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皇子后(168)
娶男妻在大雍也不算是特别离经叛道的事,即便在他们这样的门第里不多,但若是真的要娶,也不是不行。
但是他家真的能娶吗?
对方的身份,再加上谨行言辞中对对方的喜爱和推崇,他总觉得莫不是他家要嫁吧?
很快,管家就来通知可以用饭了。
萧夫人已经收拾好了自己,也暂时勉强接受了萧谨行喜欢男子这件事。
到了饭桌上,大家的面前摆放着同一款式的白瓷碗,但萧谨行却没有端起这碗,而是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了一只翠绿剔透的碗,仔细擦了擦后,放到了自己的面前。
萧夫人看了看那只碗,有些不确定道:“这是不是跟如意坊卖的酒具是同样材质的?”
萧谨行抿唇扯了个笑,点头道:“也是‘他’送的。”
萧夫人顿时对那个素未谋面的“他”,更加满意了。
不光能干,还能照顾谨行吃饭、穿衣,特指送碗和手套,一看就知道也是对谨行有情的。
而萧丞相则有些牙酸。
他越发觉得自家儿子要留不住了。
第109章
虽然萧夫人勉强接受了萧谨行喜爱男子这件事,但萧丞相却一点都不能安心。
之后的两天,他又旁敲侧击问了萧谨行,那人是谁,但每次都被萧谨行搪塞了过去,只说还没到时候。
萧谨行越是回避回答,萧丞相心里越忐忑,并越发肯定那人的身份不一般。
只是他们父子俩还没谈出个结果,就已经到了除夕夜的宫宴。
因萧谨行打败了东部突勒,让承安帝很是扬眉吐气。他觉得自己已经算是一位明君,不仅收复了先皇丢失的西州,还将一直骚扰大雍边境,令历代帝王苦恼的突勒给收拾了。
于是此次的宫宴声势很大,京中四品以上的官员都要出席。
又因几位皇子年后几天就得离京,这般多人聚在承安帝面前,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不管是虚情假意,还是真情流露,天家父子都在百官面前,上演了一番父子情深的戏码。
本来此事也与萧谨行无关,他只管吃吃喝喝当个观众,但没料到王居明突然在承安帝的面前提了他。
说的还是前两日承安帝心血来潮给萧谨行封的侯爵。
王居明既是与萧芜不对付,也是对前两日萧谨行的话怀恨在心,于是在宫宴之上,对承安帝说道:
“定安侯此番大捷,实属大雍之幸事。不说边关的百姓了,就连京都的百姓,这些日子都在张灯结彩,迎接定安侯回京。定安侯如此受百姓爱戴,陛下不如将定安侯留在京都。”
听得王居明此言,萧谨行吃饭的手顿时停了下来。他一抬头,就见坐于上方的承安帝已经瞬间拉下了脸。
王居明这话听着像是在夸奖萧谨行,但是却字字句句刺在了承安帝的心口上。
王他就差贴脸说百姓们只记得萧将军,却忘了他们是承安帝的子民了。
自古以来,帝王既想要将领开疆扩土,又害怕其功高震主,承安帝自然也不能幸免。
若说他没有一丝担忧,那都是假的。
往日里他还能自我调节,毕竟飞鸟尽良弓藏,现在飞鸟还没尽,自然还不到藏良弓的时候,但此刻王居明将承安帝内心最担忧的事之一,就这么堂而皇之地σw.zλ.点了出来。
拜五石散所赐,承安帝控制情绪的能力正在减弱,王居明只是一提,承安帝的脑子里就闪过了无数萧谨行功高震主的后果。
以至于他看向萧谨行的目光,已经无法掩饰其中的忌惮。
第一个出声的,自然是萧谨行的爹萧芜。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谁能不知道王居明这话里的意思?
“王相这话说的好没有道理,正值年节,百姓们张灯结彩自然是为了过年。王相最近是不是流连于纸醉金迷的奢华场所,没有时间去体察民情?百姓们高兴的是陛下降了明年的赋税,而不是因为其他。”
王居明见萧芜说他流连纸醉金迷之地,立即想要反驳,然而萧芜根本不给他机会,。
他冲承安帝深深行了一礼,道:
“陛下圣明仁慈,体恤百姓疾苦,减了他们明年的赋税,令百姓们铭感于心。微臣听说太清观香火鼎盛,正是因为百姓们去供奉陛下所致。”
承安帝自从跟随那位道人修炼,已经完全沉迷其中,甚至让人在京都最大的道观里,为自己修了一座塑像,就为了吸食人间香火,助他修炼成仙。
承安帝是第一个在道观为自己塑像的人,因为他觉得自己贵为天子,如何不能与三清一样受人千万年供奉?
萧芜这话虽然没有完全打消承安帝的疑虑,但到底让他心里舒坦了几分。
说着萧芜话音一转,对王居明斥责道:
“萧将军刚刚震慑突勒,王相却提议将其留在京都,你莫不是得了突勒的好处,想要挑拨我大雍的君臣关系,助其死灰复燃吧?”
哼,扣帽子谁不会?
王居明没料到萧芜直接将火烧到了自己身上,即便他最近圣宠在身,也怕承安帝轻信了萧芜的话。
他立即辩解道:“我提议让定安侯留在京都,这还不是为了你。定安侯常年在外,眼见你年纪大了,也没有个儿孙承欢膝下尽尽孝,看着着实有些可怜……”
萧芜怎么可能相信王居明会这么好心为自己着想,于是两人当初就吵了起来。
朝臣在朝堂上吵架是常有的事,承安帝早已经习惯。
他看向一直没有作声的萧谨行,问道:“谨行,你是如何想的?”
承安帝让他表态,萧谨行自然不能继续坐着,于是起身道:
“微臣自然也想留在京都,只是此次胜的只是努图鲁那一支,距西州更近的阿依木部和万俟部,仍旧对西州府虎视眈眈。西州府在他们眼中就是一块肥肉,微臣属实是放心不下。”
承安帝定定地看了低着头的萧谨行数息,随后道:“你们说的都有道理。”
既没有说留萧谨行下来,也没说不留。
萧谨行明白,承安帝既怕他功高震主想要夺了他手中的兵权,又担心西州府那边到时候功亏一篑。
当初镇守沙州的刘经义都已经战死了,现如今的大雍根本找不出来人,可以替代萧谨行的位置。
君臣不再执着于这个话题,顿时又吃吃喝喝,看起了表演来。
但萧谨行明白,有颗种子已经种下了。
宫宴过后,君臣齐聚太和殿守岁。得过了子时,众臣方能各自回家。
暖和的炭盆将众人熏得昏昏欲睡。
承安帝此前吃了五石散,宫宴时的精神状态还不错,但即便如此,到了亥时末,也开始萎靡困顿起来。
就在大家睡意朦胧的时候,殿外突然传来喊杀声。
众人一个激灵,全都清醒了过来,有人惊慌失措喊道:“发生了什么事?”
内侍将紧闭的太和殿的大门打开一点,就见到黑暗中刀光剑影闪过。
同时外面一个声音,高喊道:“外面的禁军已经尽数被抓,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负隅顽抗的好!”
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脸,但不少人都认出了这个声音。
众人脸色惨淡,连之前还很嚣张的王居明也变了脸色。
“这是邵宽的声音!他怎么会在这!”
邵宽是武将,一个多月前被承安帝派去关石县剿匪。只是传回京的消息是关石县的匪贼都躲去了深山里,他们剿匪难度大,一直没有剿匪成功,也就没有回京复命。
本该在数百里外剿匪的人,怎会带人出现在皇宫里?还让他们束手就擒?
王座上的承安帝此刻也醒了。
眼前这情形,再清楚不过。
承安帝气得一拍龙椅,瞪着眼睛道:“邵宽他居然敢造反!”
群臣瑟瑟发抖,他们只是参加个宫宴守个岁罢了,怎么就掺和到这件事里了呢?
这一个不好,可是要人头落地的啊!
萧芜也沉着脸,“邵宽敢造反,一定是有内应!”
他没说的是,挑这个时候造反,十有八九是某个皇子坐不住了。不然邵宽一介武夫,如何能做得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