
崔主事是真的有点慌,因为沈子衿在宫门口被皇帝气得差点过去的消息已经传进了大小官员耳朵里。
皇帝不仅收回了美人,还给秦王府赏了些东西。
沈子衿一战成名,所有人对秦王妃的病弱都有了新的认知。
如果沈子衿真犯病了,到时候再指认就是被崔倾山给气的,那崔倾山别说等着轻判了,恐怕会被罚得更重。
年纪轻轻的怎么动不动就病来病去啊!崔主事心惊胆战,一边埋怨,一边祈祷他可真别在这两天生病。
偏偏沈子衿侧头咳了一声,看起来好像更不舒服了,咳得崔主事心惊胆战:“咳咳,崔大人还有别的事吗?”
明摆的逐客令。
崔主事他还能有事吗,他还敢有事吗?
崔主事打落牙和血吞,天大的憋屈也只能颤颤巍巍抬手挤出几个字:“……下官告退,王妃千万保重身体。”
崔主事转身而去的背影,看起来是多么的落寞。
等他人影看不见了,沈子衿放下心口前的手,惬意地端起茶盏再品了一口。
却是东宁神色有些紧张:“皇嫂,你不舒服,要不要传太医……啊,是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