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盲人反派的前任(61)
这位说倒立洗头的,甚至把头像换成了童家棋的黑白照片。
白小桔看得很快,越划越快,最后抖着手把手机还给贺关,说:“这些评论怎么这么……”
贺关:“嗯。”
他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让这位妈妈知道她的孩子都在做什么。
“他做偶像之后承担了想象不到的压力,首先就是来自外界的评价。”
“他们得到很多关注,也引来很多恶意。互联网会放大人的情绪,很多评论发出来,初衷可能并不是骂他,只是借骂他抒发自己心里的不爽快,但这些评论一旦发出去,就是一句恶评。”
“还有训练的压力。星域这几年没做出好的男女团,本来一个做团的公司现在靠综艺、小成本网剧回本,憋了很久才选出他们五个,家棋就是其中之一,所以公司对他们的要求很严格。”
“练习生每个月都要评级,不仅是唱歌跳舞,还有人际关系、英语水平。不合格会被刷掉。”
“但他在这里待了三年,他很优秀。”
“最后是家庭。您也知道,家棋这几年已经很久没有好好陪过您,可能对您也很疏忽,童刚这件事,我们得一起解决,不然家棋出道会面临更多的谩骂……”
白小桔:“我该怎么做?”
贺关:“离开童刚,和他离婚。”
前面的话都很正常,白小桔的表情越来越软化。
但到了这一句,不知道贺关说错了什么,白小桔绷紧嘴角。
她唇线很平,一旦绷紧嘴,一股不近人情的意味。
贺关:“我说错话了?”
白小桔:“你请回吧。”
作者有话说:
修文替换中,评论和正文有出入。
——2022.4.8 2:39
第25章 电话 打了四小时。
贺关被白小桔推出门时依然没想明白白小桔为什么生气。
自己的话明明没有问题。
他的出发点就是童家棋的事业, 也说了会对家里造成的影响,但白小桔一听到要和童刚离婚,就像被触碰到逆鳞一样把他赶走了。
为什么?
为什么她明明被家暴了,还觉得自己待着的是个家庭?
那明明是个牢笼。
贺关这时才看了眼表, 发现现在已经凌晨快五点, 不知不觉已经这么晚了。
春天, 天亮得早, 天边幽暗混乱的黑边被掀起一角。
贺关站在小区楼下深呼吸, 觉得不那么困了, 才开车去公司。
燕煦刚才给自己发过来了几位病友的证词,贺关看过之后给他放了一天假,示意把这些放到公司直接走就行。
这些都异常顺利,因此贺关没想到会在白小桔身上卡壳。
究竟是为什么她不愿意给孩子澄清?
还如此排外, 说他们依然是个家?
她都被家暴了, 还算家,这是什么畸形概念?
贺关在董事办公室拿到证词材料,越想越郁闷。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东风她不肯来啊。
只要白小桔一点头, 贺关这边准备的资料和视频立刻能传上网, 到时候再让童家棋出来道歉——说是道歉实则澄清——这件事只会是救妈妈于家暴男手下的英雄事迹。
贺关实在想不通为什么。
他把衣服里的手机掏出来扔在桌子上, 调了调靠椅, 就那么靠着椅子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 因为热搜是被别人买的,所以热度居高不下, 占领了整整一天。
贺关一边吃饭一边看公关部的数据统计, 显示舆论在爆发后的三天内解决反响最好——三天后还解决不了的, 基本都锤死了。
童家棋的事情当然不算后者, 就算贺关只把手里现在手机到的东西发出去, 舆论风向也会立刻调转大半。
童家棋只是争执,最终没打,只要拳头没落下去,就还是只动嘴的好青年。
但贺关还是想做到两全其美。
这是他第一次带团,明明这场舆论可以完美地平息,却开头就在这里跌了一跤。
贺关不甘心。
他最终还是决定去找白小桔谈一谈。
可找到童家棋时,童家棋却诧异地说:“我妈?她说要回去散散心,早上就坐车回老家了,我看她实在不高兴就让她去了……”
贺关沉吟片刻,问:“你很你妈最亲近,知道她为什么不离开童刚吗?为什么被打了还不走?”
童家棋在贺关的办公室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说:“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他痛苦地说:“我劝了我妈很多次,但她从来没听过……真的,我不明白……”
贺关:“你爸对你妈好吗?”
童家棋:“以前很好,之后我做了练习生,很长时间不在家,我就不知道了。”
贺关:“如果不是之前没能出道,回家了两天,你还不会发现,是不是?”
童家棋不停点头,咬着嘴唇发抖。
贺关揉着额头示意知道,让他回去训练,转头叫来杜俊彦,让人开车带自己去白小桔回的村子。
他在路上补眠,昨晚没睡好的黑眼圈加上皱巴的西服,下车时哈欠连天,和这个小村子倒很适配,没有违和感。
不过还好个高腿长,脸还是帅的,所以不至于被人认成怪人。
贺关刚走到村口,听见人聊天。
“小桔回来了?哎呀别告诉我,晦气晦气,别让她来我家串门……”
“你肯定想听,别走别走……”
“说嘛呢,让我也听一耳朵。”
贺关越往村子里走,听的东西越多,走到白小桔家门口时,已经听完了一整个故事脉络。
*
这件事竟然还要追溯到白小桔的爸妈。
白小桔生下来之后,白小桔他爸就开始出去赌博,一开始只是推牌九,后来玩大点的斗地主、打麻将,再后来是老虎机。
他对老婆不停絮叨的不耐烦程度也从稍微,到一些,到很多,最后开始动手。
哪一家打老婆全村都知道,但不会去劝。
那是“家事”。
白小桔她妈在一次反抗时被她爸失手打死。
那天白小桔刚上完高一,她像往常一样听妈妈的话在隔壁屋子躲了一会儿,感觉不对劲的时候再看到妈妈,却只能听到最后两句话,人就咽气了。
从这之后,她爸不再赌博,对她异常好,白小桔却和他再也亲近不起来。
直到他死。
贺关不知道白小桔妈妈临死前对她说了什么,但他设身处地思考片刻,应该类似于……“忍忍吧,忍忍就好了,小桔,别像我这样……”
没想到她长大之后,却也逃不掉被家暴的命运。
这次她不敢重蹈妈妈的覆辙,选择了忍。
相对于被打死来说,还是命更重要。
这样贺关倒是能理解白小桔的做法。
因为忍忍不会丢命。
可如果只是这样,为什么童刚会信誓旦旦地说白小桔不可能承认家暴呢?
*
贺关最终问到白小桔家的住址,被几个热心的村民带着往最里面走。
他打开门时白小桔正在烧地锅,蒸馒头,烟灰一阵一阵,呛得人眼都睁不开。
贺关没想到她不会用地锅,捂着鼻子嘴去拨炉灶里的柴火。
不一会儿,地锅恢复工作,烟囱正常冒烟,贺关这才从椅子上站起来,怕越抹越脏,没去擦脸上的灰。
白小桔端着盛着净水的脸盆,站在门外,看见他出来,把脸盆放在地上,默默走远,说:“洗完脸就走吧。”
她依然维持上次的态度。
贺关并没被她的冷淡逼退:“谢谢阿姨。”
白小桔坐在院子一角,离他很远的木凳子上,接着发呆。
很快童刚回来了,拿着两瓶啤酒,看见家里有人,还是自己见过的:“你来干什么?”
贺关:“我想和你们再探讨一下这次家暴的事,家棋马上出道了……”