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听日记(193)

　　“所以……”戚灼声音有些艰涩：“所以你们想自己制造虫洞，让……让戚少将的那个他……从出事之前的时间点回来？给他单独制造一个小时空？”
　　白伽冷静地道：“不，那样的话还是无法改变结局，那样的季听和你们现在没有任何区别。他的生命始终会终止在二十九岁五个月零三天，以各种你想不到的方式死去。”
　　戚少将慢慢走过来，停在戚灼面前，哑着声音道：“我们是在想法和六维生命取得联系，提出我们的条件，改变季听的结局，让他的生命不会终止在那个时刻。”
　　戚少将话音刚落，天台上便一片安静。
　　戚灼的心脏砰砰直跳，血液一波波冲向脑门，涨得太阳穴都隐隐作痛。他看向大季听，看见他胸脯急促起伏，而揽住他肩的戚上尉垂着头，用手抵唇，那只手在不停地发着抖。
　　半晌后，大季听打破了沉默：“和他们谈条件，可我们也得有他们需要的东西。可我们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和他们交换呢？”
　　“有。”白伽迅速回道：“我们有。”
　　“是什么？”
　　三人异口同声地追问。
　　“因为他们维护的这个世界快崩塌了。”白伽走到大季听面前，伸手将他额头上的一缕碎发拨走：“他们并不是创世者，创造这个世界的是更高维度的生命，我们连想象都不能构建出来的生命。”
　　“我们和六维生命一起生活在这个世界里，但这个世界正在崩塌中。我不知道他们会怎么解决，那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能力，但他们现在需要人类的帮助。”
　　“人类的帮助？”戚灼问。
　　“他们选定的是季听和戚灼。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向他们提出条件。”白伽的眼睛在镜片后灼灼发亮：“他们应该可以让你们摆脱命运的安排，改变既定结局。”
　　“真的可以改变结局吗？”戚上尉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干，紧紧揽住大季听的肩，大季听被他箍得生疼，却也没有做声。
　　白伽点点头：“我觉得可以，我甚至怀疑我们和他们的目的一致，都是想改变。”
　　“我今天和小戚灼也聊了下，汇总了你们的穿越事件，发现穿越的都是你们人生的某个重要事件节点，比如螅人入侵，被抓去凯旋二厂，拉米星系，还有季听的离世……他们选定戚灼和季听肯定有原因，但应该没法直接和你们接触，只能让你们自己去获取信息。”
　　大季听有些茫然：“那他需要我们做什么呢？我感觉这些穿越，唯一获知的就是结局不可改变。”
　　白伽道：“每次穿梭在你们不觉察的情况下，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变化，可能这变化原本就是他的目的。而且通过这些时空穿梭，他已经将一些重要信息告诉给了你们。”
　　“哪些重要信息？”戚灼追问。
　　白伽缓缓开口：“章鱼人所经历的虐杀，螅人对人类仇恨的根源，他甚至还让你们知道了季听的未来，用他的死亡来催促你们加快行动。”
　　戚上尉哑着嗓子道：“所以，六维生命一直在告诉我们，他们面临的危机也和螅人或是章鱼人有关。”
　　“是的。”
　　“那有什么发生了变化呢？”大季听转头问戚上尉：“你感觉到什么了？”又问戚灼：“你感觉到什么没有？”
　　两人齐齐摇头。
　　“有。”白伽却道。
　　见几人看向自己，他对大季听道：“不是你今天告诉我的吗？”
　　大季听略一思忖：“玉？”
　　“对，就是玉。你们的玉在互相吸收。”
　　白伽摊开手，掌心里有着两块枫叶状的玉佩，一青一红，玉身上流动着莹润光彩。
　　“我把小哥哥和小季听的两块玉拿去检测，发现里面蕴含着锝系蓝。”白伽声音顿了顿：“最重要的是，我发现这玉里含有大量信息，以一种极先进的方式记录其中。但那信息太复杂，我只能破译出其中一点点，而刚才我讲的那些理论，就是这些信息告诉我的。如果时间充足的话，应该还可以破译出更多。”
　　戚上尉问道：“王钦博士的研究数据表示，建造穿越时空的虫洞必须要锝系蓝，所以我们能进行穿越，其实是靠了这两块玉佩？”
　　“那倒不一定，玉佩究竟是什么我还不清楚，但它肯定和六维生命有关联。”白伽将两块玉递给戚灼：“我们离真相应该已经不远了，现在不需要这个，你拿着。”
　　“不继续研究吗？”戚灼接过玉后问道。
　　“我已经保存了那些信息，而且哥哥和饭团都有一块，我有需要的话可以用他们的。”
　　戚灼刚接过玉，戚少将突然出声：“等等。”戚灼顿住动作，他又道：“颜色好像不对。”
　　“什么？”
　　戚少将也没解释，只从自己脖子上取下一条项链，将那块红色玉佩放入戚灼的掌心。
　　只见并排在一块的三块玉都光泽莹润，可戚少将那块色泽明显偏黯淡，另外两块则鲜艳欲滴，叶脉纤毫分明，光泽像是流动的水银。
　　几人都凑近了看，大季听伸手碰了下其中一块：“小哥哥在星舰场遇到未来的戚灼，那个戚灼的玉变成红光飞进了他的脖子。”
　　白伽道：“那是玉佩在汇集能量，你俩的玉其实也是在经过虫洞之前被他俩的玉给吸收掉的。”


第107章
　　屋子里的饭团再次醒了过来, 他揉着眼睛喊了两声爸爸，又怔怔地在床上坐了会儿，接着撩开床帘滑下了床。
　　他看见屋子里还是没有一个大人, 但睡在大床里面的狗蛋扭啊扭，像是就要醒过来。
　　“香弟弟, 你不要动，你别醒啊, 你快睡。”饭团赶紧大声安抚。
　　狗蛋扭得更厉害，饭团便爬上大床, 学着大人们哄他睡觉时那样去拍狗蛋的背：“睡觉觉, 睡觉觉，乖乖睡觉觉。”
　　他不哄还好, 这下彻底把狗蛋给哄清醒了，睁着大眼睛四处看, 又拱着身体想坐起来，被饭团伸手按住。
　　“你不能起床，你要睡觉觉。”
　　“叽嘎呀呀呀啊啊。”
　　“不要说话了，眼睛闭上吧, 哥哥陪你睡觉觉。”
　　“唧哇哇哇嘎嘎啊。”
　　“我给你唱歌好吗？你听着歌就能睡着了。”
　　饭团开始声音洪亮地唱歌，狗蛋满眼新奇地盯着他，不但没睡, 反倒开始咯咯笑。
　　“小雨小雨唰唰唰，小河小河哗哗哗……”
　　“……小鸭小鸭嘎嘎嘎。”另一道歌声突然加入，睡在外侧的季听虽然还闭着眼, 却也在跟着一起唱。
　　狗蛋飞快地拱起身爬向季听, 这下饭团没有将他按住。
　　“嘎嘎呀咕咕。”狗蛋抱住季听的脑袋, 在他脸上糊了层口水。
　　季听睁开眼, 露出个迷蒙的笑，抱住狗蛋亲了亲，也坐了起来。
　　“我哥哥呢？小周哥哥也没在。”
　　“他们都没在，屋里没有人。”饭团挠了挠脸。
　　“啊！”季听张大了嘴，脸上露出一丝惊慌。
　　饭团连忙牵住他的手：“你别哭哦，你不要哭哦，我醒了都没有哭的。”
　　“我不哭，我，我经常醒了没见着哥哥，我都不会哭的。”季听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那好羞哦，我又不是小孩。”
　　两个小孩沉默着，只有狗蛋在床上兴奋地爬来爬去，嘴里唔唔个不停。
　　“那他们去哪儿了呢？”季听嘴巴瘪了瘪，带着几分哭音。
　　饭团忙道：“可能在上面吧。我刚才就在上面看到他们的，我父亲和戚上尉叔叔没有床睡觉，他们在那里睡觉。”
　　“上面是哪里？楼上吗？”季听问。
　　饭团点头：“嗯，楼上。”
　　“那我哥哥也在楼上吗？”
　　饭团回忆了下：“我没看见，可能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